船長麵色凝重地宣布了投票結果：“根據我們在計數器上的統計……結果是一千零五十人反對，四十九萬人讚成。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呼……”

    “這下好了……”

    無數人在低語，無數人由此鬆了一口氣。

    一個穿著神職人員服裝的慈祥婦人催促道：“那就快啊，動手啊！”

    “動手啊！”

    “快動手啊！”

    ……

    將近五十萬人的催促聲漸漸匯聚在一起，無數聲音交匯穿插，站在平台上的船長冷汗直冒，可他仍然在堅持著。

    他抬頭看天，大聲地對著平台下顯得有些瘋狂的人群喊道：“我們還在！也就是說，他們同樣沒殺我們！”

    ……

    此時，在船長所說的另外一艘船上，滿載著小醜口中的人渣，罪犯們帶著束縛用具，大量無麵者都被安排到了這艘船上看守他們。

    一個臉上被一道從頭到嘴的巨大刀疤貫穿的光頭壯漢推開一路上的人群，直接走到了這艘載著罪犯的煉金巨船的船長麵前。

    一路上被他推開的惡徒都滿含敬畏地看著他，卻沒有一個人敢做出任何不敬的事情。

    巨大的身軀飽含著壓迫力，雖然有無數無麵者的拱衛，一臉正氣的船長卻也像是被惡獸盯住的小動物般，一動不敢動。

    光頭老大的話語緩慢且低沉：“你不想死。但你不知道怎麽奪走生命，把它給我。”

    呼、呼……

    滿臉正氣的船長此刻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台下的那些惡徒蠢蠢欲動，無數充滿著惡意和對生命渴望的視線刺在他的身上。

    “那些人會殺了你，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會搶過去。”

    “把它給我，你可以跟他們說是我用暴力搶過去的。”

    “把它給我，我會做你十分鍾前就應該做的事情。”

    呼，呼……

    正氣船長慢慢地把手上的遙控裝置放到了疤臉光頭老大被束縛著的雙手之上。

    ……

    投票結果宣布之後，先是議論紛紛，船長喊出“我們還在”之後，市民們的船又陷入了奇妙的沉默。很多人都幻想著自己會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此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拿起那個小小的遙控裝置，輕輕地按下。

    頭發早早遭遇中年危機而謝頂的大叔故作輕鬆地站了起來，但話語中的顫抖表明他的內心並不像他裝起來的那麽冷靜：“沒人想弄髒自己的手——”

    “好，我來幹！”

    呼，呼……

    謝頂大叔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直接走到了船長麵前，一邊自我催眠似的說道：“那條船上的人？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他們選擇了謀殺和盜竊。沒道理讓我們陪他們一起死……”

    中年大叔顫抖著拿起船長手上的遙控裝置，右手食指已經慢慢放到了按鈕模塊之上。

    ……

    叮鈴鈴……

    玻璃破碎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小醜笑著對眾人說道：“那麽，開始吧。看來黑鷹已經等不及了呢！”

    手下們一個接著一個地衝下了樓，但小醜將李二留了下來。

    轟！

    轟！

    轟！

    ……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傳來，李二不由得靠近了房內巨大的支柱，憑借小時候的消防演練，他知道地震的時候要靠近房內的承重牆，這樣如果有坍塌的時候就能形成黃金生存三角。

    雖然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這樣，畢竟上一世他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什麽地震高發區，至少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從未經曆過地震，也就沒辦法實戰檢驗這個說法。

    當然，他也不想去檢驗這個說法，那樣意味著他要經曆一次生死困境。而且這次是從樓下傳來的爆炸聲，不知道這個黃金三角對這種情況有沒有用。

    李二靠著牆，看小醜仍然自在地在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由得羨慕小醜的風度。不過此刻他想到的卻是原先他們劫持車輛而來的那五十多個人質，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不過……

    看著地上的一些病號服裝，李二大概猜到了小醜是怎麽做的了。

    手下wěi zhuāng成病人伏擊，病人wěi zhuāng成手下受縛。

    ……

    汪汪汪！

    小醜銷金之後接受了差不多這個城市所有地下勢力，自然，也接受了那個語氣輕佻的大佬的那幾隻“小可愛”，凶猛的巨犬。此刻，正是它們預警。

    小醜轉過身，像是好友重逢般地高興說道：“啊，你上來了，我激動得發抖！”

    黑鷹喉癌晚期般的聲音響起：“引爆裝置在哪兒？”

    小醜緩緩抽出一把bǐ shǒu，大喊道：“咬他！”

    李二又一次做了圍觀的群眾，他盡可能地把自己隱藏起來觀看這場大戰。

    不知道小醜是怎麽做到的，但他確實控製了這幾條原先被馴養好了的猛獸。

    “啊——！”

    小醜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隨後就隨手抽起了一根鐵棍，怪叫著衝了上去，不停地撲打著被猛犬撲倒在地的黑鷹，猶如潑婦打架，不成章法。

    黑鷹也和小醜扭打在一起，不複原先的寫意自如。

    小醜最終將黑鷹按在了地上，他把bǐ shǒu高高揚起，嘴裏有些嘲弄：“這場景真是熟悉啊……”

    咚！

    李二聽著都疼的悶響傳來，小醜被黑鷹狠狠踹開。

    小醜卻如同瘋狗一般又一次撲了上來，用鐵棒狠狠地擊打到黑鷹身上，將他撞到了窗戶邊緣，用鐵棍架住。

    小醜撲倒黑鷹身上，姿勢頗為親密，話語也宛如同好友交談：“我們真的該別打了，不然我們會錯過煙火的。”

    黑鷹掙紮著對小醜說道：“不會有什麽煙火的！”

    小醜充耳不聞，看了看天色，然後猶如指揮般揮舞著自己的右手，大笑道：“來吧，開始啦~”

    遠處卻依舊平靜。

    “嗯？”

    小醜疑惑地看向遠處碼頭中的兩艘大船。

    黑鷹猶如喉癌晚期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重病，卻始終不依不撓：“你本來想要證明什麽？”

    “在內心深處，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醜惡？你是孤獨的！”

    小醜無奈地說道：“這年頭你誰都靠不住，你什麽事都得自己來，不是嗎？”

    小醜繼續從懷裏淘著什麽東西：“沒關係，我是有備而來的。”

    小醜把手裏的遙控裝置慢慢展開，一邊留有餘力地對黑鷹說到：“這世界真是滑稽。”

    不過眼看自己也掌握住了局勢，小醜有些放鬆了，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疤痕：“說道這個，你知道我這些疤是怎麽來的嗎？”

    “不，不過我知道這些是怎麽來的！”

    黑鷹猛地發射了什麽東西，小醜吃痛之下遙控裝置被擊飛，掉到了李二身邊。

    黑鷹單手把毫無防備的小醜從自己頭上舉過，小醜大笑著從窗邊墜下，仿佛他麵對的不是被砸成肉醬，而是征服了某個不可攻克的城市，加冕為王。

    黑鷹聽著耳邊小醜漸行漸遠的怪笑，掙紮著起身，取出某個鉤爪般的發射裝置，穩穩地吊住了即將墜地的小醜，將他不斷拉起來。

    黑鷹費盡力氣將小醜吊上來，然後把繩索固定在某個地方。

    小醜被倒吊著，不過他的語氣卻絲毫沒有被影響：“噢，你，你就是不能讓我死，是嗎？”

    “當無法阻擋的地量，碰上無法動搖的物體，就是這樣的結果。”

    小醜費勁地保持自己的平衡，但尚有心情和黑鷹對話：“你真的是無法被腐蝕的，是嗎？”

    “你不會殺了我是出於某種錯位的自以為正義的感覺；而我不會殺了你，是因為你是在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小醜大笑著說：“我想，你和我，注定要永遠這樣玩下去。”

    黑鷹厭惡地說：“你會永遠在彭家橋裏！”

    “或許我們可以合住一間，”小醜反過來調侃道，“知道嗎，照這城裏居民發瘋的速度，很快就得擠雙人間了。”

    黑鷹反駁道：“這個城市剛剛向你展示了，這裏的人們都是願意相信正義的……”

    “直到他們的精神徹底瓦解。”小醜用手比出個“I want you”的手勢，“直到他們看清楚真正的喬治·格雷斯，和他做過的那些英雄事跡，嘿嘿嘿嘿……”

    看著黑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自己，小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冒險靠著和你打肉搏戰來決定這場罪惡城靈魂之戰的輸贏吧？”

    “不……你需要一張王牌，我的是喬治。”

    “你做了什麽？”

    “我奪走了希望城的光明，而且還把他拉到了我們這個層次。一點也不難看。”小醜說道，“你看，瘋狂就好像地心引力。你就隻要輕輕地一推，嘿哈哈啊哈哈……”

    “哈，吼吼吼吼吼……”

    “吼，哈哈哈哈哈……”

    黑鷹已經毅然轉身離去了，小醜卻笑得越發瘋狂。

    ……

    杜克孤身一人來到了一座已經被廢棄的倉庫之中。

    這座倉庫原本是用來儲存貨物的，卻被小醜改造成了綁架的地點。

    無數的煉金炸彈被陳列在受害者的身旁，在她聽到無麵者們的呼喊之時，炸彈已經被身處無麵者基地的小醜引爆。

    小醜撒謊了，他對黑鷹撒謊了。他確實告訴了喬治·格雷斯和艾琳娜的位置，不過他卻調換了兩者。

    因此，黑鷹救下的是喬治·格雷斯，半邊英俊的臉龐被燒毀，一並燒毀的還有他原本善良的那半邊心。艾琳娜卻香消玉殞，巨量的炸彈將她炸飛，隻留下了喬治·格雷斯那晚離開前送給她的那枚xìng yùnyìng bì，半邊已經燒焦，半麵仍然亮銀。

    “唔……”

    看到妻子和孩子的杜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卻被早就埋伏在一旁的喬治·格雷斯擊倒在地。

    喬治輕聲地說：“他們帶她來這兒，杜克——在你的人把她交給他們之後。這就是她死去的地方。”

    杜克掙紮著起身，滿含歉意地說：“我當時在這兒，想要救她。”

    “可你沒有。”

    杜克無力地說：“我救不了。”

    “你本來可以，如果你聽了我的話，如果你站起來對抗**，而不是和魔鬼做交易。”

    杜克卻被激起了反抗之心：“我是想要打擊那些地下勢力!”

    喬治把bǐ shǒu抵在芭芭拉的臉上：“如果你知道我失去了什麽，就不會再替自己辯護。”

    “呼……”喬治最後還是長出一口氣，換了個話題，“你有沒有曾經不得不對你最愛的人說過：‘會沒事的。’，在你知道情況並非如此時？”

    見杜克毫無反應，喬治自顧自地說：“好吧，你馬上就會知道那種感覺了，杜克。”

    “然後，你才能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對不起！”

    杜克無力地說道：“你不會傷害我的家人們……”

    “不會，”喬治打斷了杜克的話，“隻有你最愛的那個。”

    喬治把bǐ shǒu的鋒利部分不斷地在芭芭拉和兩個孩子之間比劃，像是在挑選菜品一般詢問者杜克：“那麽——你的老婆？”

    “把bǐ shǒu放下，喬治。”

    “喬治，把bǐ shǒu放下。”

    杜克盡可能地把自己的聲音放緩，生怕激怒了喬治。

    喬治將杜克的小兒子從芭芭拉的懷中拽出來，露出了如同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爽朗笑容，隻是此情此景，加上喬治·格雷斯半邊臉上深可見骨的燒傷，怎麽看怎麽顯得詭異。

    “這種事……”

    隨後從腳下亮起的巨大光芒就將他吞沒。

    不隻是喬治·格雷斯，還有在路上趕來的黑鷹，大街上無數巡邏著的無麵者們，遠處碼頭上惶惶不可終日但鬆了一口氣的居民和被喬治抓起來的罪犯們，全部被腳下、樓上、身旁一瞬間同時亮起的光芒吞沒。

    整個城市消失了，罪惡城成為了一座廢墟。

    有人，按下了某個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