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九死一生佇險峰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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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葉明大笑一陣,深吸幾口冷氣。他四下望去,見自己正處在座高山的山腰上。四下,皆是皚皚白雪,山路崎嶇,林木稀少。周遭群峰環抱,極為險要,目之所及,盡是大雪滿覆的群山。人向上望去,見山峰隱在雲間,雪雲一色,縱使在這陽光普照的晴日,山頂也淹沒在一片飛雲流靄,高不可見。

    大野智也四下看看,又將破舊的鞋子脫下,墊在屁股底下。他赤著左腳,怕雪冰了腳,遂將左腳踩到右腳的鞋麵上。他那肥膩膩的腳趾頭,便也似他那張紅光滿麵的臉一般富態。大野智看看葉明,又看看謝昶,晃著腳趾頭,上下打量著二人笑道:“山下積雪的時候不到,雪該是快要化了。這裏山勢極高,一時半刻,該當是難以化掉,也不知咱們到山頂前,還有什麽凶險。”

    葉明皺眉,道:“這山頂之上,自然比不得密道之,一切關算術,皆難以布置。如此說來,該當是能好些。但看這險峻的地勢,倘或有人埋伏在山上,咱們一個不小心,摔將下崖去,便定然屍骨無存了!”謝昶聞言,亦是不禁皺眉,道:“我聽聞,衛家丘山密道關重重,山路之上,更是凶險詭異。眼下看來,倒不知這山路凶險詭異在何處了!”

    大野智聞言,驀地嘿嘿一笑,道:“咱們可要先想想,倘若到了山頂,該對那衛老鬼提什麽要求去!”說著,他轉向葉明,轉著眼珠道:“傻小子!你會請他做什麽?!”葉明道:“我?我自然,自然該請他將琳兒身上的毒治好了!”大野智聞言,撇撇嘴,又轉向謝昶,道:“謝家小子,你呢?”謝昶聞言,皺眉撓撓頭,道:“我?我自然要請他準許我帶拙荊回南方老家去!”大野智又撇了撇嘴,指了指二人,歎氣道:“出息,出息!你們便是這點要求,這也太低了罷?!咱這可是拿命換來的!”

    葉明聞言,疑惑道:“哦?如此說來,你還有更進一步的請求?!你若是教他從此不再shā rén,也未必現實罷?!”大野智擺擺,道:“你若要他如此,他便要說你假仁假義,他隻應承私事,絕不會答應這種請求!”葉明皺眉,不解道:“那,那你欲要他做些什麽?!”

    大野智翹著腳,又晃了晃肥膩膩的腳趾,嗬嗬笑道:“我大老遠跑一趟,出生入死,可是累得瘦了這許多!此番到了山頂,我非得教他準我在山上,好好吃他幾天好的!如若不然,我便決計不會輕易罷休!”葉明與謝昶聞言,捧腹大笑,差點笑得吐出口血來。本來,這上山的道路充滿了未知,不知還有何考驗,自是凶險異常。但此刻,教大野智這麽一攪和,葉明與謝昶二人竟變得放鬆下來。

    大野智看著二人捧腹大笑的模樣,皺眉道:“我實話與你們說,這世上,當真沒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了。便是天要塌下來了,咱們也要吃飯的!”葉明聞言,大笑道:“這世道上,有大野兄這類人,但極少。如果誰有幸遇見了,請和他做兄弟!謝兄,大野兄,咱個結拜如何?做他個結義兄弟!”葉明說話間,謝昶正用雪處理滿臉的血漬,聞得葉明所言,連連稱是。

    大野智聞言,卻又嘿嘿一笑,擺道:“結義兄弟?!難不成,咱們今兒個,便要搓雪為香不成?!不拜了,不拜了,以後再說!趁著時日尚早,咱們還是抓緊趕路。此刻,我可是已然餓得緊,待會兒便要爬不動了!”說罷,大野智起身穿鞋,撣了撣雪,搖搖晃晃的向上走去。葉明與謝昶看著大野智粗壯的背影,相視一笑,便也跟了上去。

    此時,正接近晌午十分,太陽極高。但是,陽光在這雪山上灑將下來,卻是灑不下什麽溫度。人一路蜿蜒前行,走到了下晌,北風漸起,將雪花吹起,滿山舞擺。人見狀,便裹緊了衣服,躬身慢慢向上走去。一路上,除卻北風撞擊岩石的呼聲,便是人咯吱咯吱踩雪的響動,再無別的動靜。

    人一路向上,待行至傍晚時分,雖無甚別的危險,但行走起來,卻是愈加艱難。橫亙在人身前的,仍舊是無論如何也望不到頂的雪山。人緩步向前,待經過兩峰間低窪的峽穀時,但見紅日西沉,眼看有了落山的跡象。葉明左右看看,驀地一瞥,見前方不遠處的夾縫下,一隻幼小的灰毛猴兒正縮成一團,在白茫茫的雪地瑟瑟發抖。看它足僵硬、渾身顫抖的模樣,眼看便要凍死了。

    葉明人見狀,對視一眼,便走向縫隙,快步上前探視。葉明搶步上前,將那灰毛猴兒托在身前,探視其肢體。令葉明詫異的是,這猴兒四肢尚且溫熱,竟不見絲毫凍僵的跡象。這猴兒雙目微睜,見人進了夾縫,嗖的一下自葉明懷躥下。它極為迅速的攀到頭頂岩山,咧嘴吱吱一叫,似是嘲弄般的看了人一眼,便飛也似的自夾縫鑽到外麵去了。

    這猴兒方一出去,夾縫上方,便有許多大石塊轟隆隆砸將下來。人見狀,一陣躲閃,被逼進個窄小的空間內。見此情景,葉明心下暗忖道,莫不是有人埋伏在此處?但透過頂部的窄小縫隙看去,卻著實讓葉明吃了一驚。葉明初時,尚不甚信,待閃躲間揉了揉眼睛,方才鎮靜下來。眼前情景,著實怪異。非但怪異,更是著實詭異得緊!上方,立了一大群灰毛猴兒,其數不下百餘。眾猴兒在一個高愈六尺的金毛猴王的指揮下,不住將石塊推將下來。

    那猴群推一陣石塊,便停了下來,露出森森白牙,吱吱叫著跳一陣,似是極為興奮。有幾隻身量頗小的猴兒,還俯臥下來,透過縫隙,雙目帶笑的看著人。人既已教石塊擋住了去路,葉明不禁皺眉,訝異道:“這猴兒,當真是調皮得緊!這眼看到了晚間,它們何以戲耍咱們做戲?!真個是好生危險!”

    大野智聞言,冷哼一聲,苦笑道:“做戲?難不成,你倒覺得,它們是在尋咱們開心?!”謝昶聞言,皺眉道:“依在下看來,事情好似並沒有如此簡單!這猴兒們,該是早有預謀的。它們在咱們必經的道路上,以小猴兒博取同情,將咱們誘入夾縫,最後再以石塊困咱們在這夾縫當。猴群如此行為,必有所圖!隻不知,它們貪圖的,是什麽了。”

    葉明聞言,皺眉道:“眼下,咱們身上既沒了吃食,它們困住咱們,該是得不到什麽好處!”大野智眨眨眼,慘然一笑,道:“這眼見到了晚飯時分,誰說咱們身上沒有吃食的?!”此話一出,葉明與謝昶俱是渾身一震,齊聲驚道:“難不成,它們是要將咱們……”

    說到此處,二人誰也說不下去了。這猴兒設置陷阱,圍捕人吃,非但恐怖,更加詭異得厲害。大野智皺皺眉,沉聲道:“正是!咱們一時出不去,我且與你們說一個故事如何?!”言罷,他向上看了看,見群猴兒一時沒了動靜,便靠住牆壁緩緩坐了下來。

    葉明聞言,皺眉道:“是什麽故事?”大野智歎息一聲,道:“昔年間,我在涼州之時,曾聽師父說過一段關於猴兒的舊事。說得,便是這猴兒詭異乖張的事情。”說到此處,大野智頓了頓,繼續道:“四十多年前,涼州大山,有個喚作馱石嶺的小村子。村住了數十戶人家,一世無憂無慮,日子倒也過得去。忽一日,那村外的山林裏,突然來了群猴兒。先前,這裏從沒來過猴群,村人見狀,以為怪異。隨即商議,將那猴群驅逐回去。但是,村有幾戶善良的民戶,卻是極力反對。於是,猴群便在那山林住了下來。”

    葉明起身,透過縫隙看了看,見猴群並無動靜,便又回首,向大野智道:“那,之後呢?”大野智輕咳一聲,繼續道:“那幾戶善良的人家,見猴兒可憐,便隔差五的,拿自家的吃食去喂它們。如此,過了兩年,人猴一時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年,涼州發生了大饑荒,糧食越來越少。那幾戶人家,吃食不夠,給猴兒喂食的次數,便也愈來愈少。”說到此處,大野智停住了。他看了看葉明,緩緩道:“兄弟,這事情你怎麽說?!”葉明皺眉,向縫上看了看,道:“那村民本來沒了什麽吃食,還時不時去喂它們,當真是善良得很!”

    大野智聞言,冷哼一聲,道:“可是,那猴兒們,卻不是這麽想!猴群見少喂了它們,便跑到那幾戶人家鬧騰,不給吃食,便動輒撕咬。村裏人見狀,都勸說那幾戶人家,一起將猴群趕走了事。那幾家人,卻是毫不在意。自此以後,隻要不去喂食,猴群每天一大早便會圍在那幾戶人家門口嘶鬧。終於有一天,村裏人醒來,卻再也聞不到猴群的喧囂。村人十分詫異,便一起去其一戶人家的院探視。你們猜,村人看見了什麽?!”

    謝昶雙目微皺,歎息道:“如此平靜,便該是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大野智苦笑一聲,繼續道:“他們一進院子,便發現院一個幼猴兒,正捧著個血淋淋的嬰兒頭啃食!那猴兒見有人進來,便吱吱叫著逃回屋內。眾人驚駭,帶了獵狗,將房屋團團圍住。二十個精壯勞力,操著柴刀棍棒將門撞開,見屋內一片狼藉,暗紅的血液流了一地。房間之內,到處是被啃得血肉模糊的骸骨,一家老小,早已被猴兒果了腹。群猴兒見有人進來,便也操著棍棒、持著石頭,吱吱怒吼著,與眾人對峙。”說罷,大野智長歎一聲。

    葉明搖了搖頭,覺腹內一陣翻湧,幾欲嘔吐。他扶住牆壁,雙目瞥向石縫的角落,見縫隙正夾著幾根肋骨。觀其形狀,顯是人骨無疑了。葉明深深皺眉,忍住嘔吐,卻聞得旁邊傳來陣陣嘔吐之聲。原來,謝昶已然捧腹吐了出來。其身前,便是半個牙印滿布的骷髏。那上麵的猴兒,看見二人模樣,便如同那甬道內的玉質燈身一般,陰慘慘的咧開嘴獰笑,跳著腳吱吱叫著,顯是十分興奮。

    大野智慘笑一聲,道:“這猴兒智力未開,不知那涼州的民戶可憐它們。時間一久,它們便以為喂養它們,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它們眼,善良溫順的涼州民戶,便是它們極為軟弱的仆人。待到這些仆人不能給它們帶來吃食,便到了該淪為吃食的時候了!直到此時,那些喂養猴群的民戶,方才認識到,自己的放縱造成了多麽可怕的後果。村人各個憤怒異常,遂將那被吃掉人家的門戶緊閉,將猴群困在房內,連同房屋一道燒掉了。”

    大野智說罷,歎息一聲,道:“人都道,‘鬥米恩,但米仇’,這話不假了。這猴兒,便似這人一般。倘若你隻是偶爾施恩一次,給了一個窮困的人一鬥米,他便會感激與你。但是,倘若你時時接濟他,給得多了,一旦有一兩次不給他,他便要與你反目成仇了!這猴兒的性兒,便是人性!兄弟,你可是懂了嗎?你秉性純良,救危濟困是極好的,但是好人,萬萬不可做盡。要不然,自己便再也脫不開身了!兄弟,這道理,你是懂也不懂?!”

    葉明聞言,思索良久,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緩了緩心神,沉聲道:“雲伯說過,這亂世,狼群吃死屍慣了,見了活人便要亂咬。這猴群處在狼山之上,隻要大雪封山,猴群短了吃食,闖山的人死在山上,便淪為它們的吃食了!長此以往,他們便漸漸同那狼群一般,設法誘捕活人了!”大野智皺眉,道:“哦?雲伯說過?他該是最熟悉狼群了!”葉明點點頭,道:“眼下,咱們該設法出去,好生教訓教訓這群畜生!若非如此,倒不知還要有多少人,入了它們的腹了!”

    謝昶嘔吐一陣,將那骷髏埋掉,緩了緩心神,道:“好險!好險!先前闖關之人,即便逃出地道,多半隻剩半條命了。負傷之人,穿行在這雪山之上,忍饑挨餓半日,再來群猴兒襲擊,多半非得喪生不可了。傳說,這狼山詭異,眼下看來,的的確確是詭異得緊了!”

    葉明皺眉,沉思片刻,示意大野智與謝昶退後。他緩緩積聚內力,將內力匯聚掌上,猛地踏步向前,身形一晃,行進間猛地向上一揮。掌力所向,內力便似疾風般破空而出,將那於縫隙外偷看的幾隻猴兒掀翻。葉明一掌發出後,便運起十成內力,深吸一口氣,雙掌並排,轟向那擋住去路的石堆。雙掌發出,又連劈兩掌,聲雷鳴般的巨響,伴著陣陣碎石紛飛,石堆轟然倒塌開去。

    伴著石堆的倒塌聲,謝昶借力岩壁,應聲疾速掠出。縱身飛掠間,他袖驀地激射出一條索鏈,順勢向上甩去。大野智見狀,情不自禁的歎道:“好輕功!”待葉明與大野智自那夾縫走出,謝昶已然將那金毛猴王的脖兒鎖了,牽將下來。那體型碩大的猴王,已然沒了方才的威風,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耷拉著眼皮,不住喘息。在謝昶身後幾十丈,猴群遠遠地站住,眼睛皆是眨也不眨地盯著猴王出身。

    大野智看了眼猴王,又轉向葉明,沉聲道:“兄弟,依你看,這畜生該作何處置?!”葉明皺眉,恨恨的道:“這般害人的東西,原是留不得的!”此話一出,那猴王將頭埋得更低了,嘴裏噗嗤噗嗤噴氣。顯然,它是能聽得懂人話的。謝昶聞言,皺眉沉吟,道:“兄弟,我實在下不去,你且一掌將它劈死了罷!”此話一出,隻聞得身後一陣窸窣之聲。那方才注視著猴王的眾猴兒,竟然後腿彎曲,膝蓋側彎,拜倒在地。眾猴兒皆是眼含淚,口嗚咽,不住作磕頭狀。人見此情形,心下大異,一時均是沒了主張,不知該作何處置了。

    大野智眼珠轉了轉,走上前來,皺著眉頭,向那猴王道:“你,當真聽得懂人話?!”那猴王微微抬起頭來,轉著昏黃的眼珠,看著大野智,點了點頭。大野智見狀,繼續道:“今日,若欲要教我們放過你,你須得答應兩個條件!第一,自此以後,不再攻擊活人。若再次被我撞見你們襲擊活人,便將你們斬殺除盡!第二,帶我們找到上山的路!如此,你可是答應?!”

    那猴王聞言,昏黃的眼珠,驀地閃過一絲亮色,不住點頭作揖。大野智見狀,嘿嘿笑道:“好,好!你先前麵帶路罷!”說罷,給謝昶與葉明遞一個眼色。其意,自然是教二人看好了。謝昶見狀,將索鏈放長了些,人跟在猴王後麵。那猴王看了看猴群,吱吱叫了兩聲,猴群旋即散開,向山上奔去了。

    眾人跟著猴王,慢慢行出二百丈。其間,那猴王一直四腳著地爬行,甚是規矩。待轉過一個彎,猴王指了指一個極陡的斜坡,又指一指自己脖兒上的索鏈,示意不便攀爬。大野智見狀,又給謝昶使一個眼色,謝昶便將那縛住猴王的繩索解下。

    那猴王似是因方才束縛得緊了,待索鏈解下,它反複撓了撓脖子,慢慢向上爬去。它每爬出兩步,便要回頭看看葉明人。人慢慢向上,扶著斜坡上的石縫,費力慢慢向上攀爬。那猴王低垂著頭,不疾不徐的向前。它雖行得不快,但人,尤其是大野智爬得更慢,距離便越拉越遠,很快已然拉開丈餘。

    謝昶先是看了看身後的大野智,繼而仰頭向猴王叫道:“等等!”那猴王眼看快到了頂部,又回頭看了謝昶一眼。它搖了搖頭,吱吱叫了兩聲,便似箭一般向上竄去!叫聲未絕,頂部便已出現了一群推、舉著石塊的灰毛猴兒。頃刻間,無數亂石自坡上滾下,咕嚕嚕向著人碾壓而來。葉明拉著大野智,一陣騰挪縱躍,左右躲閃。那猴王似是察覺到自己已然脫險,回身呲牙咧嘴,向謝昶綻出個獰笑來。這獰笑,帶著森森寒意,自然是教人毛骨悚然的笑。

    謝昶見狀,冷笑一聲,便似壁虎遊牆一般,順著斜坡左右閃躲著石塊,疾速向上。這邊,葉明輕功本也不差,但他拉著笨重的大野智來回躲避,卻顯得十分狼狽。葉明躲過許多石塊,又用拳頭擊開許多石塊,但架不住崖上猴群便似瘋了一般往下推石塊。其間,還夾雜著段段水桶般粗細的圓木。他躲過一塊數百斤重石塊,又擊開一截滾木。正足無暇之際,大野智上方竟直直墜下個滾圓的石塊來。石塊直墜向下,眼看便要砸到大野智頭上。葉明不及細想,身子一橫,奮起一腳,便即將那墜石踢開了去。

    這一腳踢出,葉明已呈側身向上之勢。方適時,忽覺麵前一黑,又是一塊直直掉落的巨石下落。此時,巨石距自己麵門,便隻數寸之遙。隨著一腳踢出的餘力,葉明想撤身,已然不及。他雙目一閉,將內力灌注上半身,力圖以內力強行抵擋。

    葉明正絕望之際,驀地教一股力量推開丈餘。緊接著,耳畔便傳來一陣嘩啦啦石塊墜落的聲音。葉明即刻睜開眼來,見崖上已不再有石塊墜下。伴著猴王吱吱的叫聲,謝昶已然再度鎖了猴王,順勢將它吊在了崖邊的枯樹上。這次,謝昶直接挽了個活扣。那死性不改的猴王掙紮幾下,索鏈越勒越緊,很快便吊死在了崖上。餘下群猴,眼見猴王已死,便顧不得再扔石塊,一哄而散,向遠處奔去了。

    葉明四下望去,卻早已不見了大野智的身影。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葉明不禁渾身一顫。他明白過來,在自己險些教石塊砸的刹那,是大野智將自己推了出去。那麽,大野智人呢?葉明戰栗著,腿腳癱軟的看著崖下那一堆碎石,眼淚在眼眶打轉,幾欲掉落下來。他明白,大野智為了救自己,已然埋在了一堆巨石之下。此刻,葉明唯一的期望,便是大野智不能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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