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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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劫色?孫員外看著眼前的人又泛起了迷糊。這人到底在想什麽,一會要打劫,一會又好像要提示我跟這個蒙麵少女道歉,我這邊正磕頭呢,又把我叫起來說要玩遊戲。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難道我真的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想法了?瞧他這副騷包樣,出了帥氣,眼神好看外,完全不像是腦袋有問題啊。

    看他從剛才出現時的臨危不亂到現在自己被包圍的這種情形,估計來硬的是指望不上了。而他瞄我小妾的那兩下眼神,怎麽看怎麽像自己那幾個嫖友到桂香苑裏見到姑娘那種目光啊。

    他孫員外雖然膽小窩囊,但吃了這麽些年白米飯,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自己口無遮攔,開罪了眼前這個貌似在山寨裏更有地位的蒙麵姑娘。本還以為送個軟給這個青年,自己就算套不到好處,最起碼也能讓他幫著美言幾句,保我一條小命。沒想到卻被他莫名其妙的拒絕了。軟硬不吃,這下難辦了。

    他額頭冷汗又開始冒了出來。還在苦苦思索著如何是好。卻聽那年輕人又說話了。

    “我說老孫!你到底玩不玩?”梁戰不耐煩道。

    “玩,但憑好漢吩咐!”老孫牙齒一咬,玩玩遊戲應該死不了人的。我就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

    “吩咐?吩咐什麽?”梁戰一甩袖子,“我做人很公平的,我們玩這遊戲也是公平的很。你不要搞得好像我強迫你似的!”

    “是是是。”老孫急急點頭,“但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法?”

    “這遊戲嘛,說來簡單,其實你也可以叫它賭局。喂,在場的各位,哪個身上帶有銅幣?”梁戰伸出手,“借我一個。”

    在場的眾人又齊刷刷地望過來。這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這個,我有,我有。”孫員外顫顫巍巍的伸手入懷,掏出一個錢袋。然後從裏麵摸出一個錢幣遞到梁戰手中。

    梁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一個大員外身上還兜著一文錢的銅幣?”

    老孫猥瑣一笑:“這個,這個,蒼蠅再小它也是肉嘛!”

    我去,梁戰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真是十富九吝啊。他上上下下的鄙視了一下這個守財奴,心裏暗暗發誓。老子今天不狠狠宰你一次,我就對不起我自己。

    “老孫,你名下究竟有多少財產?”梁戰把玩著手裏的銅幣,隨口問道。

    “啊?”老孫麵色一黃,心裏又開始緊張起來,“不多,不多。家小業小,僅夠溫飽。”

    “切!”這一聲卻是一旁久未說話的曉曉發出來的。“家小業小?孫富財,你臉皮倒也著實厚得可以!先擱下你祖上的和你搶占的良田不談,那東門城西的美味軒酒樓是你的吧?城東的華藝布莊也是你的吧?城北的幹貨市場那家日日用幹貨的老板難道不姓孫?”

    孫員外渾身冷汗滾滾,支支吾吾半天不敢接話。家底都被人摸得這麽清楚,是我太小看了山賊嗎?這,這還算是山賊嗎?

    梁戰聽著曉曉的話也是張著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知道能被稱為員外的,有錢。但不知道這麽有錢。這簡直就是一個綜合產業的大老板啊。想到這裏,梁戰看著手裏的銅錢,對老孫更加的鄙夷起來。越有錢越愛錢,這話果然不假。

    “這些都是你的生財之道,但是,對你而言,其實最大的收入來源,怕是南溪山下漓江畔的那家君再來客棧吧?憑那家客棧的地理位置和優美環境,隻怕用日進鬥金來評卻還是輕了。”曉曉接著說道。

    孫員外慌忙跪了下去:“姑奶奶明鑒。那不過是些祖宗餘蔭,我坐享其成而已。如姑奶奶能饒過我今次,我身後馬車內的銀兩首飾盡可以全數取去,待我返至家中,再派人送來五千兩白銀以謝姑奶奶與眾好漢的不殺之恩。你看可好?”

    這是開價碼了啊。媽的,富二代見多了,這麽窩囊的富二代還是第一次見。梁戰憤憤不平。看來有時候出生真的很重要。窮人們的艱難困苦,是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永遠也無法理解的。也無怪乎這廝這麽有錢,居然還去霸占人家的農田了。

    他歎了口氣,像孫員外這樣的“有錢人”恐怕大夏也多如牛毛。

    五千兩!曉曉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隻不過是陳述了些事實,但沒想到這死胖子居然能一下子開出這麽大的價碼。以前半年也不見得能劫得這麽多。這可以幫助周圍三縣多少貧困人家和受災災民了?不過這種事情一向都是三叔拿的主意,現在三叔還沒回來。自己也不好馬上作出決斷。於是她看向了梁戰哥哥,想詢問一下他的意見。卻見天外哥哥此時也朝她看來,還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後他就直接過去把孫胖子扶了起來。

    “孫老哥,你多慮了。我們幾時說過要shā rén的的。我黑風寨劫財不劫色,搶銀不害命的作風聲名遠播婦孺皆知,雖然你是一個大老男人,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兄弟們不過是在你這裏討口飯吃,要點銀兩度日,恰好銀子你有的是。所以你看,你要過路,我們給你過。我們要銀子,你給我們銀子。交完銀子,你走你的小山道,我們回我們的黑風寨。兩不相欠。和和氣氣,平平安安。大家都舒坦是不是?”梁戰語重心長的說道。

    舒坦你大爺啊。老子賺的錢憑什麽要給你們花?氣憤不已的孫員外看著眼前嘿嘿直笑的年輕人,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直覺,這個年輕人一定比自己這個縱橫了商場幾十年的老頭還老奸巨猾。一件有違道德觸犯枉法的事到他嘴裏怎麽就變成了兩廂情願的了?哎,為了小命。我忍!

    於是心裏一百個不情願的老孫也隻好違心的應著:“是是是。大家都舒坦!”

    “那就好!”梁戰打了個響指,“那麽,我們開始玩遊戲了!”

    “是!”

    “我先前也已經說過了,我這遊戲呢,其實也不複雜。今天呢,你冒犯了我們山寨裏的明珠。按理說砍了你都是輕的。但是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可是她饒了你,不代表我們寨子裏的其他兄弟好漢都可以饒了你。對不對啊,哥哥們?”他這幾句話說得極其大聲。故意讓身後隨行的山賊們都聽得到。那邊也不傻。雖搞不懂他在搞什麽,但在周七斤和武大郎幾人的帶領下,俱是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大吼起來:“對,對,對!”

    看著孫老哥麵如菜色,梁戰很是滿意的繼續說道:“但剛才你的允諾嘛,聽起來對我們山寨也夠意思。我們也不好太過為難你。這樣吧,你呢,當奸商也這麽多年了,奸詐自不必說。我呢,也是我們寨子裏唯一一個還能勉強從性子裏挑出一丁點滑頭這兩個字的弟兄了。所以,我就代表我們山寨和你玩一個公平的遊戲,也可以說是公平的打個賭。你贏了,你隻需兌現你剛才的承諾。其他的咱們既往不咎,你看怎麽樣?”

    孫員外倒也不笨,緩緩接道:“那,那我若是輸了呢?”

    梁戰沒有答話,而是側轉臉朝曉曉做了個嘴型,說了三個字。

    曉曉意會。於是清晰卻用力的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君——再——來!”

    “哎呀,使不得啊使不得!”孫員外聽到蒙麵姑娘念出這三個字,恍如被雷劈中。怔了半天才哀嚎起來。“使不得啊,姑娘,不,姑奶奶!那可是我傾注了多年的心血啊。也是我老孫家現在最大的收入來源啊。我怎麽能拿它來作賭呢?你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

    “真使不得?”梁戰製止了他的哀嚎。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眼看著孫員外又要開嚎。梁戰不耐煩的拉他到一邊,小聲道:“行了,別不知好歹。你要不同意也好,你現在得罪的是寨子裏唯一的女子,我們債主的千金。平常寨子裏的弟兄把她當神仙一樣供著,你倒好,直接口出不遜侮辱了人家。你說,寨子裏幾千弟兄會放得過你?瞧見身後那一雙雙如狼似虎地眼睛了沒?要是把你抓了回去,死是一定的,但難道你以為你能死個痛快?不怕告訴你,除了債主的千金,平日裏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都是那方麵需求比較旺盛的,你猜他們有了需求,在這種深山老林裏,他們怎麽解決?還不是靠搶劫你們這樣的傻逼,哦,是搶劫你們這樣的土豪,把你們的家眷帶回去,然後——”

    他故意頓了頓,看到孫員外麵如土色,才又接著補充道:“你那老妻少妾倒還好,畢竟是女人。但若是連你也被——”

    他拍了拍孫員外的肩膀:“哎,幾千人啊,幾千人啊!想想都覺得刺激!完事了說不定還偷偷把你赤身裸替的掛在東門城城門上——”

    孫員外眼神空洞,一連打了好幾個哆嗦。卻用堅定的口吻回道:“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