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曲肝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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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格各異的小洋樓、茂盛的法國梧桐、留聲機、靡靡之音、月曆女郎、百樂門舞廳、“冒險家的樂園”、銀行、股票、交際花、亭子間、霞飛路、那濃濃的咖啡香和甜美的冰淇淋……”(來自嵐_蔚藍的彩虹的blog)
走在法租界的街頭,李乘風心裏很矛盾,這濃濃的異域風情,確實感覺很浪漫,但是,又讓人感到屈辱……
“唉”
跟在他身邊的買辦經理,聽到李乘風歎氣,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先生對這棟公寓不滿意?”
“不,我很滿意,就它了。”
一天下來,李乘風已經在法租界買了四處店麵,一棟公寓。
如今房地產業不景氣,像他這樣大手筆買入地產的很少見。
不過李乘風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是投資的,這幾處房產都是送人的。
第二日
落日西垂,橘紅色的夕陽沉醉迷人。
李乘風又換回了那身黑色練功服。
城寨裏的人們,像往日一樣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雖不富足但是溫馨,仿佛已經忘記了昨日發生的事。
借用肥仔排骨的一句話:“記憶是痛苦的根源,忘了也好。”
這就是最底層人民的生活現狀,說悲慘吧,他們的小日子過得還算有滋有味,果然是: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大觀洋服店
“勝哥,我想定做件西服。”
裁縫聞聲有些驚訝,扭頭看,李乘風正倚在門框上:“喲,你怎麽又回來了?”
李乘風笑著說道:“聽說包租婆把你們趕出去了?”
“你消息可真靈通。”說著裁縫又低下了頭,繼續收拾東西,“沒辦法,是菩薩的決定,下下簽。”
李乘風歎了口氣:“我在法租界買了幾個鋪子,地段不錯。怎麽樣?想不想把你的大觀洋服店,開到洋人那去?”
“你哪來這麽多錢啊?”
“嘿嘿,我們山裏就金子多。”
城寨空地
“強哥,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啊?”李乘風叫住了苦力強。
“上海灘寸土寸金,除了這裏我哪都**。”說著,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憶什麽,“我準備回家鄉看看……”
全部家當隻有一個破包袱的苦力強,那背影看起來倔強又迷茫。
“我要在霞飛路開間武館,你來當坐館師傅吧?”
苦力強看了李乘風一眼:“你認真的?在這裏,武館可不好開。”
李乘風點頭道:“當然是認真的,開武館的的樓都買下啦,臨街的兩層小樓還帶後院。就在蘭心大戲院對麵。”
苦力強瞪大了眼睛:“你這麽有錢?”
李乘風笑了:“嘿嘿,你說呢。”
苦力強仿佛下定了決心:“其實我是非常熱愛功夫的,隻是厭倦了江湖廝殺……”
李乘風打斷他道:“你放心,我們隻是開館授徒,絕不參與江湖事。”
苦力強苦笑:“你想的太簡單了,武館和武林有什麽區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李乘風突然屏住了呼吸,他聽到黑夜中,隱隱傳來撥弄琴弦的聲音,仿佛有風吹過,兩人身邊的樹枝被整齊切下。
天殘兄弟來了!
李乘風緩緩轉身,三分歸元氣透體而出,瞬間形成一個氣罩護住二人。
看著坐在牆根處擺弄古箏的天殘,李乘風冷靜地對苦力強說道:“高手,近戰,毀琴。”
苦力強點頭,表示明白。
琴聲響起,舒緩悠揚。
可是在這行雲流水般的琴聲裏,卻暗藏著淩厲的殺機。
《十麵埋伏》!
音刃無形,十麵而攻!
李乘風全力維持著氣罩,二人向著天殘移動。
那些看不見的利刃,從四麵八方不斷與氣罩碰撞,引起陣陣漣漪。
天殘在試探尋,他在尋找氣罩的破綻。
琴聲漸漸激揚,三分歸元氣生生不息,氣罩雖看起來薄薄一層,但卻一直沒有被攻破。
苦力強從李乘風身邊閃過,走出氣罩,飛起一腳朝琴踢去。
天殘側耳做傾聽裝,然後猛地刷了一下琴弦。
三分歸元氣破,二人也被強大的音波震飛,倒地吐血。
與此同時,胸前是血的裁縫,也和地缺從洋服店打了出來。
天殘心無旁騖,樂曲曲風一變,無法察覺的音刃變成了肉眼可見的刀劍,向李乘風殺去!
《將軍令》
雖然失去了《十麵埋伏》的隱蔽性,但音刃的威力更強了。
倒地吐血的李乘風,眼睜睜地看著一把把刀劍襲來,卻動彈不得。
就在他要被亂刃分屍之際,一把精鋼槍頭從斜刺裏穿來,挑飛了所有的音刃。
五郎八卦棍
不,有槍頭……是楊家槍。
李乘風鬆了口氣,從墨玉指環取出療傷丹藥,二人吞下,李乘風開始運功療傷。
五郎八卦棍招式靈活多變,天殘的所有攻擊,都被油炸鬼給一一擋下。
地缺見狀,擺脫了裁縫的糾纏,和天殘聯手使出音波功。
二人聯手,曲風又是一變,充斥著金戈鐵馬之氣,除此之外,還多了一股殘酷決絕之感。
《破陣曲》
天殘兄弟正對著李乘風三人,裁縫在右手邊。
裁縫和油炸鬼對視一眼,點了下頭,二人同時對天殘兄弟發起了進攻。
琴聲更快,破陣曲的緊張激烈,被發揮到淋漓盡致,場間充斥著刀光劍影。
油炸鬼的槍毀了一把又一把,但還在進攻。
裁縫雙臂上的鐵環被音刃砍斷了,他又抓起身邊的沉重石碾,向天殘二人拋去。
石碾被琴聲製造出的音波牆擋住了,然後被彈飛出去。
油炸鬼趁機突進,天殘二人有條不紊,琴聲絲毫不亂。
裁縫被震出內傷,吐血倒地。
油炸鬼也隻剩下手中最後一把槍了。
李乘風還在療傷。
琴聲逐漸進入**段落,一個個音符仿佛雨點般不斷跳出,空氣中凝結的殺伐之氣,壓得人喘不上氣。
天殘二人同時用力猛刷琴弦,一個個骷髏士兵凝結成形,向油炸鬼衝來。
他身後是正在昏迷苦力強,和運功療傷的李乘風,若是退了,二人都將死在骷髏刀下。
油炸鬼握緊這最後一把槍,半步不退。
就在骷髏兵要和油炸鬼接觸時,一道身影閃過,骷髏的攻擊落空了。
捕風捉影
苦力強和油炸鬼出現在裁縫身邊。
李乘風站在三人身前,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把暗紅色的長劍。
他抬起右手,劍指天殘兄弟,對油炸鬼說道:“一起上?”
油炸鬼笑了:“二對二,很公平。”
李乘風持劍飛速接近天殘二人,油炸鬼也緊跟其後。
音刃鋪天蓋地的襲來,而李乘風隻是簡單的劈、砍、揮,沒有劍法,沒有劍招,這些襲來的音刃,全部被火麟劍輕鬆擊潰。
地缺見狀站起身來,迎上李乘風。
九陰白骨爪
李乘風心神一凜,不敢大意,使出雲蹤魅影身法。
仰仗這鬼魅的身法,李乘風和地缺纏鬥起來。
雖然他的速度很快,但地缺的九陰白骨爪卻也十分狠辣,不得不小心,局麵一時僵持下來。
但火麟劍豈是凡鐵?幾十個回合後,地缺指甲斷裂,滿手是血。
而另一邊,油炸鬼苦苦支撐,眼看就要落敗。
李乘風不再顧及,和九陰白骨爪對了一掌。
排雲掌第四式——排山倒海
地缺被排雲掌猛烈的掌勢擊退。
衣衫破碎、指甲折斷,地缺看著自己的雙手,氣的發抖。
油炸鬼倒下了,昏倒之前他衝李乘風喊道:“撐住。”
李乘風持劍而立,風吹動衣袂,火麟劍在月光下,暗紅如血。
天殘停下琴聲,雙手抹過琴弦:“真是英雄出少年。”
說完他歎了口氣,輕聲吟道:
“一曲肝腸斷,輕羽此去莫留連,
更有南國花正好,莫向白蘋洲上獨歎秋水寒。”
狼狽的地缺,走到天殘身邊,站在身後一言不發。
琴聲響起,曲調沒了殺伐之氣,反而充滿淒涼之感。
再配上天殘那沙啞滄桑的聲音,瞬間讓人陷入悲傷的氛圍。
“渭城朝雨邑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霜夜與霜晨,長途越渡關津,惆悵役此身。”
李乘風感到有些不對勁兒,生生不息流轉如意的三分歸元氣,開始運轉滯澀。
他心知不對,於是立刻朝天殘攻去。
琴聲又起,天殘那蒼老的聲音,繼續唱道: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休煩惱,人生會少,自古功名富貴有定分,莫遣容儀瘦損。”
李乘風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他想用雙手撐著,不讓自己趴倒在地,可是雙臂酸軟無力……
三分歸元氣徹底凝滯。
李乘風滿頭大汗:《陽關三疊》?
天殘那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
“淚滴沾巾
誰可相因
千巡有盡
寸衷難泯
無窮傷感
尺素頻申……”
李乘風渾身無力,終於癱倒在地。
琴聲繼續,歌聲依舊
“哀可憐,哀可憐,哀哀可憐”
“不忍離,不忍離,離離不忍”
李乘風頭沉目眩,意識模糊。
“唉”
一聲歎息,仿佛有千般不舍,萬般無奈。
“看那青山無數
白雲無數
清水蘆花無數
從今別後,兩地相思萬種,有誰告陳。”
李乘風內力潰散,雙目充血,呼吸困難。
“別再吵了!”
仿佛一陣颶風刮過,所有的東西都被一掃而淨。
青山倒了、白雲散了、清水混了、蘆花飛了。
仿佛來自天際的聲音,在城寨裏回蕩不絕:“給條活路走行不行?不要趕盡殺絕啊。”
雨過天青,風平浪靜,李乘風咧開嘴笑了。
天殘丟下古箏,站起身來:“還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