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曲大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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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鋪自稱百年老店,雖說有點誇張,但在這一帶也是有些名氣的。
那經理在這店鋪也幹了很多的年頭了,他常年往外走藥,隻是有人要豆根,就會安排手下的人去做,他哪裏會分那麽清楚。
聽著秦越在那裏叨逼叨的說個不停,藥鋪經理心裏有點發虛。
他沒想到秦越還真的有點道行。就這麽一個看似平常的年輕人,能把藥材如數家珍的分這麽清楚,也確實難得了。
但任憑他這樣說下去,不說有點蠱惑人心,隻是把這藥材裏麵的道道說一遍,就相當於在砸他的招牌了。
在買賣行裏,賣的是七分真三分假,天下皆通。靠的就是別人對那三分假的不了解賺錢,這都說透了,那天下的買賣都別幹了。
連那些高大上的現代企業,都開始賣理念,講故事了,就別說他這點小小的藥鋪了。
不過,要是現在就打斷秦越的說辭,那就真的成了他藥鋪心虛,這幫來買藥的人還不都跑了?他們跑了不要緊,要是出去把惡名一傳,他這藥鋪就等著關門吧。
隻聽秦越繼續說:“這山豆根生於南方,又稱廣豆根。而北豆根生於北方。兩方水土氣候差異之大,不用我說了。”
說著,秦越從藥包裏撿出一根顏色重一點的,說:“這是典型的山豆根,哪位來嚐一下。”
眾人看看他手裏拿的棕褐色根狀物,都不免後退一步。還嚐一下?當他們是神農嚐百草呢?
見眾人向後退,秦越又挑出一根顏色發淺的,對眾人說:“這根就可能是北豆根了。根瘤疤痕較少,味道也不會很苦,哪位嚐一下。”
眾人看著秦越搖頭,看熱鬧他們在行,品嚐藥材還是算了吧。
秦越抬起頭來,說:“這山豆根和北豆根名稱和外形極其相似,也就很容易弄混。就像這藥鋪經理說的,豆根就是豆根,那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這話很明顯指出了藥鋪經理的漏洞,眾人當然心知肚明。現在有多少無良商家在貨品上動手腳?就像這藥鋪經理,連藥品名字都分不清楚,誰還來保證他藥品的質量?
藥鋪經理也發覺了不好,趕緊說:“這位小兄弟說的不假,但我們鋪子一向是嚴謹行事的,把藥品弄混的事絕對不會發生。請大家放心。”
秦越去放下那些豆根,又去拿另一包,經理伸手按住他的手。然後抬頭對那些人說:“小兄弟的識藥能力不差,我是佩服了。下麵的藥材就不用再看了,不用看了。”
秦越笑著抽回手,說:“這家百年老店的藥材,總體看,成色還不錯。隻是沒有我想要的。鬥膽在大家的麵前賣弄,見笑見笑了。”
見麵就給三分麵子,秦越還是明白的。要是不知分寸的給人家兜了底,對誰都不好。
人家藥鋪經理按住他的手,就是希望秦越不要再說下去了。秦越說句客氣話,大家心裏明白就完了。
果然,聽秦越這樣說,那經理知道秦越多少是給藥鋪留了麵子,也就打個哈哈,說:“大家還是看藥材吧。別的不敢說,咱們藥店質量還是有保證的。是不是小兄弟?”
藥鋪經理已經放鬆了話頭,秦越也不過是想掙回麵子,能不招惹麻煩,平安的離開這裏就是他的目的。現在看來,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用苦苦相逼了。
秦越對眾人笑笑,說:“這整條裏街是全國最好的藥材周轉地,還是有好藥材可選的。藥鋪經理也是個實誠人,還是可信的。”
秦越說著,看看藥鋪經理,說:“我們還想到別家看看,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瘟神要走,那藥鋪的經理到了這時,是巴不得秦越趕緊走的,臉上笑笑,說:“那就不送了,有什麽需要的,歡迎再來。”
還再來?再來個屁呀?
這念頭幾乎是秦越和那經理心裏同時冒出來的。
秦越扭頭去看段涯,好嘛,段涯那家夥還頂著門呢。
段涯開門,不要影響人家做生意。”
秦越的話就像開鎖的鑰匙,段涯聽了一下拉開藥鋪的門。
沒想到的是,這門開的急,從外麵一下眶進來好幾個人。
這幾個人是看到這店鋪大白天的關了門,不明所以來聽個熱鬧的。沒想到門一下子打開,人就跌進了人家的門裏。
臉上尷尬的看看那店鋪經理,笑著跑了。店鋪經理也隻能憨憨的笑笑,都特麽在一條街上做買賣的人,能找誰的不是?
秦越對經理拱拱手,說:“我們走了,就不打擾你做買賣了。”
那經理已經拿不住秦越的錯處,隻能拱手笑笑:“走好,走好。”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是在罵,就這還不打擾呢?都特麽快把人丟到大街上去了。
秦越得意的看看段涯,邁出這並不怎麽實在的百年老店,向裏街的下麵走。
段涯追上秦越的腳步,一個勁的挑大拇指。
秦越瞥他一眼,說:“以後記著,能用專業知識解決問題的,就別想著走歪門邪道了。幸虧你沒動手,隻要動了手,咱們就沒這麽利索的出來了。”
段涯聽秦越這樣說,身體一愣,一臉不惑的問:“越哥,咱們好歹也是有功法傍身的人,還怕打不過他們嗎?”
功法可以對付暴力,但卻不能戰勝道理。”秦越說:“以後能講道理的就別想著動用暴力。”
段涯懵逼樣的點點頭,老大永遠是對的,假如錯了,也要按對的來執行,也就錯不了了。
段涯懷著樸素的想法跟在秦越的身後,反正一切有秦越撐著,他才懶得動那番腦力。再說,動腦子確實不是他段涯的長處。
兩個人順著街向下走,遠遠看到一個幌子,上麵寫著一個麵字。
秦越抬頭看看天色,已經快要臨近正午了。
在這並不很發達的山溝腹地,吃麵應當是當地的特色了。再要去酒樓吃菜喝酒,就算是對特色的一種過失了。
秦越帶著段涯直奔麵館,要了大碗的麵,加了大大的辣子老陳醋,這一頓吃的暢快淋漓。段涯吃完了麵,看著碗裏的湯嘬嘴。
秦越知道他是沒吃飽,又給他要了兩個油饃,這讓段涯盡了興。
等他吃飽,秦越在麵館裏要了兩大碗粗茶,慢慢的喝了。付了麵館的麵錢後,再次來到裏街上。
找不到他理想的藥材,秦越就得在這裏慢慢找。
秦越知道,這裏要是找不出來理想的藥材,到了外麵,就更別想找到了。這裏是正宗的藥材源頭,這裏都出現了以次充好的現象,那外麵的藥材市場,還不知道得亂成什麽樣子。
這午後的裏街上,行人很少。大部分人還在遵循著悠閑散漫的生活狀態,這時光,應該是最好的午休時段,相信這裏大部分人都在土坑上打鼾呢。
但秦越沒想去偷這個閑。濟州城裏的程雪瑤肯定還在等著他。成立醫院的房子已經解決了,需要簡單的裝修一下,要招攬來看病的人,後續所有的事,怎麽能離得開他這個唱戲的主角呢?
整個程氏集團因為藥品事件搞得聲譽大跌,程雪瑤跟程家老爺子到省城去找關係,也讓紫羅蘭休閑廣場視頻泄露事件給攪了。
現在程雪瑤也把翻盤的機會,幾乎全部壓到了成立醫院上。隻等著秦越回去製造影響,把癌症病人死亡的反麵影響給搬回來。
沒有找到理想的藥材,秦越感到了一種壓力。給人治病,尤其是對那些典型的癌症病人,單純靠他自身的功力,肯定是不夠的。
三個月的約定期限,已經過了三四天,再這麽拖下去,恐怕是離著輸給袁厲那幫人不遠了。
秦越心裏著急,但臉上卻是不能表現出來。別人再急也是旁觀者,要是他秦越著了急,全盤的計劃就亂了。
馬上就要走到這裏街的盡頭了,再也沒有像樣的大藥鋪。秦越有點失意,靠了,大的藥鋪都找不到理想的真品藥材,就不要指望那些小鋪子了。
剛要轉頭往回走,隻見一個身材拘蔞的人走過來。
那人應該有六十幾歲的年紀,腰身往前彎著,手裏拿著一根長長的旱煙煙杆。
煙杆玉石嘴頭,長有五十多公分,閃著亮光的銅頭煙鍋顯示這煙袋的來曆不凡。
現在很少見到有拿這種長煙袋吸煙的人了,在裏街這樣的地方出現這樣一位老者,情景也是有點離奇了。
秦越不免對那老者多看了兩眼,發現這老者身體雖然拘蔞,但腳下卻是穩健的很。
很明顯,這老者不是普通人,應該也是一位修煉者。那腳下的穩健,不是六十多歲人的樣子。
秦越抬手碰一下段涯的胳膊,提醒他注意。
這世上高人無數,誰知道會在哪裏藏著?這冷不丁冒出一個來,是不是來尋仇的也不一定啊?
他倆剛在人家百年老店裏搞了事情,讓人家麵子上過不去,這會兒找個高人來報複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段涯看到那個老者,心裏也是一驚。
老者手裏拿著煙袋,走路一點也不沾風帶土,明明是帶著一股火氣來的。
來到這裏采辦藥材,秦越是從來沒想過要惹事的,但遇上事躲肯定不是辦法。
秦越站直了身體,把心氣稍沉,暗暗念動了體內真氣。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離開家有千裏之遙,秦越身上還帶著近百萬的銀行卡,對一個有這樣修為的老者,他還真的不敢掉以輕心。
段涯則是兩眼圓睜,手上攥拳,直看著老者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