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總裁爸爸(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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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走了片刻,離開了宋天驕的視線,溫茶放開了宋域的手。

    她垂著腦袋,也不同宋域說話,徑直往前走。

    氣勢洶洶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被宋天驕氣急了,發起了脾氣。

    但他不知道,溫茶的手,顫抖的厲害。

    和宋天驕對峙之後,原主的抑鬱症發作了。

    恐懼,狂躁,還有對人世的厭惡一一湧上來。

    她想shā rén,更想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把自己摔個稀巴爛。

    尋死的念頭像達摩克利斯劍,懸在頭頂,從未停歇。

    她的情緒,已經壓製不住這樣濃烈的念想。

    溫茶咬緊牙關,將宋域甩在腦後,跑上樓衝進臥室。

    宋域站在原地,看著被甩開的手,目光染上一絲涼意。

    屋子裏,溫茶緊緊抱著被子,渾身瑟瑟發抖,黑暗像是潮水淹沒所有,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遮掩精神的崩塌和心靈的潰爛。

    她早就死了,可她留下來的痛苦並沒有結束。

    它們折磨著她,毀鍾為鐸,掌握著身體的主權,在她胸腔裏有恃無恐,為所欲為。

    她無法控製,也無法壓製。

    隻有徹底的毀滅,才能徹底的救贖。

    溫茶閉上眼睛,蜷縮在一起,像是嬰兒般睡著了。

    係統一直在她腦海裏,靜默著,它想出聲,和以前一樣,跟她互懟。

    但這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連安慰也不起作用。

    它幽幽歎口氣,去找資料了。

    宋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屈手去敲門。

    管家恭恭敬敬的走上前,“老爺,晚飯已經做好了。”

    宋域頓住,“飯先溫著,去把家庭醫生叫來。”

    “好的,老爺。”

    溫茶窩了片刻,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她睜開眼睛,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坐起身,揉了一把臉,讓自己看起來沒毛病,才去開門。

    一開門,宋域的臉就出現在視角裏。

    她壓下心裏的不耐,“有事?”

    宋域垂眸就是她滿臉蒼白,顏容枯槁的樣子,他伸手觸碰上她的額頭,冰冷的觸覺讓他皺眉,“特別難受?”

    溫茶偏頭躲過,“沒事。”

    宋域麵色不改,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沒事,就下來吃飯。”

    溫茶張口就要拒絕。

    宋域“吃過飯,帶你看畫室。”

    她沉默片刻,“好”

    她關shàng mén,跟他一起走下去。

    管家已經將清淡的食物端上了桌子,見到他們下來,連忙拉開了椅子。

    溫茶坐下,忍著反胃的衝動,喝了幾口湯,在宋域的注視下,又夾了幾筷子菜,就沒了食欲。

    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宋域的眉頭頓時擰在一起,親自又給她盛了碗湯,“再吃點。”

    溫茶嘴角抿起來,帶著幾分嫌棄,“不吃了。”

    她站起來,也沒說要去看畫室,就要回屋裏窩著。

    宋域怎麽可能讓她這樣就走。

    “不許上去躺著,先坐下來消食。”

    溫茶不置可否的坐到了落地窗邊的椅子上,對著外麵的黑夜發呆。

    那裏平時是宋域的固定位置,晨起看報紙,看書,都在那裏。

    管家張張嘴,想上去提醒她,宋域看了他一眼,冰冰涼的目光,跟看仇人似得。

    管家額角冷汗簌簌,不敢再造次,隻得壓低聲音說“鍾醫生來了。”

    “讓他進來。”

    穿著得體西裝的男人靜靜地走進來,和宋域打了個招呼,就朝落地窗邊的溫茶走去。

    “是顧xiǎo jiě嗎?”

    他輕聲打斷少女的沉思,溫茶回眸,他伸出手,微笑著說“你好,我是宋先生的朋友,鍾琅。”

    他身上帶著十分幹淨的味道,十指修長,眉目清朗,給人的印象很好。

    溫茶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手指,“你好,我是顧茶。”

    “我知道。”鍾琅眉眼帶笑,在她身邊不遠處坐下來,“宋先生,常常和我提及你。”

    溫茶收回手,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似乎並不好奇宋域都提了她什麽。

    鍾琅卻並不生氣,“你和我想象中,一樣。”

    溫茶抬起眼睛,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在我印象裏,你就是這般安靜的女孩子。”

    這話聽來,似乎在撩妹,實則

    “宋先生說,你今天不高興,便讓我來逗你開心,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溫茶的目光停在他臉上,幹淨的手,和善的眼睛,如沐春風的氣質

    “你是,醫生?”

    鍾琅誇讚道“顧xiǎo jiě很聰明。”

    溫茶皺眉“我沒有生病。”

    “我知道。”

    鍾琅輕笑著觀察她片刻“宋先生,隻是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

    溫茶的眉頭扭得更緊了,她幾乎是反射性的抵禦所有醫生,“我很好,不需要你看。”

    “顧xiǎo jiě不用激動。”

    鍾琅伸手按下她的肩膀,“我就是想和顧xiǎo jiě聊聊天,像朋友那樣。”

    “我不想和你說話。”

    她的不配合,讓鍾琅摸了一下鼻子,“我就這麽不受歡迎?”

    溫茶撇過頭,蒼白的麵色,像抹上霜雪般冰涼,“我沒有病。”

    “顧xiǎo jiě除了氣虛體弱之外,的確沒什麽問題,我會開幾服藥給宋先生,讓他好好幫你調理調理。”

    溫茶抿著嘴,不再和他有任何交流。

    鍾琅也不惱“聽宋先生說,顧xiǎo jiě喜歡畫畫,天賦很好,我恰好對這方麵有些興趣,不知道能看看顧xiǎo jiě的畫嗎?”

    溫茶伸手摳了一下身下的沙發,垂著眼眸,思考了一下,搖搖頭,“不行。”

    鍾琅也不尷尬,良好的素養,讓他維持了麵上的笑容,“那隻好等顧xiǎo jiě心情好再來請求了。”

    說罷,他餘光裏掃向一直注視著這邊的宋域,男人在客廳裏若無其事的翻財經雜誌,看似平靜,實際上書都快被他撕爛了。

    鍾琅失笑著站起身,從包裏取出一張名片塞進溫茶手裏,“顧xiǎo jiě雖然身體上沒有大礙,不過,我想這個東西,會對顧xiǎo jiě起到些幫助。”

    他正要說些告別的話,外麵突然衝進來個神色張皇的仆人,一進門就焦急地喊道“大xiǎo jiě!大xiǎo jiě她在花園裏暈倒了!”

    身為醫者,鍾琅的麵色變了變,轉而溫和的拍拍溫茶的肩“名片上的diàn huà,是我家族中一位小輩的diàn huà,他現在大,專攻心理,在這方麵頗有建樹,顧xiǎo jiě若是有興趣,可以打diàn huà,將他邀出來交流一番。”

    說罷,他著急的跟仆人出去了。

    溫茶摩挲著名片尖銳的棱角,把它握進袖子裏,轉身上樓。

    宋域放下雜誌,沉聲叫住她“鍾醫生怎麽說?”

    他一向溫和的口氣裏帶著點點慍怒,在她和另一個男人談笑風生時,明知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可他還是不高興。

    溫茶有些詫異他沒怎麽去看作死的宋天驕,但更多的卻是煩躁。

    “我沒事,也沒病。”

    宋域鬆了口氣,“那以後,好好吃飯,不許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