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雲抓著陽陽的手臂朝葉孜揮手，嘴角似笑非笑，就在下一秒，她猛地轉身，一把將陽陽丟出窗外。

    陽陽！”葉孜痛徹心扉的呼喚聲劃破長空。

    霍文軒！”孫茉莉驚恐至極的尖叫聲緊隨其後。

    原來，就在霍文軒注意到白若雲的動作後，他便縱身一躍，努力去撈起下墜的陽陽。

    隨著陽陽跟霍文軒通知消失在二樓，葉孜雙目空洞，四肢麻木的跪坐在地。

    她呆呆的望著窗口處隻剩孫茉莉痛哭流涕的身影，腦中旋地轉。

    孫茉莉恨恨的解開身上已經形同虛設的繩索，嘶吼般發出一聲長嘯，“啊——”

    緊接著，她殺氣騰騰的撲向白若雲，兩人一起朝後仰去。

    孫茉莉掐著白若雲的脖頸，麵部扭曲的叫囂道：“白若雲，你個瘋女人！我要殺了你！”

    慕寧佑見狀急忙上前，卻如何都分不開二人。

    茉莉，你冷靜一點！”慕寧佑試圖讓孫茉莉清醒一點，提高了嗓門勸阻對方。

    可孫茉莉無動於衷，眼裏隻有洶湧澎湃的戾氣，對周圍的一切恍若未聞。

    她死死扣著白若雲的脖頸，直掐得白若雲雙目翻白，臉色漲得通紅，就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無奈，慕寧佑伸手穿過孫茉莉的腰，用力將對方提起。

    如此，白若雲跟孫茉莉總算分開了。

    白若雲半趴在地上拚命咳嗽，喉嚨嘶啞的挑釁道：“哈哈，孫茉莉，自作自受的滋味如何啊？是不是很後悔當初救過我兩次？”

    孫茉莉聞聲更加狂暴，一味的在慕寧佑懷中撲騰，仿佛慕寧佑隻要鬆開手，孫茉莉就會將白若雲撕成碎片。

    葉孜木然的望著眼前混亂不堪的場麵，耳中沒有白若雲或孫茉莉對罵的聲音，隻剩一聲聲轟鳴，不斷在她耳蝸裏回響。

    霍文軒，陽陽——葉孜於心中默默念叨，眼睛酸澀的她，抬手摸了摸臉頰。

    可是，她卻並未流淚，胸腔裏仿佛有一塊巨大而僵硬的東西堵在喉口，上不來也下不去。

    慕寧佑抱著孫茉莉，不讓孫茉莉上前廝打的同時，他眸色絕望的朝窗子下麵掃了眼。

    原本不抱希望的他，卻發現霍文軒竟然墊在陽陽的身下。

    陽陽似乎安然無恙，跪在霍文軒身前叫喊著“霍爸爸”。

    眉頭一緊，慕寧佑目光複雜的遙望著樓底的霍文軒，希望對方不要有事。

    就在慕寧佑愣神的間隙，白若雲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把尖銳的匕首。

    她邪笑著逼近被慕寧佑箍在懷裏的孫茉莉，握著刀柄的模樣，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

    電光火石之間，慕寧佑隻聽到葉孜大喊一聲：“慕寧佑快放手！”

    他快速轉過來，卻發覺孫茉莉的身體一軟，慢慢向地下癱倒。

    眼神清冽的直視著白若雲手中那把沾滿了血跡的匕首，慕寧佑再度朝樓下看了眼，發現救援人員已經趕到後，他輕輕將中刀的孫茉莉放在一旁，麵色鬱結的朝白若雲走去。

    慕寧佑每向前邁動一步，眼底的溫度就降低一分，直到他一雙眼睛變得冷血麻木，白若雲這才連忙後退。

    白若雲握著刀柄，在葉孜始料未及的時候，將刀刃架在了葉孜嫩白的脖頸上。

    慕寧佑雙瞳一震，麵部僵硬無比。

    他驀然止步，目光凝結的睨視著白若雲。

    寧佑，你記得你以前有多愛葉孜嗎？”白若雲淒厲一笑，將刀刃壓得更靠近葉孜的皮膚。漸漸的，葉孜的脖子上出現一道刺目的血痕。

    慕寧佑麵色沉著，高舉著雙手，一臉的迷茫，“愛？我跟她明明就是一夜情。”

    白若雲輕哼一聲，單手揪著葉孜的頭發，迫使葉孜揚起頭望著慕寧佑。

    慕寧佑心裏一揪，忍不住嚴厲警告道：“若雲，你不要在一錯再錯了！”

    白若雲自顧自的搖搖頭，眸色清明的質問道：“寧佑，那我被麥景同找茬兒時，是你聯係的孫茉莉，對不對？”

    葉孜聽到白若雲的詢問後，不由得露出震驚的麵色。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慕寧佑，和白若雲一樣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若雲你在什麽呢？我聽不懂。”慕寧佑麵不改色的否認，視線一直在葉孜的脖頸處流連。

    白若雲抿唇淺笑，眼神哀痛，“你早就記起來了不是嗎？這裏也沒有其他人，你跟我裝什麽呢？你明明在乎這個賤人在乎的要死！卻表現出一種漠不關心的樣子，不就是怕我傷害她嗎？”

    葉孜瞪大了眼，用一種探尋的眼神凝向慕寧佑，那神情仿佛在：真的嗎慕寧佑？你一直都在演戲？

    慕寧佑不話了，隻目光晦澀的平視著白若雲，讓人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麽。

    我猜對了是麽？寧佑，你真是用心良苦啊！那我花費了那麽大的功夫，就是想讓葉孜染上艾滋病毒，她們都沒有留意到針管有問題，就你拿去化驗了，這還不能明什麽嗎？”白若雲眼中有淚，唇邊噙著一絲慘烈的笑容。

    見慕寧佑仍舊不發一言，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白若雲將葉孜的頭發拽得更緊。

    感覺頭皮發麻的葉孜，禁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表情也略微顯得痛苦。

    慕寧佑見此眸色一痛，卻緊抿著唇，不肯表態。

    寧佑，你還不承認？如果你沒有記起她，又怎會知道我對葉孜的威脅如此大？”白若雲的聲音陡然變得很輕，像是沒有力氣在下去。

    她目光淒迷的鎖視著慕寧佑，眼中愛恨交加，“到底，我敗了，敗得徹徹底底！我一直以為可以重新贏得你對我的愛，卻沒料到，這個賤人已經在你心裏紮根發芽了！”

    情緒慢慢變得激動，白若雲的聲音再度提高，“啊！你告訴她你全都想起來了！你告訴她你愛她愛得有多苦！”

    不懂白若雲為何非要逼著慕寧佑承認，葉孜不著痕跡的將腦袋向後靠，心裏默默祈禱警方那邊快點部署如何拿下白若雲。

    不是吧？”白若雲虛眯著眼，嘴邊掛著毒辣的笑容。

    她伸手捏住葉孜的臉頰，另一隻握著匕首的手，則作勢要徑直切下去。

    慕寧佑麵色一慌，神色迫切的喊道：“是！你猜對了！若雲你不要衝動！把刀放下！”

    葉孜目瞪口呆，一臉難以置信的神采。

    她似乎忘記了臉上的痛處，隻癡癡呆呆的仰視著慕寧佑，想知道對方究竟是為了安撫白若雲而撒謊，還是白若雲真的中了。

    若雲，不愛你的人是我，你為什麽要跟那麽多人過不去？你有恨，有不甘，衝著我來，好嗎？”慕寧佑無暇理會葉孜質詢的眼神，隻頭腦冷靜的跟白若雲搭話，企圖拖住對方。

    不知道警方安排的狙擊手有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慕寧佑表麵氣定神閑，實則心亂如麻。

    他生怕白若雲再次做出讓他反應不及的舉動。

    若雲，我來換葉孜，可以嗎？”慕寧佑嚐試交換人質，語氣溫和的跟白若雲商榷。

    白若雲冷冷勾唇，目光留戀而惘然，“寧佑，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你。”

    白若雲話音剛落，狙擊槍的紅外線瞄準儀便定在了她的腦門。

    慕寧佑心裏輕鬆了一大截，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跟白若雲周旋，“可我才是你變成這樣的源頭，你應該拿我泄憤，我不會怪你！”

    白若雲微笑著搖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時間不多了，寧佑，我愛你！”

    言畢，白若雲目光決然的揚起刀柄，獰笑著朝葉孜的頸部砍去。

    慕寧佑的心髒仿佛停止跳動，原本靈活的四肢突然變得麻木。

    隻聽“哐啷”一聲響動，白若雲手中的匕首居然摔到了地上，而葉孜的脖子還好好的待在她的腦袋上。

    可再瞧白若雲的手臂，上麵有明顯的彈孔。

    獻血汨汨的流出，白若雲吃痛輕呼，齜牙咧嘴的捂著傷口。

    見白若雲中彈，慕寧佑急忙將葉孜拉了起來，挺身擋在葉孜的麵前。

    沒能殺死葉孜，白若雲明顯不服。

    她目光森寒的撿起匕首，再次朝葉孜走去。

    寧佑，讓開！”

    慕寧佑淡淡啟唇，“休想。”

    白若雲咬咬唇，眸色糾結。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慕寧佑一把奪下對方手裏的刀。

    也許是死到臨頭，白若雲的反應速度奇快，她拚死握著刀柄，怎麽也不肯撒手。

    於是，慕寧佑搶奪刀刃的手，被劃出一條又深又長的口子。

    一之內，葉孜見了太多血，她已然木訥，隻目光悲傷的望著慕寧佑堅實有力的背影：慕寧佑，值得嗎？我們早就錯過了彼此，你為什麽還要義無反顧的保護我？

    寧佑，你鬆開！”見慕寧佑受傷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深陷感情漩渦乃至瘋狂的白若雲卻心疼不已。

    慕寧佑搖搖頭，依舊把持著刀刃，不讓白若雲有拿刀傷人的機會。

    看著近在眼前的葉孜，白若雲麵上是不甘，眼底卻是深深的挫敗。

    出乎意料的，白若雲居然鬆手了，她半跪在地上，像個瘋子一樣傻笑。

    直笑得東倒西歪，淚水沾滿了臉蛋，她才表現出束手就擒的老實模樣。

    警察趕到，立刻將白若雲控製起來，葉孜也連忙奔到樓下，去查探陽陽跟霍文軒的情況。

    發現樓下已經沒有兩人的身影，隻剩一片血跡斑斑的泥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