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41 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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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你知道嗎, 真正相約的時間是明晚十二點噢。 肩部、腹部、背部皆有抓傷, 她用清水擦拭傷口, 消毒,包紮,一氣嗬成。
小野昏迷不醒。
感到痛的時候也會皺著眉頭,輕輕嗚咽。
陳落珩專注著做著手裏的事情。
急救箱裏的紗布用得差不多,這代表如果以後受傷了將會很棘手。
等全部整理完差不多到了後半夜,陳落珩用手背擦了擦黏濕的額頭, 將一旁的木頭丟進火堆。
為了看護小野,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太陽還沒出來, 獨眼虎就醒了。
它來到小野的麵前,低頭聞了聞他的身體, 有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陳落珩默然的看著它。
儲備的肉昨晚都給了它, 現在……她看向小山洞裏的黑色背包, 那裏也隻有餅幹和能量條。
獨眼虎轉過身,緩慢的朝著森林裏走去。
陳落珩低下頭, 她用手探了探小野的額頭,萬幸的事他沒有發燒。
小野睡得很安穩。
昨晚上陳落珩隻做了簡單的整理,他身體有些地方仍舊有汙泥。
她拿起一小塊紗布, 浸了水, 緩緩擦拭他的身體。
大約中午的時候, 獨眼虎回來了。
它叼著一頭已經被咬死的羚羊, 放到了陳落珩旁邊。
沒有多做停頓, 轉身離開。
這是一頭成年的羚羊,如果隻有陳落珩一個人,估計一周都吃不完。
而獨眼虎後麵也沒有再回來。
三天之後,小野終於醒了。
他這一次昏睡三天三夜,醒來時,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陳落珩剛剛從海裏出來,她忽然發現那個坐起來的身影,輕呼一聲立馬套上衣服。
小野揉了揉眼睛……
手上還纏著繃帶,他打了個哈欠,環顧四周。
……肉?
他看到了樹葉上被切分好的羊肉,咽了咽口水。勉強蹲起來,他開始整理木堆。
小野掌握了最原始的點火技巧,打火機已經用的差不多,最近幾天陳落珩也是用的其他辦法。
火苗漸起,小野將串好的肉拿來烤,微微抬頭,就看到陳落珩走了過來。
她的臉微微泛紅。
看到小野醒來當然開心,但是她不確定自己剛出海的luo體,他有沒有看到?
以前洗澡都是趁小野外出打獵。
他每次都會去蠻長的時間,完全不用擔心被撞見。
陳落珩隻穿著牛仔短褲,和簡單的襯衫。因為身體沒幹就穿上了襯衫,胸前濕了一大片,看起來更像是□□。
她蹲在火堆前,素淨的臉蛋像剛剝殼的雞蛋,光滑白嫩。
在荒島大部分時間都在綠蔭裏,現在又有了小房子,就更不容易被曬。
再加上她原本的皮膚就偏白,來到荒島80天,也隻比之前黑了一點。
但在黃種人群裏,依然屬於較白的那種人。
尤其和小野坐在一起,鮮明的對比……
少年並不黑,而是一種常年生活在海邊的健康的小麥色。
許多雜誌上的男模都是這種膚色。
小野全神貫注的盯著烤肉,在陳落珩檢查他傷口的時候,一動不動非常乖巧。
傷口全部結疤……
應該沒什麽大礙,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全部愈合。
還好小野身手敏捷,大多都是爪子的擦傷,如果不小心被咬了一口……肯定會被連皮帶肉一起撕掉一大塊!
“小野,後麵暫時先別打獵了。”陳落珩一邊擰著頭發上的水,一邊說道。
少年將手中半生不熟的肉遞了過去——“吃。”
陳落珩笑了,道:“你吃吧,我還不餓。”
小野餓壞了,他狼吞虎咽吃了起來,看他這生機勃勃的樣子,這幾天陳落珩懸著的心可算著地。
她在思考著後麵的生存問題,叢林裏野獸眾多,她百分百不會再去。
小野的話傷口好了之後,取水打獵相對來說沒太大危險。
陳落珩見識過他的速度,他如果真的跑起來,沒有野獸能追上。
隻要她別出事,少年就絕對安全。
後麵幾日小野都在養傷。
陳落珩每天都教他說話、寫字。甚至他已經可以寫日記,隻不過用圓珠筆的時候字體寫得歪歪扭扭。
他寫的日記都很簡單,陳落珩看他興致足,便讓他連續寫了好幾天。
——今天吃了烤魚,好吃。
——風很大。
——我想吃月亮。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他每天的日記都隻有一句話。
天氣,心情,還有陳落珩教他的童謠。
再後來,日記就變成了……
——落落好看。
——落落好好看。
——落落真好看。
——落落最好看。
陳落珩看到日記的時候臉微微一紅,最近在教他學習分辨美與醜。
在小野的眼裏,陳落珩就是美的代名詞。
小灰狼走後,偶爾覺得寂寞。
日子如流水般消逝……
每天隻要有空,陳落珩就會點燃火堆,期待著能被路過的船隻或者飛機看到。
但是,日複一日,陳落珩一直沒有等到期待看到的場景。
在荒島生存的第126天。
堆砌的小房子依然堅固,阻擋了不少風雨。
因為氣候問題,這邊沒有凜冽的寒冬。
但溫度下降的時候,單憑一件外套還是無法抵禦寒冷。
偶爾可以撿到有用的東西,甚至一些不合身的衣服。
小野因為狩獵的緣故,不適合穿束手束腳的衣服,依然隻用樹葉遮體。
有一天回來,他帶了一張米huáng sè的皮毛。
陳落珩分辨不出是什麽動物,毛色柔軟,摸起來舒服。
她把它做成了圍脖,給小野圈上。
平靜的生活讓兩人培養了許多默契。
小野認識的字越來越多,他偶爾會說話,大部分時間喜歡在地上寫。
有的時候可以跟陳落珩“聊”很久。
為了以防萬一,陳落珩和小野一起做了木筏。
她總是夢到小窩被成群的野獸侵襲,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情,她和小野至少能夠先到海上避難。
這天,小野蹲在海灘旁用貝殼寫字。
遠遠地,他看到了一個龐大的東西浮在海麵上……
陳落珩在小木屋裏歇息,少年連忙跑了過去,將她拉起來。
陳落珩迷迷糊糊的爬出去,順著小野指的方向,她看到了一艘巨大的遊輪。
之前下雨的時候盆大的蚌殼接了不少水,再加上她所能找到的海螺肉,以及小野最後一次帶來的魚。
更多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海邊,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出神。
她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能做什麽,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再回到人群。
以前有小野在,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寂寞。
甚至是絕望。
如果小野真的出事了……
這種可能,她連想都不敢想。
小狼崽一直陪著她。
最近食物減少,它每天都吃不飽,沒什麽精神。
大多數都是臥在陳落珩的腳邊,和她一起靜靜地看著海平線。
在小野失蹤的第十天,陳落珩躺在山洞裏,疲於外出。
忽然,她聽到了一些動靜。
山洞下方臥著的小狼崽突然短促的叫了兩聲。
不是遇到危險的那種叫聲,而是……
陳落珩立刻坐起身,她回頭,看到一個滿身泥濘的人正一瘸一拐的朝著這邊走來。
是小野!
陳落珩迅速跳下山洞,跑了過去。
少年的身上有很多傷痕,已經結疤,臉部全是汙泥,完全看不清長相。
陳落珩強忍著想哭的情緒,她輕聲道:“你……你來了?”
小野慢慢的坐到了地上。
他動作緩慢,感覺整個人都受了很嚴重的傷。
他撿起一塊小石頭,在地上寫道——
沒有食物。
這一次來,沒有給陳落珩帶食物。
現在的他無法狩獵。
為了找她,每天隻能拖著疲憊的身軀走走停停。
他要避開那些凶猛的野獸,因為行動不變,走得特別慢。
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樹上度過,以野果為生。
陳落珩立刻轉身,她回到山洞前,踩在石頭上把裏麵的登山包拉了出來。
她又回到了小野的麵前,一股腦把所剩的壓縮餅幹全部倒了出來。
這些,全都給小野吃。
隻要他回來了就好……
食物的話,她會想辦法。
小灰灰乖巧的趴在一邊,它舔了舔少年的手臂,熟悉的味道。
他很餓。
但是他知道這些是最後的存糧。
陳落珩拆開包裝紙將餅幹遞到他嘴邊。
幹裂的唇緊緊抿著,他始終不願意張嘴。
陳落珩不知道小野這段時間經曆了什麽,從他身上的傷口來看,應該是大型猛獸。
小野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他常年生活在島嶼,每天跟叢林裏的動物們鬥智鬥勇。
如果是因為碰到了強大的敵人,不至於這樣。
陳落珩又把水遞到了他嘴邊,他輕輕推開,低下頭,用石子寫道——
他死了。
“……誰?”陳落珩問道。
小野怔了很久。
他在想,以前陳落珩教過他的知識。
那個身份應該是……
他一筆一劃的寫道——哥哥。
哥哥……陳落珩愣住。
一開始,她以為島上還有其他的人。
但很快想到小野的處境,如果他是被動物養大的,那麽他的哥哥可能也是動物?
若是還有其他的人,不可能到現在都沒碰麵。
小野看著地上的那兩個字,他忽然呢喃道:“哥……哥……”
小的時候,哥哥總喜歡欺負他。
媽媽死的那天,哥哥背著他跑了很遠的路。
就像這次,他從獅子的口中,把哥哥奪走一樣。
他扛著已經死去的豹子,回到了他們經常棲居的那棵大樹下,用雙手扒開泥土,將它埋了進去。
絕對不會讓其他的野獸啃食哥哥的屍體。
和獅子搏鬥中受的傷,再加上一路奔波,他體力盡失。
在樹上休憩了好幾天,才踏上奔赴陳落珩的路。
哥哥死了,他在叢林裏再無親人。
唯一能讓他思念的,也隻有陳落珩。
陳落珩不知道他口中的“哥哥”是誰,但是她能感覺到小野的悲哀。
那種好像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感覺……
她忽然握住了小野的雙手,哽咽道:“你還有我。”
從現在起,小野就是她的家人。
他受傷了,她會好好照顧他。他不能狩獵,她會負責尋找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