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莫欺少年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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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啪啪!”高小瑜害怕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原來趙朗竟單手把桌子舉起,擋在她身前。

    人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力氣?”此刻的高小瑜與孫伏威一般想法。隻是她由衷的高興,孫伏威卻嚇得起身就逃,肥壯的身軀把一旁的看客撞的人仰馬翻。

    老板是個中年婦女,望著一片狼藉的餐廳,跑過來哭喪著臉說:“小弟,我們這小本生意,你這打壞桌椅裝修,害的我客人跑掉,可要賠錢才行!”

    趙朗自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今天心情又著實不錯,笑道:“你算算一共要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

    那女人盤算一番道:“五百!”

    趙朗也不跟他計較數額多少,隻是掏錢包的時候尷尬了。他零用錢本就不多,今天先是買二手機,給高小瑜買衣服,口袋裏隻有一百二十塊了。

    高小瑜忙從錢包中掏出五百塊遞給老板,笑著說道:“哥,你的錢都放在我這,你掏什麽,難道藏私房錢了?”

    趙朗尷尬一笑:“道,我都忘了!”心裏卻暗讚高小瑜會說話。

    兩人出了餐館,直接回學校。高小瑜對他打了孫伏威的事頗為擔心,趙朗卻不覺有什麽,反倒怕她因為被孫伏威惦記而出什麽事,說今晚一定要送她回家。

    回教室沒看幾分鍾書,便開始上晚自習了。第一節正是語文老師陳銘正的課,咋見高小瑜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聽過解釋後,再看趙朗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

    他今年三十二,鬆江師範大學碩士畢業,自詡文人風骨,向往紅袖添香夜讀書,因為太過挑剔而至今未婚。如今見到超凡脫俗美若仙子的高小瑜,一顆春心再也按捺不住。

    可讓他憤恨的是,在他講課的時候,趙朗和高小瑜一直眉來眼去,不時還摸下小手,真是叔叔能忍,嬸嬸不可忍啊!

    趙朗,你起來把《離騷》背一遍!”陳銘正忽然說道。

    趙朗起身,嗤笑一聲道:“老師,咱們最近幾節課都沒講這個吧,而且你最近也沒要求背這個啊!”

    陳銘正拍著桌子吼道:“我讓你背什麽,你就背什麽,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不聽老師的話,你想反了天嗎?”

    趙朗不屑地笑了笑,輕輕搖著頭說:“行,你是老師,你牛掰,我背就是了!”

    陳銘正不悅道:“你說什麽呢?老師這麽做,還不是為你好?真要是覺得你不行,老師管都不會管你的!”

    趙朗拿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道:“哦,那我不會!”

    去,後麵站著去,早就告訴你們這個將來會考的,你們就是不聽話。”陳銘正痛心疾首道,表情卻是要多假有多假。

    不想趙朗並沒有如他所說,到教室後麵站著,而是待在原地用嘲諷的目光看著他說:“我現在不會,但是你給我五分鍾看一眼,我肯定能背下來!”

    此話一出,教室裏一片嘩然。有人道:“我靠,我好久沒聽有人把牛皮吹的這麽清新脫俗了!”

    是啊,這趙朗瘋了吧!”

    在高小瑜麵前硬裝吧!”

    陳銘正氣急反笑,道:“好,要是你背不下來,也不用等摸底考試了,明天你就換班吧,省的考試的時候再拖一次班級的後腿。咱們可是重點班,平均分要是還沒普通班高,我們這些老師顏麵何存啊!”

    趙朗嘿嘿冷笑,心想你終於把實話說出來了,道:“可我要是背的出來呢,隻要你明天滾出一班一天就行!”

    陳銘正憤怒至極,拍桌子道:“好,你現在就看,我給你十分鍾時間!”

    他身為語文老師,自然知道《離騷》有多難背,句子晦澀拗口,意思又不大好理解。比起朗朗上口的《琵琶行》,《滕王閣序》難背太多。

    他之前曾考過班裏的學生,就是成績最好的莫青青也隻能背個磕磕絆絆,何況一個腦子壞掉的趙朗。

    高小瑜對趙朗信心十足,拿手機搜索到《離騷》遞了過去,攥拳道:“加油!”

    趙朗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拿過手機開始一目十行地看起來。視力所及之處,如最精準的掃描儀一般,將看到的文字牢牢記在腦海中。

    十分鍾一到,陳銘正便說:“怎麽樣,要是背不下來就明說。”

    不想趙朗微微一笑,開口道:“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餘初度兮,肇錫餘以嘉名:名餘曰正則兮,字餘曰靈均……。”

    高中課本的《離騷》隻是節選,實際整篇文章多達2489字,對於普通學生而言,漫說去背,想想都覺恐怖。但他們卻親耳聽到趙朗一字不落地把整篇《離騷》背出來。

    一字不差!”拿著手機對照的莫青青,腦海中隻有四個字,“王者歸來!”他一定是好了,要不然怎麽可能把整篇《離騷》都背出來。就算是課本上的節選篇,學校裏也沒幾個人能背出吧!

    想著趙朗猶如濁世翩翩佳公子的風采,莫青青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手中的鋼筆竟被她柔弱的小手掰斷。

    陳銘正被震驚的瞠目結舌,正想著怎麽說話,把場麵圓回來。卻見趙朗微微一笑,道:“老師,我今天背的興起,咱們買一送一,我再附贈你一篇。”

    整個班裏的學生都是一愣,見趙朗自座位上走出,清了清嗓子,緩緩誦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雞兩翼,飛不及鴉。馬有千裏之程,無人不能自往;人有淩雲之誌,非運不能騰達……。”

    此刻的一班,已經成了他一個人的舞台,就見趙朗在過道中輕輕踱腳步,朗朗誦道:“有先貧而後富,有老壯而少衰。滿腹經綸白發不第;才疏學淺少年登科。深院宮娥,運退反為娼妓;風流,時來配作夫人。蛟龍未遇,潛身於魚蝦之間;君子失時,拱手於小人之下。”

    趙朗念到這裏,還衝陳銘正拱了拱手,分明是在說他隻是個無德小人。班裏有同學笑出聲,更有同學板著臉。

    潛身於魚蝦之間,這是在罵他們魚蝦土鱉啊!

    君子淪貧,不墜青雲之誌;小人乍富,難脫媚俗之態。老師,最後送你一句話,寧負白頭翁,莫欺少年窮!”

    趙朗已經踱到講台上,站到陳銘正麵前,俯視說出這句話。

    陳銘正被趙朗的氣場所懾,竟不知如何回答,怔了半晌忽然把書一摔,吼道:“不像話,有你這樣的學生嗎?我教不了了!”說罷摔門而去。

    趙朗想著陳銘正這一年多對自己的冷嘲熱諷,隻覺胸中鬱悶去了大半,哈哈一笑,徑直回自己的座位。

    高小瑜望著大步走來的趙朗,小手輕巧快速的拍著,滿眼都是小星星,道:“太棒了,哥,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趙朗伸手在她鼻子上輕輕一刮,笑道:“那當然,哥什麽時候讓你失望過!”

    趙朗,你,你腦子沒事了?”班主任蘇文秀聽到陳銘正的告狀,第一反應卻是欣喜若狂。趙朗若是複原,豈不是說他能多帶出一個北平、華清的學生。

    對於已經放棄趙朗的他來說,好比有天在舊衣服裏翻出錢那樣喜悅,所以根本沒心思安慰陳銘正,第一時間跑到趙朗這裏確認。

    嗯,已經沒有大礙了!”蘇文秀之前雖對自己很失望,但態度一直還可以,趙朗對他還是心懷感激的。

    那就好,那就好!好好加油,我可以把你的事跟學校說一下,你正常複習就行,不要因為考試而趕進度複習,要是再累壞了,可就得不償失了!”蘇文秀拍著趙朗的肩膀說道。

    嗯,我知道,謝謝你,老師!”趙朗客氣道。

    蘇文秀又說了一些關切的話,等到下課才離開教室。班裏其他學生立刻圍了上來,圍著趙朗和高小瑜說著恭喜恭維的話。

    晚自習放學時,趙朗說:“走,我送你回家吧!”

    高小瑜心中歡喜,卻道:“不用這麽麻煩吧,咱倆家不順路,你回去太晚,父母該擔心了!”

    趙朗卻道:“我今天打了孫伏威,他那人膽大妄為,心狠手黑,又覬覦你的美色,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高小瑜想想今天孫伏威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害怕,也就同意趙朗送她回家了。

    高小瑜的父親是國土資源局的副局長,住在濱江新區的市公務員小區,離濱江一中新校區不過三站地。兩人坐公交車,很快就到了小區樓下。

    要不要上來喝杯水?”高小瑜站在單元門前,倚門調笑道。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在朦朧的單元門燈光照耀下的高小瑜,有種說不出的韻味。趙朗竟舍不得離開了,笑道:“好,那就上去坐坐。”

    毛腳女婿上門?你不怕被趕出去?”高小瑜揶揄道。

    趙朗微微一笑道:“你怎麽知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切,誰答應嫁你了!”高小瑜下巴輕揚道。

    你逃的掉嗎?”趙朗拉著高小瑜的手,兩人一起上樓。

    到自家門口,高小瑜開門進屋,卻聽裏麵有人喊道:“你是誰家的姑娘,走錯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