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錯戀風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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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昭歌舞平陽話,山水有蘇家。
天子垂憐臨洛陽,錯戀風塵花。
心係君,夢溪將君畫。隻祈願,君無厭丹青罷……
——《狐伶戀·君無厭丹青畫》
千年前。帝乙崩,子辛立,是為帝辛,天下謂之曰紂。帝紂資辨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奈何貪戀美色,妖姬妲己禍亂天下!——《殷本紀·帝辛》
妖姬禍國!禍國啊!!
妲己製刑炮烙,製酒池肉林,製蠱蟲之甕,鹿台上,shā rén如麻。
這樣禍國殃民,殘害生靈的女人就該去死,就該生生被利刃穿心!
於是妲己被那把青銅匕穿了胸,留下大蓬淒美的血花後昏迷了過去。
仇冬生瞳孔瞬間驟縮,如撲擊前的獵豹般低伏著緊繃的身,他想要暴起卻不敢妄動。那把鋒利的bǐ shǒu……還穩穩地插在她胸膛中央,一旦妄動,那柄bǐ shǒu就一定會把妲己的心髒攪得粉碎。仇冬生陰狠地盯著那個手掌枯槁的老人,咬牙切齒般緩緩開口:“老雜驢,別動她。”
“嘿嘿嘿嘿……一個兩個的,都這麽喜歡這個女人麽?嗯?”一束青幽的火光簇擁著那位身體枯槁的少年慢慢顯現,他背靠著那扇突然出現的朱紅大門,緩緩地俯身到妲己的頸間,輕輕的嗅了下,很是滿足的咂了下嘴,像是十分放鬆十分享受,眼睛卻一直緊盯著仇冬生。
“你又是誰?”那少年忽然又笑了一下,“你剛剛說什麽?不要動她?嗯?不要動她?好。”他抬起手,輕輕彈了一下bǐ shǒu的握柄,肌理被震顫的青銅bǐ shǒu輕微割破血液瞬間噴濺而出,少年滿足地笑了起來,哈哈大笑,如戲子般癲狂“不要動她?哈哈哈哈哈哈,你哪來的膽子?!我乃是青雀黃龍軸仙家太公望,親自設下的七星萬世鎖,你以為,你能奈何的了我?!”
“嚓!”
“我是說……老雜種,不要動她。”
又是那句話,又是這莫名其妙的口氣!一個兩個的!哪來的自信!哪來的傲慢資本!少年的臉憤怒的扭曲了起來,似乎是因為太用力了,幹淨的臉龐忽如破碎的瓷器般龜裂!少年瞪大了眼睛,鬆開了握著bǐ shǒu的手,他跌撞著後退,呆呆地低下頭,不可置信地望著胸口上那不知何時浮現的、極細的、暗紅的、不斷膨脹的猙獰刀紋!“你……你是……修……”那刀紋隨著他的開口突然迅速地扭曲張開,像是突然拉開的拉鏈一般變為一道猙獰的傷疤,熱騰騰的內髒劈裏啪啦地滑落了一地,少年摔倒在一旁,龜裂的臉真如瓷器般崩碎。
“黑象道第三卦!仙封術!啟!!”仇冬生在少年後退的瞬間迅速前衝,瞳仁變為妖冶而詭異的血紅,他立刻抽出妲己胸前的bǐ shǒu,在血花準備迸濺的瞬間,將手中的花紋封在了妲己胸前,一抹詭異的、暗紅色的符文迅速遍布妲己全身,阻止了生命的流淌。
但這隻是權宜之計。
終歸是救不了她。
仇冬生抱起妲己,隨手封了妲己身上的幾個穴,焦急地向她灌輸仙氣,沒過多久,昏過去的小狐狸就再次蘇醒了過來。她原本就素白幹淨的臉龐因為大量的失血又蒼白了幾分,白的有些透明,像是一抹殘存的、即將消逝的靈魂。
“原來是你啊。”妲己盯著那雙血紅的眼睛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如驚喜的孩童般笑了一下,笑容疲倦而費力,可她依然是那麽美,像是漸漸凋零的櫻。
禍國殃民,傾國傾城,不外如是。
“是我。”仇冬生別過臉不去看她,答的很是冷漠。
“陣破了?”
“陣靈已死,陣也即將破了。”
“那……可否……可否請你……帶我去看看大王。”
妲己在此,又有七星萬世這等專屬青雀黃龍軸的詭異陣法,下麵鎮壓的人是誰他早就猜到了。
商,紂王。
仇冬生忽然有些惱怒,像頭暴躁的獅子,他猛然轉過臉極其煩躁的瞪著妲己,聲音中充斥著十足的不耐煩:“你還想著見帝辛麽?你當初禍國殃民害得他亡國!如今他被割首炮屍製成刑天鎮壓在此淪為十殿閻羅的能源,你又奇奇怪怪的出現在這裏!你要幹什麽?嗯?這是所謂的不離不棄麽?你害得他不入輪回萬世辱罵啊!妲己!!”
仇冬生暴躁地怒吼,他狠狠地轉過臉,火色的楓簾被那一股極其霸道的氣勢衝散。但他血色的瞳仁卻漸漸褪色,回歸他那淺淺的,有些淡的栗色。
良久,良久的沉默。
“對不起……對不起……”懷裏,忽然傳來了低低的輕泣,少女的軀體如絕望的羔羊般微微顫抖。
妲己眉間的仙封術符文突然龜裂,那裂紋就像推倒的骨牌一樣瞬間遍布全身!仇冬生瞳孔猛然驟縮,抱起妲己就衝進了那扇朱紅大門之中,沿著那長長的甬道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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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精子猛然停下腳步,眼睛忽然驟縮成針孔大小,他抬頭望了下天,巍峨的幽都山開始崩裂,法力亂流肆無忌憚地從山體中傾斜而出,鐵黑的雲開始從山的後方湧來。
仿佛暴雨即來,仿佛惡鬼重出。
青銅鐵鏈崩碎的聲音仿若刺入耳骨的最鋒利的刀!威嚴的證詞緩緩在世間響起,就像是沉默已久的帝王歸來,於是世間響起了讚歎的曲。赤精子倒吸了口涼氣,他知道那山底下埋的是誰,更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出來!於是他狠狠咬了下牙,怒睜的眼睛突然爆發出奪目的光,他微微浮空,道袍鼓脹,胸前的陰陽轉輪緩緩旋轉、漲大,赤精子一腳蹬在那陰陽輪上,瞬間飛出,背後燃起了白色的音錐,那是超過了音速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