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56 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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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 你知道嗎, 真正相約的時間是明晚十二點噢。 陳落珩不厭其煩一次次點燃, 小野躺在一旁, 身上蓋著陳落珩的外套。
她坐在旁邊, 檢查他的傷口。
肩部、腹部、背部皆有抓傷, 她用清水擦拭傷口, 消毒, 包紮,一氣嗬成。
小野昏迷不醒。
感到痛的時候也會皺著眉頭,輕輕嗚咽。
陳落珩專注著做著手裏的事情。
急救箱裏的紗布用得差不多,這代表如果以後受傷了將會很棘手。
等全部整理完差不多到了後半夜,陳落珩用手背擦了擦黏濕的額頭,將一旁的木頭丟進火堆。
為了看護小野,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太陽還沒出來,獨眼虎就醒了。
它來到小野的麵前, 低頭聞了聞他的身體, 有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陳落珩默然的看著它。
儲備的肉昨晚都給了它, 現在……她看向小山洞裏的黑色背包, 那裏也隻有餅幹和能量條。
獨眼虎轉過身, 緩慢的朝著森林裏走去。
陳落珩低下頭,她用手探了探小野的額頭, 萬幸的事他沒有發燒。
小野睡得很安穩。
昨晚上陳落珩隻做了簡單的整理, 他身體有些地方仍舊有汙泥。
她拿起一小塊紗布, 浸了水, 緩緩擦拭他的身體。
大約中午的時候,獨眼虎回來了。
它叼著一頭已經被咬死的羚羊,放到了陳落珩旁邊。
沒有多做停頓,轉身離開。
這是一頭成年的羚羊,如果隻有陳落珩一個人,估計一周都吃不完。
而獨眼虎後麵也沒有再回來。
三天之後,小野終於醒了。
他這一次昏睡三天三夜,醒來時,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陳落珩剛剛從海裏出來,她忽然發現那個坐起來的身影,輕呼一聲立馬套上衣服。
小野揉了揉眼睛……
手上還纏著繃帶,他打了個哈欠,環顧四周。
……肉?
他看到了樹葉上被切分好的羊肉,咽了咽口水。勉強蹲起來,他開始整理木堆。
小野掌握了最原始的點火技巧,打火機已經用的差不多,最近幾天陳落珩也是用的其他辦法。
火苗漸起,小野將串好的肉拿來烤,微微抬頭,就看到陳落珩走了過來。
她的臉微微泛紅。
看到小野醒來當然開心,但是她不確定自己剛出海的luo體,他有沒有看到?
以前洗澡都是趁小野外出打獵。
他每次都會去蠻長的時間,完全不用擔心被撞見。
陳落珩隻穿著牛仔短褲,和簡單的襯衫。因為身體沒幹就穿上了襯衫,胸前濕了一大片,看起來更像是□□。
她蹲在火堆前,素淨的臉蛋像剛剝殼的雞蛋,光滑白嫩。
在荒島大部分時間都在綠蔭裏,現在又有了小房子,就更不容易被曬。
再加上她原本的皮膚就偏白,來到荒島80天,也隻比之前黑了一點。
但在黃種人群裏,依然屬於較白的那種人。
尤其和小野坐在一起,鮮明的對比……
少年並不黑,而是一種常年生活在海邊的健康的小麥色。
許多雜誌上的男模都是這種膚色。
小野全神貫注的盯著烤肉,在陳落珩檢查他傷口的時候,一動不動非常乖巧。
傷口全部結疤……
應該沒什麽大礙,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全部愈合。
還好小野身手敏捷,大多都是爪子的擦傷,如果不小心被咬了一口……肯定會被連皮帶肉一起撕掉一大塊!
“小野,後麵暫時先別打獵了。”陳落珩一邊擰著頭發上的水,一邊說道。
少年將手中半生不熟的肉遞了過去——“吃。”
陳落珩笑了,道:“你吃吧,我還不餓。”
小野餓壞了,他狼吞虎咽吃了起來,看他這生機勃勃的樣子,這幾天陳落珩懸著的心可算著地。
她在思考著後麵的生存問題,叢林裏野獸眾多,她百分百不會再去。
小野的話傷口好了之後,取水打獵相對來說沒太大危險。
陳落珩見識過他的速度,他如果真的跑起來,沒有野獸能追上。
隻要她別出事,少年就絕對安全。
後麵幾日小野都在養傷。
陳落珩每天都教他說話、寫字。甚至他已經可以寫日記,隻不過用圓珠筆的時候字體寫得歪歪扭扭。
他寫的日記都很簡單,陳落珩看他興致足,便讓他連續寫了好幾天。
——今天吃了烤魚,好吃。
——風很大。
——我想吃月亮。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他每天的日記都隻有一句話。
天氣,心情,還有陳落珩教他的童謠。
再後來,日記就變成了……
——落落好看。
——落落好好看。
——落落真好看。
——落落最好看。
陳落珩看到日記的時候臉微微一紅,最近在教他學習分辨美與醜。
在小野的眼裏,陳落珩就是美的代名詞。
小灰狼走後,偶爾覺得寂寞。
日子如流水般消逝……
每天隻要有空,陳落珩就會點燃火堆,期待著能被路過的船隻或者飛機看到。
但是,日複一日,陳落珩一直沒有等到期待看到的場景。
在荒島生存的第126天。
堆砌的小房子依然堅固,阻擋了不少風雨。
因為氣候問題,這邊沒有凜冽的寒冬。
但溫度下降的時候,單憑一件外套還是無法抵禦寒冷。
偶爾可以撿到有用的東西,甚至一些不合身的衣服。
小野因為狩獵的緣故,不適合穿束手束腳的衣服,依然隻用樹葉遮體。
有一天回來,他帶了一張米黃色的皮毛。
陳落珩分辨不出是什麽動物,毛色柔軟,摸起來舒服。
她把它做成了圍脖,給小野圈上。
平靜的生活讓兩人培養了許多默契。
小野認識的字越來越多,他偶爾會說話,大部分時間喜歡在地上寫。
有的時候可以跟陳落珩“聊”很久。
為了以防萬一,陳落珩和小野一起做了木筏。
她總是夢到小窩被成群的野獸侵襲,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情,她和小野至少能夠先到海上避難。
這天,小野蹲在海灘旁用貝殼寫字。
遠遠地,他看到了一個龐大的東西浮在海麵上……
陳落珩在小木屋裏歇息,少年連忙跑了過去,將她拉起來。
陳落珩迷迷糊糊的爬出去,順著小野指的方向,她看到了一艘巨大的遊輪。
野豬的叫聲越來越虛弱,它的四肢無力的掙紮著,背後蹲著一個身影。
小野在和野豬的廝殺中,用鋒利的匕首割斷了它的喉嚨。
這裏是他賴以生存的土地,幾乎每隔幾天他就需要狩獵一次。
在遇到陳落珩以後,他狩獵的次數明顯增加。
野豬死後,小野將它一整個抗了起來,朝著森林外走去。
每天晚上他都會回到自己睡覺的地方,清晨尋覓食物,給陳落珩送去後,基本一天都呆在那邊。
現在兩人熟悉了很多。
陳落珩每天負責生火烤肉,收集淡水,他則一直保持著送獵物來的習慣。
這些血淋淋的動物,剛開始看到還會有點惡心,後來就習慣了。
他回來的時候,身上又變得髒兮兮。
“果然……”
陳落珩無奈的看著他說道:“去洗澡。”
和小野熟了之後,她便教他清洗身體。
可是每次晚上走得時候很幹淨,清晨回來,全身上下沾滿了泥濘。
不過,陳落珩想著也許他是追趕獵物的時候,才會弄得這麽髒。
直到有一次看到小野離開後,在泥坑裏打滾……陳落珩才恍然大悟,他應該是傳承了動物的習性。
這樣做好像能夠掩飾自己的氣味,會讓它們心底裏覺得安全。
小時候養的小狼狗提伯斯也有這麽個習慣……
小野將身上的汙垢清理幹淨,連同他亂糟糟的頭發,打濕後柔順的服帖在腦袋上。
他身上還穿著陳落珩用樹葉給他做得“草裙”,洗幹淨後,黝黑的皮膚看上去更加有光澤。
他緩緩地朝著陳落珩走去,蹲在她旁邊,看著她準備今天的食物。
烤豬肉……
小野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鼻梁高挺,眼睛內雙,眼角微微下垂,發呆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尤其無辜。嘴唇略厚,青澀的同時又帶有一絲堅毅。是她偏愛的那種長相。
陳落珩第一次看清他模樣的時候,愣了很久,她大概沒想到小野是亞洲人。
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座島上生活了多長時間,竟然連一句話都不會說。
他蹲在火堆旁,看著陳落珩的一舉一動,瞳孔裏倒映出她姣好的麵容。
就像初生的嬰兒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
陳落珩做的每一件事他都很感興趣,甚至會不自覺模仿。
比如,短短的幾天他已經學會了擰水瓶,串肉,燒烤等簡單的動作。
至於走路……
他原本就會走路,隻不過背脊習慣性彎曲,陳落珩空閑的時候會訓練他站直。
少年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站直的時候比陳落珩高了大半個頭。
“小野。”陳落珩喊了他一聲。
少年立即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他對於“小野”這兩個字非常敏感。
大概是,前幾次陳落珩這麽喊他的時候,都會給他食物。
他可能是誤會了什麽。
“我昨天教你的話還記得嗎?”
在荒島上做完日常準備,陳落珩會教小野說話。
但是他很少開口。
到目前為止,他隻說過“吃”,“吃”,“吃”……陳落珩發現,除了“吃”這個字以外,其餘的他還真沒說過。
後來,她嚐試教他練字。
用樹枝在地上畫。
這個他學得超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