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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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劍”

    李臭皮站在院子裏,手上中的大水瓢不時往嘴裏灌上幾口。隨著腮幫子一陣聳動,旋即頭一仰“噗”的一聲又把水噴了出去。重複往返幾次下來,便是連站在一邊心懷愧疚的炎陽也看不下去了,轉身回到屋裏。

    “哥哥,這才剛見麵你就把人家坑慘了。”見得炎陽進到屋內,冰兒掩嘴一笑。

    炎陽撇撇嘴,本來想抱怨一下。可一想到李臭皮先前大口大口喝下他自己洗腳水之後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卻又變得忍俊不禁起來。

    聽得院子裏“噗噗”的噴水聲又響了一會,這才終於停下來了。

    “來來來,妹子你過來看看我還臭不臭。”李臭皮進到屋內也沒搭理炎陽,反倒是直接問起了冰兒。

    知道了兩個小孩的來曆之後,李臭皮那種不易近人的脾氣倒是有所改觀。看樣子可能是因為故友之子的緣故罷。

    見得李臭皮開玩笑,想必是原諒了炎陽先前的失誤。冰兒倒也大方,湊上去假裝吸了一口氣,旋即臉色一變掩住鼻子就要躲開。

    見得小女孩這般模樣,李臭皮倒是哈哈一笑,擺擺手作罷。然後又坐回到床上,看著麵前站著的兩個小孩,又擺擺手:“站著幹什麽,坐啊。”

    見得兩人坐下,李臭皮這才問道:“怎麽,你老爹不要你了?”說著臉上有露出一抹戲謔。

    通過先前的認識,炎陽隻是知道了李臭皮的脾氣。對其這般開玩笑倒也沒感覺到有什麽不舒服,反倒是帶著自嘲一般地答道:“唉——我爹他老人家倒是風流成性喜歡到處亂跑,不像叔叔你啊,整日就在這裏過著安生日子。”

    這話語間的諷刺意味已是十分濃重了。意思就是我老爹有抱負有雄心,你這打鐵的卻整日窩在家裏隻知道打打鐵胚。你兩人又怎麽相比。

    聽到這般反諷自己,李臭皮也不以為意。擺了擺手,又正了正臉色這才繼續問道:“你爹當年跟我確實是有交情的。而且十幾年前他確實也來找過我。我想想——噢,那是的他好像是說要去個什麽地方遊曆一番。說是如果以後要是有個小娃娃來到這裏找我,我就——哎,不對啊。你們怎麽是兩個人?你老爹什麽時候又給你生了個妹妹?”

    聽得這般詢問,兩人小臉俱是一紅。冰兒輕聲解釋道:“十幾年前鬧饑荒,多虧了炎陽哥哥的收留,冰兒才能度過那場災難。”

    李臭皮看著冰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噢——是這樣。嗯——”

    “李叔,我爹當年在拜訪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些什麽?比如他要去那裏遊曆?”

    李臭皮翻了白眼看著房梁想了許久,忽然一拍手:“哎,好像還真說了。”

    炎陽心頭一動,趕緊追問:“我爹去哪兒了?”

    看著麵前小男孩那副焦急的模樣,李臭皮卻是忽然不急了。那副嚴肅思考的樣子忽然一變,又變成了先前那般開玩笑起來:“哎我說,你給我灌了大半碗的洗腳水,我就這麽告訴你了豈不是很沒麵子?”

    炎陽一愣,沒想到李臭皮會把舊賬翻出來。一時間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看到炎陽的反應,李臭皮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

    葉兄啊葉兄,你這小娃娃這般不夠機靈,這要是愣頭愣腦地往你那裏闖,遲早要出事情啊——也罷也罷,看在你我相識一場,我李某人就給你調教調教。省的日後若是相見還要挨你的怪罪。

    想到這裏,李臭皮臉色又是一變。轉過身來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右手隨意往牆角一探,手指微微一屈便是形成了爪狀。

    炎陽兩人的視線隨著其右手移動。隻見李臭皮右手微微一扯,擺在牆角的那把“劍”猛的就被吸了過來,旋即被其穩穩抓在手中。

    “喏,”李臭皮把手中的“劍”遞到炎陽麵前:“這把劍是我耗費了非常長的時間打出來的。”

    炎陽伸手接過“劍”細細端詳起來。

    “劍身”上沒有任何的圖案,就是純粹的土黃色。土的不能再土的土黃色。這讓炎陽有點懷疑它是不是被李臭皮翻修菜地的時候從地裏刨出來的。一指厚的劍刃十分沉重,不用細看就能開出並沒有開過刃。

    像這種鐵塊塊,怕是連西瓜都劈不開吧......炎陽鼻子裏偷偷噴出一股氣。

    “劍鋒”就更沒什麽說的了。劍鋒呢?怎麽是平的啊?相比之下隨便撿根樹枝都能戳死人了,這玩意兒一劍刺下去......可能會把對手給懟死吧。

    視線再往下移,便是握在手中的劍柄了。

    我靠......

    “叔,你這個......真的是劍啊?”炎陽一臉嫌棄看著李臭皮。要說破刀破劍什麽的自己怎麽也見到過。可這劍柄......敢不敢鑲一塊好一點的鐵上去啊,連使慣了柴刀的炎陽都覺得硌手。

    李臭皮撇撇嘴:“小小年紀沒見過好貨,我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了。”

    好貨......好貨......這貨......炎陽心中萬馬奔騰。最後緩緩歎了一口氣,解下背上的長劍遞給李臭皮。

    “叔,這是我爹留給我的。”炎陽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看,這才叫劍啊。你那貨......留著融了補鍋吧。

    李臭皮單手接過炎陽的劍在手裏掂了掂,右手搭上去剛想拔出來瞧瞧,卻被炎陽阻止了下來。

    “嗯?”李臭皮發現炎陽的手摁在自己手上,問了一聲。

    “我爹說此劍有三不拔。不明是非不拔;傷天害理不拔;濫殺無辜不拔。除此之外平常也是不能拔出來的。“炎陽如數家珍般把爹爹的囑咐又說了一遍。

    李臭皮愣了愣,沒想到這葉莫缺竟然這麽囉嗦。“所以說這十幾年來你都沒把劍拔出來看看?”

    炎陽點點頭。

    李臭皮翻了翻白眼,又問:“我也不行?即便我是你老爹的故交?”

    炎陽又點點頭。

    “當真?”

    炎陽還是點頭。

    “好吧。”李臭皮把劍又給還了回去。然後看著手中自己的那把劍,想了想,說:“你想知道你老爹的行蹤其實也很很簡單。”

    炎陽聽了心頭又是一動,剛欲詢問,卻聽到李臭皮自顧自地往下說了下去:“本來我是可以直接告訴你們的。不過鑒於你先前給我喝了這麽大一碗洗腳水——”

    “李叔,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男子漢敢做就別不敢承認。”李臭皮擺擺手打斷炎陽的話,繼續說道:“其實你們想著知道也很簡單——喏。”說著手中那把“劍”又遞到炎陽的麵前。“這把劍呢,是我鍛造了足足有一年之久才鍛造出來的。不過你也看到了,這劍尚不足以道完美。你得想辦法幫我把它鍛造完美了。”

    不能說是完美......?炎陽心中飄過無數黑線。這把“劍”簡直跟塊廢鐵差不多。拿它劈柴可能都嫌不夠快。不過既然能知道自己老爹的蹤跡,那不妨幫他一把。

    想著炎陽便點了點頭,問:“行,我答應你。不過我要怎麽做?”

    見得少年如此爽快地就答應了,李臭皮也是有些意外:“噢?你不考慮考慮?”

    少年搖搖頭:“不用了。”

    “好。”李臭皮一把把“劍”扔到炎陽懷中。沉重的“劍”猛的加到少年身上,少年一個不防備差點往後仰去。

    “這把劍之所以被鍛造成這樣就停下來了,那是因為缺少一些必要的材料。”

    “什麽材料?”炎陽問。

    “一種礦石。”李臭皮說。“這種礦石極為少見,乃是天外來物隕落至此形成。因質地與銅相差無幾,因此又被成為隕銅。”

    “那既然與銅相差無幾,那為什麽不用銅來代替,而非要用那隕銅呢?”在一旁聽了許久的冰兒忽然問道。

    “問得好。”李臭皮點了點頭。“這隕銅雖說是銅,可畢竟是天外來物。本身擁有一種特殊的東西。這種東西若是被附在刀劍這等兵器上邊,其威力定然會提升一個檔次。

    炎陽點點頭:“那這種隕銅要去何處尋?”

    李臭皮聽了就翻翻白眼,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我要是知道的話還要你們作甚?”說罷也不等炎陽再說什麽,抬手就把兩人往外攆:“行了行了,你們趕緊睡覺去。折騰一晚上了,困死了——這劍你們就先拿著,等到什麽時候找到了隕銅再拿回來給我。我就在這鐵鋪裏等著你們。”

    兩人被趕出房間之後,炎陽還想說些什麽。卻見到李臭皮右手一抬,往打鐵的灶台處一指:“你們就睡那兒。那個地方晚上還是很暖和的——記著了啊,什麽時候尋得了那隕銅,我就什麽時候吧你老爹的行蹤告訴你。”說完也沒再搭理兩個小孩,轉身把門一關,便是自顧自睡覺去了。

    看著緊閉的房門,炎陽對著冰兒苦笑一聲:“這人......以後要是尋到了爹,定要告上一狀才行。”

    小女孩聞言也不說話,隻是抿嘴偷笑。隻不過偷笑間,那雙明亮的眸子中卻是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

    (明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