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漁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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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蕭蕭,福建泉州府海邊的一條小道上踉踉蹌蹌的跑來一名虯髯大漢。
這人四十多歲的年齡,一身勁裝打扮,敞開的胸前露出一頭黑虎刺青,衣衫破裂,右手捂在左肩頭上,受了重傷。
他步履蹣跚的向海邊漁村行去,辨認方向,尋到一處木屋門前急速拍打木門,喊道:“張海開門,張海開門。”
喊過兩聲,吱呀一聲木門打開,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漁家少年。
少年眉清目秀,神態間流露出一股冷然的傲氣。
漁家少年張海見這人搖搖欲倒,急道:“史雲大哥,怎麽回事?”
史雲拖著左臂滾倒在屋內,說道:“把門掩上,有倭寇追我。”
白石村緊靠海邊,常有倭寇海盜出沒,小漁民張海早已見怪不怪,趕忙使盡全力,將史雲拖進屋內,迅速把木門掩上。
史雲被毒針射中,身中劇毒,他靠牆倚住,調勻內息,強自壓住毒性。
少年張海見史雲麵色死灰,一張臉都透出暗黑之色,知道他受了重傷,隻是不見流血,也不知道究竟傷在何處。
他拿個枕頭墊在史雲背後,道:“大哥你傷勢嚴重,速速躺下歇息。”
史雲掙紮著直起身子,搖頭道:“我這傷勢救不了啦,阿海,我想要麻煩你替我去辦一件事。”
少年張海拿個枕頭墊在史雲背後,道:“大哥放心養傷,有什麽事你說,我替你去辦。”
史雲喘息說道:“我想請你去泉州城裏紫石街八號,找我黑虎幫的兄弟,告訴他們錢老三是倭寇派來的奸細,千萬小心此人。替我報這個信息就算幫了我的大忙。”
張海知道麵前這位史雲大哥就是福建沿海赫赫有名的海盜團夥黑虎幫幫主,但是從未與他幫中的兄弟打過交道。
黑虎幫乃是海盜幫派,尋常人家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不敢牽連上身。
漁家少年張海卻道:“你放心,咱們打漁的最講信用,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把口信送到。”
史雲麵露喜色,說道:“你不怕擔風險嗎?”
張海斬釘截鐵的道:“老子承蒙史大哥你看得起,肯傳授我武藝,這次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幫你把事給辦了,那個叫做君子一言,快馬……什麽的。”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對,就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那我們可是君子之約了。”史雲伸出右掌。
張海毫不猶豫,也伸出右手與他對了一掌,以示約定,絕不反悔。
史雲哈哈大笑:“好,咳咳,沒想到能夠結實你這麽個講義氣的小兄弟。”
話音未落,史雲啪的點中張海檀中穴,隨即又封住前後五處穴道。
那檀中穴乃是人身大穴,張海話說一半,張大了嘴呆呆站在地上動彈不得,心中驚懼不知史雲點住自己是何用意。
史雲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色瓷瓶,啟開瓶塞,咕嘟嘟將瓶中液體全都灌入張海口中,右掌輕輕一擊地麵,翻身站起,在張海全身上下運勁拍打,右掌抵住頭頂天柱穴精元內力源源注入。
張海隻覺得一股熱量從喉頭一直衝到五髒六腑,渾身燥熱,辛苦難當,頓時心中恐懼,喊道:“做……做什麽?”
史雲閉口不語,集盡全力把精元灌入張海體內。
張海感到有無數涓涓細流從全身要穴湧入,在奇經八脈遊走衝擊,身上變得無比舒暢,火熱之感一掃無存,好似徜徉在和風旭日中一般,清風拂過身軀,說不出的涼爽,最後一股甘霖從天柱穴當頭而下,登時全身舒坦如騰雲駕霧一般,穴道慢慢解開,身上恢複了知覺。
再看史雲坐到床上,麵如死灰,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微微喘氣道:“我已給你服用‘天龍寶血’,替你打通了奇經八脈。”
“什麽……你……這是……?”
史雲大汗淋漓,頭頂、麵頰不斷還有汗水源源滲出,說道:“阿海,你我有緣,大哥我身中劇毒,不久人世,最後送你這份禮物,就是天龍寶血,你現在已有武者一級之力。”
“武者一級之力!”張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成為一級武者。
“那……那瓶藥劑?”
“那瓶藥劑名叫‘天龍寶血’,以極強的藥力助你步入了武宗的殿堂。”
張海雖是漁村一名普通漁夫,但是也聽人說起過“天龍寶血”的典故。“天龍寶血”號稱天龍其實是一種馬血,是西域昆侖山上唯一的一匹天生野馬首領之血。那馬終日帶領馬群跋山涉水,能夠攀登懸崖峭壁,以山巔的火龍草為食物,吃得遍體血炭鮮紅,故此被稱為“天龍”,極其珍貴。
天龍馬由於長期服用仙草,其血便有極高的藥用價值,是至真至陽之物,可以治療內傷,修身養體,是江湖人士夢寐以求的練功至寶。
然而天龍馬登山攀壁蹤跡難覓,野馬首領隻有唯一的一匹,故此寶血價格奇高。
史雲為了求得此寶,花費極大的財力,提前一年預定才從阿拉伯來的胡商處購得,真可謂是求之不易。今日事在危急之下,將“天龍寶血”贈送給了張海,助他成為了一名武者。
茫茫天下江湖,要想從普通習武之人升格成為武者乃是極為不易。
武者、武宗、武尊、武皇、武聖、武神,六段修煉之後就有望升格神道,修煉成為仙體。
武林人士夢味以求的就是通過修煉,躋身神道,成為神道天尊。
到了神道天尊的境界,便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橫掃六蠻八荒,號令天下唯我獨尊。
隻可惜,華夏九州已經兩千多年沒有出過神道天尊了,最近的一位也要追述到堯舜禹湯的大夏時代,故此,成為神道天尊隻是所有人的一個夢想。
夢想都是美好,即便不能成為神道天尊,隻要能夠升級神道,甚至一名武聖,甚至隻要進入武尊武宗的級別,便已經是傲視群雄了。
張海得到史雲相助,真正步入武者,打開了通往神道的殿堂,他心中大為感動,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多謝大哥成全。”
“你不是天天夢想成為人人尊敬的神道天尊麽,或許這天龍寶血就是你修身成神的起始之路。”
成為神道至尊需要升格成為神道頂級的境界,張海雖然有此理想,但不過是平日裏打漁之餘的臆想而已,連神道究竟是何段位都沒聽說過。
“老子也能夠成為神道至尊嗎?”
“普通人想要修煉神道是絕無可能,而你有了天龍寶血的滋養,便有一絲希望。但是究竟能否成功,也要看你的運氣和實力了。”
張海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情。
為了成為神道天尊,這漁家少年願意付出一切。
史雲毒氣上攻,捂住胸口,道:“我們有君子之約,還望我死之後,你能夠信守諾言,替我去泉州送信,免得我幫中兄弟不知內情,受了奸徒之害。”
這時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之聲,伴隨著幾句高聲喝罵,罵聲饒舌拗口,一聽就是倭寇說的東瀛倭語。
張海透過窗戶向外望去,隻見有七八名身穿rì běn傳統和服,手提長刀的倭寇已經闖入了院中。
這白石村正在福建泉州府郊外的海邊,時常有南下的倭寇前來騷擾,尤其是這兩年,東瀛戰亂敗兵橫行,倭寇來的更是頻繁。
倭寇就是東瀛的亂兵,在海上做了強盜,與明朝當地海盜在海上常有衝突。
黑虎幫本是當年縱橫海上的名門四海幫的堂口之一。當年,四海幫乃是獨立海上的堂堂霸主。有四海幫在,倭寇便不敢輕易南下福建爭奪糧食。
可惜,花無百日紅,盛極一時必定衰敗。五年前,四海幫突遭變故,勢力大為削弱,分裂成為無數小股海盜。
東瀛倭寇乘此良機紛紛殺來明朝沿海奪船奪糧,如今倭寇海盜為了生存,競爭日益激烈。
張海服用了天龍寶血,隻覺得渾身精元內力流轉,說不出的精神抖擻。
他一把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八名倭寇。
為首的一個,一身農夫打扮,乃是一名漢人,名叫錢老三。
錢老三陰測測的喝道:“黑虎幫主史雲躲在屋裏嗎?趕快出來,你跑不了了。”
“什麽黑虎幫白虎幫,可沒聽說過。這裏就隻有我漁民幫主一個人住。”少年張海口一張,一口濃痰激飛出去,正落在錢老三的臉上。
刹那間,八名倭寇都愣在了當場。
他們自從來到明朝沿海,上岸擄掠不止百次,見到的明朝百姓不是逃跑就是跪地求饒,哪裏見過這般冷傲的漁家少年。
錢老三臉色大變,愣了幾秒之後,怒喝了一聲。
身後幾名倭寇回過神來,拔出倭刀向張海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