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棺材裏被埋地下，袁峰還是第一次經曆。
    安靜和氣悶的感覺，讓心頭說不出的煩躁和慌亂。
    本想動腳繼續頂棺蓋，不過腳縮起來袁峰就又放棄了，清楚弄不開，之前棺蓋上沒壓土都沒能弄開，現在壓了土想要弄開更是艱難。
    此刻處境，皆因之前人的行為。回想老頭說全村人變成活死人，是老陳頭所為，袁峰心頭一陣難受，難以相信老陳頭會做出這樣的事。
    “不對，他在說謊。”
    袁峰下意識掙紮，醒悟到老頭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畢竟要是一個簡單的人，可不會燉煮人肉湯給村裏的活死人喝。
    仔細回想後，袁峰確定老頭也不是本村人，因為山裏的少數民族，特別是雲南這個紫外線比較強的地區，肌膚普遍有些黑，山裏的少數民族肌膚則更要黑一些。
    老頭的膚色完全就不像是一個村裏人，也就不是村裏土生土長之人。但袁峰清楚記得，老頭以村裏人自居，顯然是在冒充村裏人。
    他燉煮人肉湯分給村裏人，以及村裏人無聲無息就全部堵在門外，袁峰認為老頭才是那個害死全村人的凶手。
    隻不過他不想承認自己的罪行，這才順勢將罪行推到老陳頭身上。
    越想，袁峰越認為自己這想法沒錯，確定村裏人就是被老頭給害死，正是他暗中操作，讓村裏人都成了活死人。
    否則，他為何要逗留在村子裏？為何要燉煮人肉湯分給村裏人？
    平靜的狀態，表明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做，燉煮人肉湯給村裏人吃，必然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雖想明白這些，但袁峰還是絕望了，因為被困在了這裏麵，即便知曉所有情況也是白搭。
    漸漸的，呼吸越來越難，袁峰下意識搖頭想保持清醒，很難受，意識越來越模糊。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接著呼吸忽然一下就順了，意識也變得清醒，聽著小黑的叫聲，袁峰心頭一陣慶幸。
    小黑本身就生活在地下，掘土啃棺木很厲害。回神後，想著也被埋葬的老張，袁峰趕忙說：“快，去救老張。”
    “吱吱……”
    小黑叫了兩聲，並未離開，就在袁峰著急時，忽然聽到上麵有響聲，像有人在掘土，接著沒一會兒棺蓋就被撬開。
    見老張正一頭大汗的站在坑邊喘粗氣，袁峰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從棺材內爬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穩住呼吸後，袁峰一臉享受，沒感覺過呼吸能這樣舒服。見不遠處棺蓋直接裂成兩半，他好奇的問：“你怎麽出來的？”
    “請神。”
    想到老張能請到力氣很大的神，袁峰也就沒多追問，緩了兩口氣，他將剛才想明白的猜測說給老張，想看看他的想法。
    “估計是這樣。”
    老張點了點頭，覺得也隻有這樣才解釋得通老頭的怪異舉動。
    爬上山頭，望著不遠處的山村，袁峰和老張又從樹林裏朝那邊走，東西全都還在包裏，顯然被老頭留在了村裏。
    趕到小村外麵，眼見和昨天一樣，一個人都沒有，袁峰和老張小心翼翼摸到了老頭的小屋旁，門已上鎖，人也不見了。
    弄開鎖在裏麵拿到包，到了外麵，老張盯著老頭後麵的小路望向遠處，說：“從踩踏痕跡看，村裏人估計是從這邊離開了。”
    難道禁山真的存在？
    聯想到老頭昨晚說的關於禁山的事，袁峰心頭充滿疑問。剛開始發現老頭有問題，就覺得他說的信息估計有問題，現在村裏人又全部都朝深山內去，不得不重新考量老頭之前說的話。
    真真假假，站原地並不會什麽都能知道，想到這情況，袁峰和老張順著小路就追了下去，一路小跑，翻過幾個山頭後，終於見到了正在路上行走的村裏人。
    所有的村裏人都像傀儡一樣呆滯前行，浩浩蕩蕩的隊伍，遠遠看著心頭都會發怵。隊伍最前麵，老頭一身黑衣，如同道士，手裏抬著一塊黑幡，正引路前行。
    老頭要帶著村裏人去什麽地方暫時不知道，兩人隻能緩慢跟在後麵，這一走就是好幾個小時。
    “那就是禁山嗎？”
    走著走著，見遠處山頭中有一個山頭黑漆漆，像大火燒過一樣，袁峰和老張臉上都露出驚訝，沒想成老頭之前說的是真的。
    從小路蜿蜒的情況看，正好通向黑漆漆的山頭。
    將村裏人全都搞成活死人，然後帶到禁山內，袁不用多想也知道八成是想用這些人來獻祭。
    獻祭一般都是活物現殺，袁峰不理解老頭為何要讓村裏人都成為活死人，隻能耐心的跟在後麵。
    到了黑漆漆的禁山前，山腳有不少帳篷，袁峰和老張神色激動，沒想成真的有別的人。
    老陳頭說不得就在這夥人中間，袁峰忍住激動，和老張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蹲下觀察。
    山腳下被挖出了一個大洞，直通山體內部。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洞口似乎不讓進，用樹枝暫時攔住。
    老頭帶著村裏人出現，引起不少人的主意。
    “袁峰，你看是不是他？”
    袁峰正低頭將刺人的草給弄開，老張就拍了拍他，一抬頭，看到從帳篷裏出來的人，袁峰肩頭就是一抖。
    老陳頭，兩年多不見的老陳頭，被人從帳篷裏走攙扶著了出來，走到老頭麵前，望著老頭後麵跟著的村裏人，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
    見到找了兩年多的老陳頭，袁峰本該高興才對，但現在，他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即便兩年多沒見，但袁峰確定自己沒看錯，下麵的那個人就是老陳頭，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老陳頭和老頭是一夥的。從點頭的樣子，村裏人變成這樣，背後明顯是老陳頭指使。
    為什麽會這樣？
    事實給了袁峰一棒槌，讓他後悔來這裏，他情願沒見到這一幕，心頭最少還留有美好的幻想。
    現在，所有的美好都碎裂了。
    老張也看出了老陳頭和料想的不一樣，臉色有些難看。
    好一陣子沉默，袁峰才從呆滯狀態回過神來，隻見下麵的人正將山洞口攔著樹枝拿開，在老頭的控製下，一個個村裏人慢慢走進了洞內。
    距離雖遠，但看老陳頭走路需要攙扶的樣子，袁峰確定他的確是中了屍毒，心頭很複雜，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救。
    一邊是教導的恩情，一邊則是難以接受的事實，袁峰很矛盾，也很迷茫。
    “我該怎麽辦？”
    袁峰望著老張，想尋求一個方向，事實與現象的反差這般大，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老張動了動嘴，說：“先觀察看看吧，或許這事他也有什麽苦衷。”
    回想當初和老陳頭學習的日子，袁峰心頭又生出了希望，覺得老陳頭這樣做是被要挾，存在無法反抗的理由。
    早就將老陳頭當成了親人，誰都不想自己的親人變成壞人，袁峰隻能用這樣一個理由安慰自己。
    所有的村裏人都進入山洞後，老頭和老陳頭進入了帳篷，眼見兩人有說有笑，關係明顯很好，袁峰想法又有了改變。
    之前從棺材內爬出來，他猜測始作俑者是老頭自己，是他害死了村裏人，現在親眼見實情，袁峰知道自己想錯了，這件事裏麵的確有老陳頭插手。
    他想不通，老頭既然和老陳頭是朋友，為何老頭見自己尋老陳頭，不說認識，反而要詆毀老陳頭呢？更是將自己抓了活埋。
    想不通就一起想，袁峰將想法分析給老張。
    “我覺得，他們兩人是明合暗鬥，老頭估計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帶著小黑是來救老陳頭，但他想要他毒發身亡，這才對我們下手。”
    這樣一解釋，也就都通了。
    袁峰心頭緊張放鬆，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老陳頭變成這樣，的確存在不為人知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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