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小隱隱於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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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說要打造一片屬於他們兄弟的天下,當然是受了刺激的結果。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咳咳,這話扯的有點遠。在秦家莊秦越早就沒有親人存在了,他還思的哪門子親?

    不過在異鄉為異客的感受還是有的。

    從千裏之外,一路奔波回到這濟州。他就是奔著程雪瑤來的。然而他一回來,就遇到程雪瑤這麽殘暴的態度,他不能不想的有點多。

    在別人的門裏,功勞再大,終將會成為過去。雖然這一點對秦越來說,他還沒有深刻的體會。但從軍營為蕭將軍治病開始,他就覺察到了權勢的好處。

    他感覺醫術再高超,那也不過是個技術活。要想活的瀟灑,那就得說了算。然而想說了算,那就得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在程雪瑤指著他說出那個滾字的時候,就加深了他在心裏的這個念想。

    但想了一圈來,他才發現他根本就沒地方可去。這才窩著心的回到中醫院,到段天段崖的這個安保室裏,吃飽了呼呼大睡了一覺。

    這醒過來,他先跟段天段崖說起這個,也是想看看段天是個什麽想法。

    當然,秦越也知道,他給段天兩兄弟說這個,幾乎也得不到什麽有效的答案,最後的事還得是他拿主意,但身邊有人說道說道,起碼能增加點信心。

    但沒想到,段天先給他潑了一盆涼水。至於段崖那個沒頭腦的,聽到有什麽新鮮事就想起哄,也隻能當他是喊句口號鬧著玩吧。

    不過話到嘴邊不說不痛快,真理都是辯出來的。秦越也就有意僵了段天一句,問他是不是就想在這裏窩下去。

    隻見段崖從秦越身邊站起來,把一張黑臉憋出點紅色來,說:“要不要窩在這裏,還得看你老大的意思。你要說留下,我們自然會跟著你留下。你要說走,我們也跟著,絕不貪戀。”

    秦越對他擺擺手,說:“咱們這會兒說話,也不是讓你表決心。我就想讓你說句痛快話,看看咱們以後怎麽辦?”

    把未來怎麽辦這種事交給段天,確實是在難為他。出來闖蕩江湖,他帶著段崖走過很多地方,到頭沒找到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碰到了秦越,一下從赤貧跨越到小康,還讓他想什麽未來?

    段天撓了撓頭,說:“越哥,這未來怎麽辦我不知道,但我和段崖知道,到什麽時候都是跟著大哥你的。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願隨哥哥同日死。我們都聽你的。”

    行了行了。”秦越趕緊止住段天。好麽——問他未來該有個什麽樣的奔頭,這家夥又搬出同年同月的誓言來,古板的簡直不可教化。

    段天,我隻是想問你一句,咱們要是想打造一片咱們的天地出來,到底是行還是不行。你跟我扯這麽多有意思嘛?”

    看到秦越有些動氣,段天說:“大哥,我倒想問問你,咱們在這裏挺好的,你又是這醫院的院長,一次出診費就收了七十七萬,幹嘛要再去打造一片天地呢?”

    行行行,段天,你是真行。”秦越很是無語。還提這七十七萬呢,要不是因為這個,還不來說打造一片天地的事呢?

    秦越越是有點不耐煩,段天反而很憨厚的說:“哥,你也別急,我跟你說心裏話吧。我並非貪戀這裏的安逸,而是這裏本身就是你打造出來的一片天地,咱們幹嘛要再到外麵去另起爐灶另起家呢?”

    另起爐灶就是要說了算。”秦越從床上站到地上,說:“說了不算的日子我過夠了。”

    聽秦越這樣說,段天又笑笑,說:“大哥,這個簡單。你不是想說了算嘛,那就離開這裏,咱們都不在這裏幹了。”

    段天說出這個來,讓秦越聽著心裏舒服,回臉看他一眼,問:“那你什麽意思?”

    大哥,咱們都回朝佛山啊,回到你買的房子裏,啥也別幹,就在家裏說了算,我們兩兄弟出來幹活,當保安也行,我們兄弟賺來的錢都交給你。你看怎麽樣?”

    當兄弟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應該是貼心貼肺的知心話了。但就這貼心的話,沒把秦越的鼻子給氣歪。

    這還是一個朝氣蓬勃的有為青年說的話嘛?嘴上的胡子還沒長全,就想過在家養老的日子,還要不要有點鬥誌?

    在段天的肩上拍了一下,秦越很無奈的說:“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看來我是不需要跟你探討這問題了。你簡直是在毀我的三觀啊。”

    大哥,其實你說打造一片天地,我之所以不應口,就是想說,江湖凶險不能忘啊。至於你說的三觀,這是什麽東西?”

    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還有再說下去的必要嘛?跟一個不知道三觀是什麽的人,還想談理想,談未來。談個蛋嘛?

    江湖凶險不能忘。這詞用的不錯,但沒有凶險就沒有精彩,人生在於折騰,但看段天的這個樣子,還是在這裏做保安吧。

    秦越有點泄氣的坐回到床上,呼呼直喘氣。

    段天看他隻是幾句話就變得這樣,十分不解這老大是什麽心意。不過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對不明白的事,段天還是想問一下。

    大哥,你也別生氣,反正我們都是聽你的。現在你能給我說一下那三觀是什麽麽?”

    聽段天問三觀是什麽,秦越就有點煩。當初救他兩兄弟,是看他倆都是武學中人,並且都是帶點真氣功力的。雖說還夠不著錦段位的門,但隨便收拾幾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但現在看來,秦越當初的想法錯了。段氏兄弟的心太善,要不然以他們倆身上的功力,也不至於在街頭讓人欺負到那個模樣。何況他倆的智商還是硬傷,這簡直救不過來。

    所以,對他的提問,秦越也懶得再回答,對他擺擺手,說:“你別問了,我想靜靜。”

    本來是一句推卸的話,這倒讓段天聽出點新意來,又問:“大哥,程總和尤妹子那裏你還沒搞定,這靜靜是哪個?”

    這個靜靜她……”秦越無心的接茬,讓他感到實在也沒法跟段天交流,無奈之下,說:“段天,這個靜靜她不是個人,她——算了,咱們還是說說三觀的問題吧。”

    此時,段崖端著兩杯水進來,一杯遞給秦越,另一杯舉到段天的麵前:“哥,你也喝一口。”

    秦越看看段崖,問:“段崖,剛才你哥問什麽是三觀,你知道嗎?”

    啥?”段崖把眼睛瞪起來,似乎很吃驚的樣子看看段天,說:“哥呀,你怎麽連三關都忘了呢?咱們一路走過來,嘉峪關,函穀關,雁門關,這可還有不少呢?”

    我靠,剛喝了一口水的秦越差點全噴出來。這說的三觀是你說的地名啊?這都什麽東西,根本就挨著。

    看到秦越差點把水吐出來,段崖一呆,似乎明白點什麽,問:“大哥,難道我說錯了。”

    秦越馬上抬手製止他再問下去,說:“你說的對。以後就把這個給記牢了。但有一點,以後你倆上街別說認識我。”

    真是服了,秦越感覺要是能完整的把一個話題,對他倆說明白,那一定得是個超人。他這個超級醫生是做不到了。

    但秦越越是不想再聊下去,段崖反而更要說:“大哥,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可以說不認識我們兄弟倆,我們怎麽能說不認識你呢?這輩子要是我們不認你,那不是有數典忘祖的嫌疑嗎?”

    段崖連發三問,簡直讓秦越佩服的五體投地。行了,原來小哥在你們的心目當中地位這麽高。一個說肯把賺到的錢都交給他,一個不肯擔負數典忘祖的罵名。好呀,甚好。

    不過話說開了頭,要是不給他倆拐個彎,怕是繞不過去了。秦越說:“行了,咱們別說廢話了。段天,你看看咱們晚上吃點什麽呀?”

    說到吃,段天想了想,說:“大哥,你這老半天沒出門了,要不你說,咱們吃什麽?”

    在這裏跟段天段崖交談了半天,秦越一句有用的話也沒聽到,直搞的有點反胃。說到吃點什麽,也不過隻是想把沒用的話題叉開,但段天還是一下就把話題又轉回到他的身上。

    就在秦越琢磨讓段天出去買點什麽時,醫院的一名醫護跑進來,一進門就大聲的嚷嚷:“段天段崖,見秦院長來嗎?”

    聞聲秦越朝門口看過去,還以為是哪個,還是上午那個在樓梯口擋著他上樓的紅姐。

    見紅姐進了門,段天先迎上去,嘿嘿笑著說:“紅姐來了,你有什麽事啊?”

    看到段天的樣子,秦越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怪不得這段天一聽他說要到外麵去打造一片天地,他就不願意。看來他是真的不貪圖這裏的安逸,但他離不開這裏的人啊?

    這幾個醫院的女護工,一個比一個潑辣,但都跟段天段崖兩兄弟混的不錯。不說她們之間有什麽串通廝混的事,單就是混熟了的這份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難以割舍的。

    這就像秦越,他在千裏之外,始終對程雪瑤的牽掛最厲害,還不是因為在一起的時間久麽?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人悲人苦,哪一個不是為了情字?

    但對於段天的情,人家紅姐是不會在意的。

    隻見她一下撥開段天,直接看向在床上坐著的秦越。

    有人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床。就目前的情況,秦越在段天的床上睡了半天,還是沒能逃過這女護工的法眼啊。

    紅姐,有什麽事嗎?”秦越問。

    還問有什麽事,你這院長當的,都快要把人給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