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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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銳的聲音, 趾高氣昂的態度。

    韓映皺了皺眉, 回頭,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管燕珠那討厭的臉龐。

    隻見此時管雁珠高昂著頭, 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看向她的眼神中閃著傲慢和鄙夷的光芒。

    韓映微微一笑,轉頭,隻將管雁珠當成空氣, 並不搭理她就向前走去。

    管雁珠心中在想些什麽, 她此時也能猜出個大概。

    “喂!我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你給我站住!”見韓映如此,管雁珠臉上閃現出一絲錯愕, 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大踏步的跑上前想去拽一下韓映的書包,卻被她閃開。

    “砰!”走廊可能剛剛拖過地,地麵很滑,管雁珠偷雞不成蝕把米, 沒有抓到韓映, 自己卻以一個十分不雅的姿勢摔倒在地,發出很大的聲響,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喂!我在叫你你聽不見嗎!”也許是從來沒有這麽丟臉過,管雁珠在眾人的紛紛投來的目光下登時漲了個大紅臉, 但渾身上下的氣焰卻更勝, 就這樣瞪著韓映。

    “哦, 原來你是在叫我啊!我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呢!你這樣喂來喂去的還真讓人很容易誤解。大家都是同班同學, 你這樣不太好吧?”眾目睽睽之下, 韓映這才慢悠悠的停住腳步,回頭看著管雁珠,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韓映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周圍人的耳朵裏,吃瓜群眾恍然大悟——原來是同班同學啊!這樣喂喂喂的叫人的確很不禮貌,大家雖然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但看向管雁珠的目光也變得微妙起來。

    管雁珠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也顧不得趴在地上順便裝一下柔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狠狠的瞪了韓映一眼便走了。

    見主角之一離去,吃瓜群眾也漸漸散去。畢竟今天是全校月考的日子,大家真的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管閑事。

    韓映找到了自己的考場。

    站在考場外,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韓映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

    裝作若無其事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邊吃著諸晨給自己帶過來的早飯,韓映一邊擺好文具靜待kǎo shì開始。

    溫熱的食物溫暖著自己的胃,讓韓映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大腦也在這一刻無比的清明。

    “喂!那個,韓映,你等等能不能把你的試卷稍微往我這邊放一放。”

    果然,坐在自己左邊,一個走廊之隔的管雁珠終於忍不住了,冷冰冰的開口,卻連求人的語氣都這麽高傲。

    韓映回眸。

    一中的大大小小所有kǎo shì都是按照姓氏的首字母來排座位,所以管雁珠總是坐在自己的左手邊,前一世她的確也提出過如此的要求,而自己也會一時心軟答應她,但是這一世嘛……

    “嗯?為什麽?”韓映輕輕抿了一口豆漿,眨著大眼睛無辜的看著麵前的人,成功的看到她的鼻子差點被自己氣歪,心中莫名爽快。

    “你看,我們是同學,同學之間不是應該互相幫助嗎!老師說過,這次成績如果在班裏掉尾的話會被踢出實驗班,我害怕……”管雁珠的口氣終於稍稍軟了一點,但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不甘卻沒有被韓映錯過。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韓映故意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

    “有什麽不好!你別忘了以前我對你有多好!你不是這麽忘恩負義吧!我不就是上次不小心說出你的家庭情況了嘛!你這樣也太記仇了吧!”管雁珠見韓映猶豫,生怕她不答應自己,立即打斷她的話搶白道。

    “哦?是嗎?我沒有覺得我們有多熟啊,之前你讓我幫你打掃衛生我也就不計較了,不過你那次不小心做得事情……何況幫助同學也不是這樣幫助的。”韓映向管雁珠璀璨一笑,話裏有話。

    “你……”管雁珠還想說些什麽,卻見監考老師已經進來,隻得不甘心的閉上了嘴巴,眼底閃過一絲惡毒。

    上午的kǎo shì很快就過去了,韓映收拾了一下桌子,沒有理會身邊臉色並不是很好的管雁珠,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跑。

    今天可是她當廚娘的第一天,可不能因為其他一些無關人等而遲到。

    看著韓映漸漸跑遠的背影,管雁珠狠狠的跺了跺腳,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你給我等著!

    **

    提著沉甸甸的食盒,韓映來到求知堂,老吳照理早早等在了那裏。

    “飯帶來了?來,給我!”剛剛見到韓映的身影,老吳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一邊接過韓映手上的飯盒,一邊抱怨,“你們一中放學的時間也太晚了吧!這都快過午飯點了……”

    老吳這邊絮絮叨叨的一直抱怨著,對此韓映隻能報以苦笑——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

    在求知堂給韓映和芳姐留下了兩盒快餐當做她們的午飯,老吳提著飯盒風風火火的就走了,看來他一個大男人真的被那小祖宗鬧得不輕。

    韓映和芳姐在求知堂簡單的吃了一點飯。

    知道韓映今天月考,又見求知堂今天也沒有多少人,芳姐便趕著韓映到後麵睡覺去了。

    見推辭不過,韓映輕聲向芳姐道了謝,心中暗暗記住了芳姐的好。

    芳姐的家就在求知堂的後麵,步行兩分鍾就到,屬於黃金地段學區房。雖然韓映跟芳姐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但她們二人似乎格外有緣分,平日裏有說不完的話,芳姐對她也格外照顧。

    在韓映的印象裏,芳姐今年大概有三十多歲了,不知為何卻一直沒有嫁人,一直一個人獨居。幾年前,芳姐用自己所有的積蓄買下了這個書店,以此為生。

    韓映平時本就喜歡看書,那時的她剛到一中,對於一切都不是很熟悉,也不願與人交流,隻好到校門口的書店來找尋自在。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正值盛夏,正午的陽光很刺眼,空氣很幹燥,整個書店隻有她一個人,而她也很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

    現在回憶起來大概是芳姐先來和她搭話的,一開始韓映還比較羞澀,但芳姐那柔和的聲音總能帶給她莫大的安定,後來她們二人熟了,韓映便也在芳姐這裏謀了個工作。

    就這麽回憶著,韓映來到了芳姐的家。

    這並不是韓映第一次來了,在上一世,這個地方她不知來過了多少次,所以對於這裏她並不陌生。

    掏出芳姐給的鑰匙,韓映進了屋。

    芳姐的家不大,隻有五六十平,但裏麵的裝飾卻很淡雅,屋子收拾的很幹淨利索,小小的空間還散發出淡淡的香味,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韓映走進芳姐的臥室。南向的臥室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暖洋洋的,房間的布置很簡單,隻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

    韓映合衣躺在床上,柔軟的大床讓她身體完全放鬆。舒服的歎了一口氣,韓映閉上雙眼,翻了個身,打算稍微休息一會兒。

    手似乎碰到了一個什麽東西,就在枕頭底下。

    睜開雙眼,韓映本能的掏出來細看。

    那是一個紅木的盒子,四四方方的,有手掌般大小,盒子上的紋理看上去很舊了,似乎這個盒子已經有了一定的年頭,而且也不知道被人摩挲過多少遍了。

    韓映看著這紅木盒子,鬼使神差的便打開了,像是完全不受控製。

    盒子裏擺著的是一副很漂亮的紅玉手鐲,手鐲通透水潤,在陽光下看上去異常美麗。手鐲上麵放著一張字條,字條上是一行娟秀的字跡——留給我的女兒。

    韓映認得出,這是芳姐的字。

    心髒在胸腔裏不敢落寞的砰砰跳個不停,韓映趕緊扣上盒子放回原位,似乎發現了什麽驚天的大秘密。

    難道芳姐有一個女兒?那她的女兒現在在哪裏?芳姐以前是嫁過人的?那她的丈夫呢?她是離婚了嗎?

    無數心思在韓映的腦海裏轉來轉去,攪得他心神不寧,一個中午都沒休息好,躺在床上的她甚至比在書店上班更勞心勞神。

    看著鏡子中自己眼睛下那大大的黑眼圈,韓映不由搖頭苦笑——真是好奇心害死貓啊……

    **

    與此同時,市中心某幢大廈的頂層。

    入目的全部都是白色。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牆麵,再加上白色的家具。少年一身白色睡袍慵懶的坐在餐桌麵前。

    看著眼前擺好的四份大分量的菜品,少年的眼神劃過一抹嫌惡,厭倦的皺了皺眉。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老吳小心翼翼的擺好一副碗筷,站在一旁局促的搓了搓手:“少爺,該用餐了。”

    屋內的人很多,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喘,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少年的身上。

    “嗯……”清冷又慵懶的鼻音,少年雖然不樂意,但似乎也是不願拂了老吳的麵子,懶懶的拿起筷子。

    皺著眉挑了好久,少年最終把目光停留在幹煸四季豆上。

    挑起一根四季豆慢慢放進嘴裏,少年慢慢咀嚼著,眼眉一動。再看向桌上菜的時候,少年的眼神已然變了。

    第二個目標,手撕杏鮑菇煎蛋。蛋的味道和杏鮑菇的味道充分融合,雖然是煎蛋,但卻一點兒也不覺油膩。

    還有蒜蓉粉絲蒸蝦。蝦的鮮美完全沒有被破壞,料汁恰到好處,就連蝦下麵的粉絲也鮮美無比。

    少年吃了三口,滿屋子人的眼光都從忐忑不安變成了激動,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大家甚至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發現激動的淚花——小祖宗終於吃飯了!蒼天啊大地啊!神靈終於顯靈了!

    一個雞翅中的骨頭落在餐桌上,少年挑眉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老吳,舉起碗,言簡意賅:“飯。”

    “好!好!好!”可能是太激動了,老吳連著說了好幾個好字,接過少年的碗,將早就準備好的米飯盛出遞上。

    少年又吃了幾口菜,接過碗用筷子夾起一口米飯放進嘴裏,隨即眉頭一皺,吐了出來。

    “不是一個廚師?”少年的嘴果然很刁,隻一口就嚐出來廚師的不同。

    “是,米飯是家裏大廚做的,菜是我請外麵的人做的。”因為還沒有簽合同,老吳現在也在糾結要不要將韓映的事情告訴眼前這個少年。

    “哦?”聽了老吳的話,少年倒也來了興趣,“是誰?說來聽聽。”

    糾結著猶豫著,老吳最終還是對少年說出了找到韓映的來龍去脈,而少年也在聽到韓映這個名字之後眼裏閃過一絲趣味。

    **

    月考依舊在進行,下午考的是數學。

    雖然中午沒有休息好,還勞心勞神的折騰了半天所以狀態並不是很好,但韓映對數學這門科目還是很有把握的,卷子一發下來,她也隻是粗略了掃了一眼試卷,便提筆開始做了起來。

    試卷上的這些題目對於韓映來說並不算太難,但考場上其他的學生就不這麽認為了。

    看著試卷上那一道道題目,所有學生都是抓耳撓腮愁眉苦臉的,一個個蔫蔫的模樣看得監考老師於老師心裏直發笑。

    這是一中的傳統。

    這次月考是這些剛剛考入一中孩子們的第一次kǎo shì,可能對於他們或者他們的家庭來說,考入一中也算是一個很大的榮耀了,但一中的老師卻隻是想通過這次kǎo shì來敲打一下這幫孩子,告訴他們這一切都隻是一個開始,高中三年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麽好混。

    所以第一次月考老師們都會把題目出的很難,目的就是給這些天之驕子們一個下馬威。

    這一切在一中老師們的心裏也都是心知肚明的。於老師的目光掃視了教室一圈,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例外。

    目光停留在這個例外上,於老師仔細打量著那個女孩。

    女孩看上去很弱小,完全不像是一個高中生,倒挺像一個初中生的。她整個人埋在那寬大的校服裏,想讓人注意也是很不容易的。

    但此時女孩卻在那裏目不斜視的奮筆疾書。

    於老師慢慢踱到女孩身邊,看著她試卷上那一排排娟秀的字跡。雖然她不是教數學的,也看不懂女孩寫了些什麽,但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沉著冷靜以及從容卻讓她不禁對這個女孩刮目相看。

    也許這一屆真的能出一個例外。

    於老師轉身,在心裏對這個女孩的表現竟然生出了絲絲期待。

    “咳咳咳……”幾聲咳嗽聲突兀的在這安靜的教室中響起,那幹咳的聲音也引起了於老師的警覺。

    憑借著多年的經驗,於老師回頭,卻看見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一幕——

    就在女孩的腳邊,一個紙團靜靜的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