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衝繩之夜、星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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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空流轉,光陰變換。

    1945年5月,衝繩

    李乘風出現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

    “任務背景:經過漫長的跳島戰役,盟軍逐漸逼近rì běn本土,並計劃利用衝繩,這個距離rì běn本土僅340英裏的島嶼,作為空中作戰基地,以實行戰略入侵rì běn本土的計劃。

    此次行動代號:鐵雨”

    島嶼邊緣,盟軍前線作戰指揮部

    “上校,麵包師6號請求炮火支援,坐標:yt515”

    李乘風站在島嶼邊緣,看著海上的軍艦萬炮齊發,打從心底裏感到一陣恐懼。

    他胸口發緊,呼吸困難,渾身汗毛直豎,身體也在微微顫栗:“此非人力所能抗衡。”

    盟軍的攻勢一直持續了幾個小時,攻下一片陣地後,他們停下腳步開始修築防禦工事。

    此時天色已暗,李乘風悄無聲息地穿梭在這片焦土上。

    聽久了白天的槍炮轟鳴,這靜謐的夜晚讓人倍感孤寂。

    根據空間烙印的指引,他來到一棵燒焦的樹前。

    月色下的焦土枯樹,遍地殘缺不全的屍體,李乘風皺起了眉頭。

    “有人嗎?我是來幫你完成任務的。”李乘風小聲地朝那堆屍體說道。

    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回應,李乘風強忍著不適,開始翻找這些屍體。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從軍服看都是日軍。

    半個小時後,李乘風靠坐在枯樹上,搓洗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墨玉指環裏淌出的清水從指間滑落,變得鮮紅無比。

    李乘風很納悶:沒道理啊,空間烙印明明就是指向這裏。怎麽會找不到呢?”

    寂靜的夜晚,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探頭一看:一個rì běn兵從地道口爬了出來。

    李乘風一驚,慢慢退到那堆屍體旁,扯過一具屍體蓋在身上。

    士兵不斷從地道爬出來,李乘風看著那個地道口,突然明白了怎麽回事:那個求救的人肯定在地道裏。

    rì běn兵集結完畢悄然離開,等這群rì běn兵離開後,李乘風滑進了地道。

    地道裏積水過腳踝,老鼠們在屍體上爬來爬去,享用著美餐。

    昏暗的燈光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李乘風根據空間烙印的指引,七拐八拐終於找到了目標。

    一個穿著rì běn軍服的黑發“少年”,倚在角落裏奄奄一息,他的雙腿從膝蓋處斷掉,肚子上有個巨大的傷口正在汩汩冒血。

    他臉色發白,嘴唇幹裂,一雙眼睛還有一點兒生氣,但充滿警惕。

    李乘風蹲在他麵前小聲兒說道:“別怕,我接了你的懸賞,是來幫你完成任務的。”

    看著他身上的那些傷,李乘風心裏有些敬佩,這種傷還能活著,得多強的求生意誌啊。

    李乘風出手如電,在他身上點了幾處穴道,左手運起三分歸元氣,按在他肚子的傷口上。

    三分歸元氣有封穴止血,去朽生肌之奇效。

    本來看到李乘風出手,那人已是滿眼絕望,但當三分歸元氣緩緩修複著傷口的時候,這人的眼裏,已是滿滿的感激之情。

    李乘風看了看他那雙泡在髒水裏的斷腿,問道:“這止血帶是你自己綁的?”那人虛弱的眨了眨眼。

    看著已經腐爛發白的斷腿處,李乘風暗自心驚,看樣子是被炸斷的,他能忍著劇痛爬進地道,並堅持到現在,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李乘風掏出一大把丹藥,一股腦都塞進了他的嘴裏。

    也不知是三分歸元氣厲害,還是那把丹藥起了作用,那少年蒼白的臉漸漸有了一絲血色。

    李乘風問道:“你的任務是什麽?”

    那人小聲說道:“你隻需要把我安全送回盟軍指揮部就行了。等我完成任務,鎮長自會把你的報酬給你。”

    李乘風看著他那倔強的眼神,聽著他那地道的倫敦腔yīng yǔ,心裏有些發毛:“這麽傲嬌?該不會救了一位腐國好基友吧?”

    李乘風搖了搖頭,二話不說把他背了起來,他現在隻想趕緊完成任務。

    李乘風爬出地道,聽到那漫天的槍炮聲,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下完了,又開打了,隻能等了。”

    腐國好基友表示不解:“你一個資深者還怕子彈?”

    直男李乘風表示好笑:“我什麽時候說過自己是資深者了?”

    腐國好基友表示憤怒:“不是資深者你憑什麽接懸賞任務?”

    直男李乘風表示冤枉:“我隻是恰巧和你在一個世界執行任務而已。這才是我的第二個任務世界。”

    腐國好基友表示無語:“要被你坑死了。”

    直男李乘風表示無妨:“相信我啦少年!”

    腐國好基友表示疑惑:“boy?什麽意思?”

    直男李乘風表示驚訝:“難道你是二十多的大叔?可你看樣子和我差不多大啊?”

    腐國好基友表示得意:“我是‘girl’,不是‘boy’。”

    直男李乘風表示奇怪:“可你連胸都沒有啊!難道也被炸飛了?”

    腐國好基友表示難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裏發育這麽慢。”

    直男李乘風表示不信:“你個基佬休想騙我,除非……”

    一隻罪惡的手緩緩地伸進某人的胯下。

    李乘風的臉頰通紅,被打的。

    平胸少女臉頰通紅,被羞的。

    戰場上炮火喧天,戰壕裏,李乘風大聲說道:“任務有沒有時間限製?咱們就不能等他們停火了,再去完成任務嗎?”

    少女同樣大喊回道:“不行,午夜之前,我必須見到盟軍前線指揮官!”

    李乘風歎了口氣,大喊道:“抱緊我,我要加速了!”

    少女的雙臂抱緊了少年的脖子,少年的雙手抱緊了少女的……屁股。

    沒辦法,她的腿斷了嘛。

    背著一位身輕體柔的斷腿少女,李乘風的身法絲毫不受影響。在槍林彈雨裏,他撐起氣罩閑庭信步。

    好吧,其實沒那麽瀟灑。

    躲在戰壕裏避過又一陣猛烈的炮火,李乘風背著少女繼續前進。

    黑暗中李乘風的鬼魅身法發揮到了極致,從士兵們身邊擦肩而過,他們卻毫無察覺。

    戰場上每一刻都有人死去,死狀極其慘烈。

    李乘風二人再一次停下腳步躲避炮火,爆炸的火光照亮了這個戰壕,一個還沒死透的rì běn兵,看著他們瞪大了眼睛。

    李乘風也在一閃而逝的炮火閃光中看到了他,他來到rì běn兵麵前,溫柔的把rì běn兵手裏的手雷拿了出來。

    李乘風用日語說道:“落ち著いて(冷靜)”

    背上的少女顯然有些吃驚:“你會說日語?”

    李乘風有些得意:“我會三國語言——中英日。”

    那個重傷的rì běn兵,聽到這個黑頭發黃皮膚的家夥說日語,眼裏又泛起了希望的光芒。他滿臉哀求的表情,並不斷重複著一句話:“助けて(幫幫我)……”

    李乘風蹲在他麵前,盯著那雙滿懷希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小聲說道:“私は中國人です(我是中國人)。”

    那個rì běn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背上的少女,看著火光中,李乘風那冷峻的側臉,識趣的沒有說話。

    炮火停歇,李乘風背著少女躍出戰壕,戰壕內的rì běn兵握著手雷,奄奄一息地等待著美軍的到來。

    穿過槍林彈雨,二人終於來到盟軍前線指揮所。

    軍營裏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混亂嘈雜,不斷有前線傷員被運進去。

    先頭部隊所占領的陣地,在夜晚遭日軍地道突襲,傷亡慘重!

    李乘風問道:“我們怎麽進去?你有通行證嗎?”

    少女理所當然的回道:“我是執行的秘密任務,怎麽可能有通行證這種暴露身份的東西?”

    李乘風一想也有道理,可是怎麽進去呢?

    少女得意的說道:“別擔心,我有辦法,記住,一會兒進去後,直接去那裏找前線指揮官。”說完她左手灑出一把光塵,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隱身光粉。

    李乘風背著斷腿少女,飛快地在人群中穿梭,軍營裏刮起了一陣yǐn xíng的風。

    指揮所內,接線員們大聲匯報著戰況:

    “第六陣地已經失去……”

    “第五陣地正在後撤……”

    “第二師團請求炮火支援……”

    “第七師失去聯係……”

    李乘風背著斷腿少女來到指揮所內,隱身光粉還沒失效,李乘風沒敢說話,怕嚇到他們。

    少女也沒有說話,在人群中尋找目標,找到指揮官後,她讓李乘風靠近指揮官。

    李乘風背著少女來到指揮官旁邊,突然,少女手中多了一把**,朝指揮官砍去……

    一股淩厲至極的劍意,挾裹著巨大的刀勢,劈在盟軍指揮官的後脖頸。

    人頭滾動,鮮血狂湧,血染紅了巨大的作戰地圖。

    李乘風驚呆了。

    在少女出手攻擊的一刹那,隱身光粉失去作用,二人暴露在眾人眼前。

    “任務完成,回歸!”

    槍聲響起,二人消失不見。

    有個美國士兵,指著二人消失的地方震驚道:“忍者!”

    虛空中,一幕幕畫麵閃過,定格。

    少女被炸斷雙腿後,艱難爬行的畫麵,看的李乘風心裏發涼。

    少女的聲音響起:“修複身體損傷。”

    重新煥發出活力的少女,隨手紮起馬尾辮。

    劍之少女對李乘風說道:“謝謝你啊,多虧了你,我欠你一條命。”

    李乘風麵無表情。

    “我叫原田秋月,劍道盟的。”劍之少女笑顏如花,對李乘風伸出手來。

    李乘風依舊麵無表情。

    原田秋月低著頭小聲說道:“我也不想瞞你,但如果不想被抹殺,就必須得完成任務。再說了,你是中國人,我殺的是美國人……”

    “我討厭被人當傻子一樣利用。”李乘風看著她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任務詳情,你還會幫我完成任務嗎?”原田秋月看著李乘風的眼睛認真的問道。

    李乘風無言以對。

    他不知道。

    一邊是她的性命,一邊也是一條生命,怎麽選?

    李乘風看著那一幅幅定格畫麵輕聲說道:“為什麽這麽執著?敗亡的結局已經注定了,不是嗎?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原田秋月倔強回道:“我們隻是在保衛自己的國家與領土。”

    李乘風笑了:“別忘了是誰先入侵別人國家的?”

    原田秋月低聲說道:“可現在我們隻想保住最後的尊嚴。”

    李乘風嘲諷道:“你們的尊嚴換來的,是廣島長崎的原子彈。”

    原田秋月激動的大喊:“廣島長崎的原子彈,是人類曆史上的災難!會有人去阻止它的。”聽這話的意思,還有其他人要去阻止原子彈爆炸?

    想到這裏,李乘風氣得滿臉通紅,大吼道:“那南京大屠殺,怎麽不見你們阻止。”

    原田秋月剛想反駁,但是看著李乘風你猙獰的表情,她的心裏有些發怵,更過分的話也咽進了肚裏。

    不經意間,李乘風的心境,契合了麒麟血脈的“仁”,對自己國人,對自己民族的“仁”。

    麒麟血脈開始覺醒。

    想到戰場上血肉橫飛橫屍遍野的慘狀,李乘風發自內心的歎道:“戰爭趕緊結束吧。”

    原田秋月不再說話,她倔強的抿著嘴,順著李乘風的目光看去……

    那幅定格的畫麵上是漫天火雨,墜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