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麵癱楊的帶頭，我說過要休息的事情，好像被否定了。 從張姓人家的院子裏走出來，沒一個人附會我的意見，在楊大爺的帶領下，徑直向著水井房的方向走去。

    黎明前的夜似乎變亮了，那些原本厚厚的烏雲，仿佛因為我們的連夜行動而稀薄了許多。從天穹裏透出來的微光，穿過了薄雲灑在了村的小路，不用手電的聚照，都能看清楚崎嶇的遠道。

    行進在村裏的小道，沒人開口說話，除了輕輕的腳步聲，似乎再也沒有別的任何響聲。我緊跟在楊大爺的身後，旁邊是嶽風華揚著頭的走姿，最後麵是麵癱楊拖遝的腳步。按照習慣了的並排前行，我的右邊應該是怡景的陪同，可是如今卻是空空……

    我稍微偏了一點臉頰，忍不住地擠出了欲哭無淚的視線，看了看昏暗的身邊，對怡景的思念仿佛變成了無法抑製的愁緒。

    “古屍確信在水井裏，尋找起來有些困難。”

    嶽風華慢聲輕語地說了一句。

    他突然的開口，將我的思緒從劇烈的悲痛引了出來。

    我轉過了頭揚出視線時，雖然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到嶽風華滿臉的愁緒。楊大爺已經說過了，水井是全村賴以生存的水源，而古屍深埋在水井裏，尋找和處置起來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即便是再困難，要想解決籠罩在張楊村的古魂外泄現象，挖出古屍是唯一的辦法，除此之外根本沒另外的途徑處置。

    “趕到水井房之後，先對四周的環境進行勘驗，如果是確信無疑的事實，那等到天亮了，由楊大爺集村裏的青壯年下井打撈。反正不能讓咱們的人下井，也不能指揮咱們的人直接打撈。”

    壓低了嗓門，我幾乎是竊竊私語的說話。楊大爺走在我前麵，因為嶽風華放慢了腳步，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但是，我還是擔心這樣的話語被聽到，所以才有了偷偷的小聲說話。

    嶽風華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半側著身子走動著，偏著臉龐的動作，差一點點的距離，嘴巴貼到了我的臉頰。

    “你的想法跟我的計劃差不多，打撈古屍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又是在水下作用。咱們幾個當，誰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情，所以千萬不能下達這樣的指令。”

    他的說話聲幾乎是低吟，如果不是我認真的側耳細聽，還真聽不見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怡景突然犧牲，已經讓我難受死了，我不可能那麽想，算是找不到古屍，真的無法處置古魂外泄了，我也不會做出讓隊員下水的決定。之前，因為我的堅持和盲目，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損失，再也不可能那麽胡作非為了。”

    我簡單地表明了態度，說出了心裏話。

    麵對張楊村的靈異恐怖，如果不是因為怡景的突然犧牲，也許我還會因為自己對古魂外泄的了解而沾沾自喜。但是，當怡景獻身之後，我已經清醒了，有沒有處置靈異現象的經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為組長，如何保護組員。以前，嶽風華擔任組長的時候，始終是謹小慎微的樣子，曾經讓我無法理解，而此時的此刻，我是完完全全地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處置靈異事件時，絕對不能因為冒進，或著是因為淺顯的認知而急於求成。雖然現在明白了，也想清楚了，可是造成的傷害和損失卻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你也不能這樣認為，處理神秘事件時，避免不了會出現無法預知的事情。怡景的犧牲從本質講，並不是因為你的指揮造成，而是因為事件本身的恐怖所為。返回總部之後，我會向首長解釋清楚，相信首長能看清問題的本質，所以我希望你振作起來。”

    嶽風華說到最後的時候，竟然提高了嗓門，好像故意想人前麵的楊大爺聽到，更想讓緊跟在身後的麵癱楊聽清楚。

    “你倆別在糾纏怡景犧牲的責任了，在處置神秘事件，那有可能確保不會發生人身安全的問題。雖然這次的傷亡在勘驗行動組的曆史是破紀錄的事情，但也是情有可原的現實，首長不可能不管事實，不分青紅皂白地亂處理。我的想法依然是全力以赴地麵對古魂外泄，計劃好古屍的打撈和最終的處置。”

    麵癱楊語重心長地說著，話還沒說完的時候，身子已經並排在了我身邊。此刻，我被他和嶽風華夾在了間，形成了三人並排齊進的走路姿勢。

    我很隨意地斜眼瞅了一下麵癱楊的臉色，雖然沒接話，但心裏早已湧動著無限的感激之情。他很少為別人著想，幾乎是沒有過的第一次。在他的心裏，發財和保住自己的切身利益最關鍵，至於別人的困難，別人的心思對他來說，那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可是，這一次，因為怡景的犧牲，竟然徹底改變了他的心態，這讓我為之而感動。

    “古魂外泄現象的處置辦法隻有銷毀古屍，而古屍的打撈除了人力所為，並沒有其它辦法。”

    嶽風華好像是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才說著沒什麽意義的話。

    他這樣的補充說話，在我看來，那是沒話而說的附會。從確定是古魂外泄現象開始，我已經很明確地闡述了具體的處置辦法，麵癱楊也聽得很清楚，根本沒必要再這麽說。不過，我也清楚他這樣的附會說話，肯定有著自己的用意，絕對不是簡單的胡說八道。

    “我的意思是，咱們應該提前想好怎麽打撈，是要咱們自己來完成打撈工作，還是要請有水性的村民打撈，這個問題很現實。”

    麵癱楊向前伸了一下脖子，將整個臉龐偏轉著盯住了嶽風華。

    我為了讓他們能夠清楚的忽視著說話，稍微放緩了腳步，讓出了擋在間的身姿，使他們相望的視線不受影響。

    “井下打撈的工作，還是請楊大爺幫忙，咱們幾個的身手，根本沒能耐挖出古屍。而且，水井是全村的唯一水源，不僅要速度快，還要身手敏捷，否則會影響到村民的用水。”

    嶽風華轉頭揚目，將視線投到了楊大爺駝著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