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演講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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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厲有些等不急了。要是程雪瑤不上自己給他劃定的道。一樣會打亂他的安排。

    袁厲坐正了身體,又從一邊拽過一個話筒,搶著說道:“我在這裏給大家做個簡要的事件總結。首先就是大家要思考一下。藥品出了問題吃死了人。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袁厲邊說邊再會場裏看了一遍,“是生產過程還是藥方的問題?要不要追責。其二,程總說問題還沒有搞清楚。我看是有包庇的嫌疑。集團是股東和廣大職工的,不是某一個人的。這一點,大家清楚。掙了錢可以分紅,那賠了,大家就得往裏搭錢。”

    袁厲知道,往裏搭錢最能撬動這些人思想的。人都是這樣,掙了錢高興,你要讓他們往裏賠錢,那就是在抽他們的筋了。

    果然,在袁厲的講話斷句出現的時候,就有人站起來要插話了。

    但袁厲沒有讓那個人說話,朝那人擺了擺手,繼續說:“這次那些病人家屬,本來是鐵了心要告我們集團的。那樣的話,咱們的損失才是無法彌補的。大家想想,集團要是去應訴,那才是回不了頭,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啊。”

    袁厲說到這裏,顯得語重心長,“到了那般境地,還有收益可言嗎?你們不但沒有收益,還可能砸了股本進去。“

    袁厲的這句話殺傷力很大,話語一落,下麵的人裏產生了一股騷動。

    袁厲這家夥不愧是世故老成。幾乎是把演講的套路和人心都摸透了。

    先把程雪瑤的話給推翻,接著把集團的損失跟這些人的利益綁定,並且危言聳聽誇大其詞,讓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跟著他的思維走。

    等到了一定程度,隻要他再給下麵的人一點好處和承諾,那他隻要振臂一呼,所有人還不都跑到他的一邊?

    袁厲這時把話停住,看著下麵的人交頭接耳,心裏高興。他甚至已經感覺到勝利在向他招手了。

    他輕咳了一聲,等下麵稍安靜了接著說道:“諸位老兄弟們。為了挽回集團的聲譽,我是冒著被人襲擊的風險,跟那些家屬們展開斡旋的。一遍不行兩遍,兩遍不行三遍,為了集團,為了大家的利益,我是擔精曆血,豁出老命去做的呀。”

    秦越在台下看著袁厲,見他講到這裏時,竟然用手去抹了兩把眼角。靠,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這表演的技法簡直是太純熟了。

    程雪瑤雖然是從海外學成歸來的,但在這演講方麵,根本就不是袁厲的對手啊……就袁厲的這些手段,完全超越了忽悠的初級階段,簡直就是忽悠界的高高手啊。

    秦越兩臂環抱,心裏想著,就看袁厲最後的表演結果了。要是下麵的這些人,真的被他忽悠的起來攻擊程雪瑤,那就看我什麽揭穿他了。

    隻聽袁厲哽咽出了一口長氣之後,接著說:“最終,我一個個把他們說服,終於達成了一致的協議,在程總的完全授權下,進行了合理的賠償。挽回了集團的聲譽,保住了我們的牌子,保住了大家的利益。”

    這時,不知是什麽人在台下喊了一聲好,這引起了一片對袁厲鼓勵的掌聲。

    袁厲也恰當的站起來,給在場的人鞠了一個躬。

    此時程雪瑤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功勞都是他袁厲的,接下來怕是該到了興師問罪的階段了。他的話能扇動人心都朝向了他,那他就有本事,把屎盆子全部扣到她的頭上。

    假如他真的那樣幹,自己又該怎麽展開反擊呢?

    袁厲鞠躬完畢,又坐下來,說:“我感謝大家對我的鼓勵和信任。但冤有頭債有主,即便我積極去跟人家談,可最後還得那錢去堵口子。”

    袁厲說完這句,偷偷看了程雪瑤一眼,看到她麵色發僵時,心裏一陣高興,暗道,對不起了妹子,長得漂亮就該跟著哥幹,何必要出頭呢?

    你們程家也該讓讓位了,老爺子到最後還不舍得把權利讓出來,非得讓你來挑這副擔子,那就是讓你出來丟人的。

    等哥安穩上位,必當不會冷落了你,保管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袁厲心裏想著那些美事,一眼瞥見站在那邊冷眼看著自己的秦越,心裏打個冷戰。

    怎麽把這個小子給忘了呢?每次都是壞在他的手裏。但這一次他休想再翻身。藥方是他獻出來的。出了問題死了十幾條人命,到最後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頭上。

    等老子登上總裁之位,小子,我一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尼瑪,還把我的侄子給耍了個夠,幹那事差點丟了性命,老子也要玩死你,給我的侄兒報仇。

    袁厲在心裏對秦越咆哮夠了,才又對著下麵的人說:“這次事件,我們賠出去六百多萬,這可都是集團的利潤,是該分到大家手裏的股本分紅。但就因為這一件事,就泡了湯,大家說怎麽辦吧?”

    袁厲一推話筒,裝出一副無奈加痛惜的樣子,癱在椅子上等著下麵的人給他回應。

    袁厲的忽悠本事確實了得,他的話音一落,下麵的人立即就炸了鍋。

    一個瘦高個的男人站起來,大聲的說:“我們當年投入的股本都是家裏的血汗,現在這種人為造成的損失我們不承擔,要把責任人找出來,讓他把損失補償給我們。”

    他剛說完,一個胖子又站起來:“我請問程總,你是現在集團的當家人,為什麽你沒上台的時候沒事,你這一上台就出了這麽多亂子?是得查一下該誰來承擔責任了。”

    又有一個年齡偏大的站起來:“呃……這事還得查源頭,從程家老爺子得病下台的時候查起。到底這段時間大家都損失了多少,然後再找出一個能帶領大家發展的人來。程總漂亮是夠漂亮,但這幹事不行嘛?實在不行,她當集團的廣告代言人,我看還是可以的嘛。”

    這老家夥為老不尊,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秦越恨恨的瞪他一眼。

    但就是這樣的話,竟然還是迎來那些人的一片呼應。這完全不是在探討什麽藥品事件,隻是拿著集團的損失做文章,是對程雪瑤進行的人身攻擊。

    這時又起來一位,是個光頭,鼻子上還卡著一副酒瓶底眼鏡。

    程總,你這一句話也不說,是個什麽意思啊?要是不能對大家的損失作出個承諾,幹脆找個人嫁了回家抱娃去嗎?我建議股東表決,重新選出合適的總裁人選帶領大家發財啊。”

    秦越聽到這裏忍無可忍。當時是手裏沒東西,但凡能抓到點什麽就照他的光頭上砸過去,讓他知道一下亂說話不戴帽子的厲害。

    手裏沒東西但也不能饒了他,立馬瞪著那人回給他一句:“我看不用表決,就讓你來當這個總裁吧。來,光頭,你出來一下,讓大家都來看看你那兩個酒瓶底的學識。”

    會場裏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秦越的身上,那光頭也瞪著眼的看過來:“你是什麽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你要真的說了算,我還就真的當這總裁了。”

    秦越回頭對吳秘書大聲說:“吳秘書,看到那人了嗎?把他給我記下來,散了會別叫他跑了。”

    秦越的話說的夠大聲,就是要讓那些人聽見。尼瑪,敢在這裏說下流不著調的話,那就得要他好看。

    但這在秦越口裏算得上文明的話卻激起了眾怒,很多人站起來手指著秦越嚷:“哪裏來的臭小子,敢對我們股東撒野?叫他出去,滾出去……保安呢,叫保安。”

    台上坐著的袁厲見秦越犯了眾怒,心裏更加得意,小子,平時你跟著程大小姐是跋扈慣了,今天就叫你知道一下什麽叫眾怒難犯……

    然而,秦越並沒有把那些股東放在眼裏,先不說他們沒有那麽高的素質,就是素質高也不過是些投機客。

    在程氏集團發展的初期,隨了點份子錢,就來耀武揚威了?什麽東西。

    更何況隻是些見錢眼開的家夥,放到袁厲的手裏,不過是人家的一堆爛轉頭。

    袁厲指向哪裏,他們就攻擊哪裏,純粹的一丘之貉。

    秦越之所以要懟那個光頭,不單純是要惹事,更重要的就是把鬥爭的矛頭引導到自己的身上,用以減輕程雪瑤所麵臨的壓力。

    但程雪瑤看到秦越被眾人攻擊,暗道不好。這些人都是集體的原始股東,手裏都有一票否決權,真要得罪了他們,以後在集團,還怎麽玩?

    股東們,”程雪瑤喊了一句:“我一直沒有說話,不是要逃避責任。請大家有問題衝著我來。是我這個總裁沒有做好,沒有及時的發現問題,才造成了這一切,有失察之責。”

    秦越在台下一聽,你這是要入袁厲的圈套,這是要壞菜啊……

    袁厲就坐在程雪瑤的邊上,對她說出這番話,心裏感動得意。隻要她把藥品事件的責任擔下來,然後發動起股東一舉把她給掀下來,那就齊了。

    程雪瑤的這番話也引導了那些人的注意力,立刻靜下來,單等程雪瑤擔下責任後,等上麵的大老板發話,然後就是事後得好處了。

    但秦越又怎麽能看著程雪瑤鑽他們布好的口袋。

    立即打斷程雪瑤的講話,舉起手臂告聲說道:“先不著急擔責任。到底應該由誰來擔責任,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吧。”

    說著,秦越直接上到主席台,走到旁邊單列的演講台的邊上。

    程雪瑤當時愣住了,她沒想到秦越會跑到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