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的紅光滿屋，兩排木架上，十八柱紅燭香蠟，飆閃著橙紅的火苗，將屋子映照得神秘而又森嚴。

    屋子最裏麵的正中間，盤膝而坐的道長，緊閉著雙眼的神態仿佛早已沉睡。銀須上鍍著淡淡的紅光，卻一動不動地泰然若是，雙臂自然地擺放在彎曲著的腿麵上，寂靜得令人心亂。

    我跨步走進屋子之後，立刻間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但揚目四望中，還是有點無法理解。燭光本來就是為了照亮，卻不知道為什麽要如此的大肆渲染氣氛，而營造恐慌的氛圍。

    高個子道士一進屋門，就繞過了蠟燭木架，穿行到了道長打坐的禪蒲前，低頭謙恭地立定了身子。

    “道長，他們來了，一個是三個人，外麵還有三個人。”

    他的話聲非常的輕，仿佛很擔心會驚擾到道長。但是，的話語卻讓我感覺到莫名其妙，幾個人的進入，是道長的意思，也沒必要在這兒再次重複。隨便的一想中，我感覺他肯定是篡改了道長的心意，而做著進一步的解釋。

    嗯！沉沉的一聲。

    道長隻是應了一聲，並沒有任何的舉動，眼睛依然是緊閉的樣子。

    沒有聽到任何言語，這下讓我更緊張了。當我確認了道長和道士沒接下來的表現時，立即回頭瞅了一眼嶽風華，接著就是慢慢地寸步，緩緩地後退著，改變了進入時的排隊順序。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道長的沉默冷寂，又無法適應這樣的環境，所以，才有了將嶽風華讓到前麵的做法。

    嶽風華很理解地向前邁了一步，卻回頭是滿臉的詫然神情。

    他回過臉龐之後，並沒有話，隻是很急切地蹙動著眉頭，瞥著嘴唇露出了不太滿意的心思。簡短地盯矚了一秒的時候，又很急切地轉頭繼續著麵對道長的筆直站姿。

    我心裏明白他可能要開始話了，隻是回頭跟我做了個簡單的暗示，也許更多的是在埋怨。但麵對這樣的環境，又是要跟道長的開場言，我也是沒辦法的舉動。

    “道長好！我們是特殊部門的工作人員，為了處置一件特殊事件，迷路在了群山峻嶺中，在不得已的時候發現裏道觀，所以隻是想打探到走出山嶺的路徑，沒別的企圖。”

    嶽風華輕聲著，語氣顯得有點緊張的感覺，尤其是那種顫音的簡短，很明顯地透露出了內心的局促不安。

    我偷偷地斜身偏離著視線，擦著嶽風華的身子向前望去，道長依舊是泰然不動，既沒有睜眼睛，也沒有開口的任何舉動。

    此刻，屋子裏的沉悶在紅光的閃映下，變得越加的濃烈了。

    話語完已經是好幾秒了，還沒等到道長的回音，更沒看到有任何舉動出現，仿佛就是昏睡的樣子。我焦灼的心情早以開始了躁動，但又不好發作，畢竟這裏的氣氛讓人有太多的神秘恐慌。

    “請道長明示，隻要能指明走出去的道路，我們即可離開，絕不會打擾道長的修行。”

    嶽風華沉聲著時，竟然邁動著腳步，向前快走了幾步，已站到了道長打坐的三步開外的前麵。

    我回頭瞅了一眼怡景，在四目相遇之中點了點頭，回頭的時候邁出了輕盈的步伐向前走著，很緊地跟在了嶽風華的身後。

    “打聽路徑，那為什麽要躲在山坡裏偷看我修煉？”

    渾厚的話聲瞬間激蕩在了整個屋子，但是道長的眼睛和嘴巴並沒有出現動作，剛才的聲音好像是從腹部發出的一樣，聽著令我吃驚而又緊張。

    “不是我們躲在山坡下偷窺道長的養心修煉，是因為道士不讓我們進入打探。您也知道，現在是深夜了，為了避風我們才選擇了山坡下的凹陷處，計劃在那裏講究一夜等亮了再想辦法，我們並不知道您會出現在高台上修煉。”

    嶽風華輕聲漫語地解釋著。

    此刻，他好像已經適應了道長的冷漠，話的語氣不僅平緩，而且還沒有一開始那樣的顫音了。

    由於道長一直是緊閉著雙眼，又是沒任何舉動的話，所以我也就鎮定了許多。再加上嶽風華的情緒變化，我很直接地橫跨了半步，直接從列隊中站了出來，很清楚地瞅著道長的臉龐。不知道是固原的臉色，還是紅燭光芒的原因，看上去，道長還真是鶴發童顏的神色，確實有種道骨仙風的樣子。

    “不知者不為錯，但是，你們不應該出手傷人。”

    道長的話語依然是從腹部發出的感覺，緊閉著的嘴唇連動一下都沒有出現過，看上去跟蠟像沒什麽區別，好像連呼吸都未曾有過。

    “道長，您誤會了，我們根本就沒傷人，是道士帶人直接打傷了我的同事，我們並沒有傷害任何人。”

    嶽風華始終保持著相同的語氣，相同的聲調得特別的流利。

    我心裏很清楚，道長已經被高個子道士蒙混著有了敵意，隻是因為嶽風華的開場介紹，才消除了道長的怒氣，要不然肯定不是現在的這種場景，更不是如此的神閑自若。

    嗯！沉沉地一聲。

    道長的臉龐輕微擺動時，長長的銀須飄動了幾下，側著的臉龐對準了高個子道士的方向，但緊閉的眼睛依然如故。

    “立即去麵壁，三日之後再行議定。”

    他的話聲顯得特別的低沉，而且還帶出了濃濃的怒氣。

    高個子道士弓腰鞠儀時，偏著臉龐巨睜著雙眼非常毒辣地瞪了一眼，立即轉身向著道長的身後門走去。

    “此地是道場，不得有外人入內，所以還望你們體諒擔待。走出山門之後，順著左邊的密林向西行進，大概五十裏的時候，想左轉回走出樹林，再向西行進，就會看到一座孤峰凸起的石山，翻過去就能看到寬敞的公路。”

    道長沉聲完時，非常緩慢地直立著站了起來。

    他站起了身子之後，依然是緊閉著雙眼，隻是很悠閑地抬臂擺動了幾下，好像是示意著讓我們立即離開。

    我從後麵悄悄地用手指頂了頂嶽風華，等他回頭時，立即偏了一下臉頰，做了個很清楚的原路返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