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一次走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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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席子上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是這次我的感覺和以往不一樣,我感覺自己仿佛化作了一陣煙,輕輕地飄了起來。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嚇得閉上了眼睛,半天才敢緩緩的睜眼。我看到外祖母和趙普化成一股純白的煙霧一起站在我的麵前,我向下看到了我們三個人的肉身,小心翼翼的開口:“外祖母,這就是魂魄離體嗎?”外祖母點了點頭並對我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我看明白了,立刻不再說話了。我正在奇怪外祖母為什麽不讓我說話,隻見憑空出現了一股白霧,在霧氣中有一個手執白紙哭喪棒,身穿白色斬衰凶服,頭戴古式白紙高帽,在帽子的帽正位置上寫著四個小字“一見發財”,舌頭伸得有二尺長的白麵人。我去過豐都鬼城,自然知道這個人是白無常謝必安。謝必安是地府無常,和黑無常範無救一起在人間勾魂攝魄,人稱謝七爺、範八爺。謝必安是吊死鬼,所以舌頭伸得老長。有人說,謝必安是“酬謝神明必得安”的意思,而範無救則是“作奸犯科必無救”的意思。二人之間還有一段隱晦的故事,他們倆關係曖昧,好像是一對gay(好了,我言盡於此,我和範無救同朝為臣,再向下說範爺絕對饒不了我,有興趣的可以去求教於萬能的度娘)。隻見外祖母將那張路引遞給白無常,白無常大致看了一下,白袖一揮,我們三人便被包裹在了濃霧之中。

    濃霧散盡後,我們到了一個黑洞洞的城門前,也不知道白無常跑到哪去了。隻見有一個手拿鬼頭大刀,身材魁梧,滿身肌肉的大漢守在門前。外祖母小聲道:“那個拿刀的就是牛頭馬麵中的牛頭,也就是佛教傳說中的牛首阿旁;同樣,馬麵也不是匹馬,不過是臉長得畢竟長,有幾分像馬臉罷了。”佛教中牛首阿旁的典故我曾經聽母親講過,傳說當年阿旁不孝,死後被貶入地獄主管拘惡人魂魄,馬麵我倒是沒在佛經裏聽說過。外祖母把路引遞給了牛頭,我清楚的看到huáng sè的路引中夾雜這一張銀紙疊成的元寶。牛頭一看到銀元寶,當時就吹了一口氣,那紙疊的元寶竟然變成了真的元寶,閃著銀光,黃泉水特有的陰寒之氣在牛頭手中流淌。牛頭一看元寶是真的,直接沒有檢查就放我們過去了。

    走過九重重達萬斤的玄鐵城門,看著城上一排排巨型弩機,我們終於到了陰府駐地,陰司九大城池之首的酆都城。我從前對鬼都酆都城的規模沒有概念,認為酆都的大小不過是和京都差不多,可一進來才發現,京都算什麽玩意兒,酆都不愧為天下鬼都,是十殿閻羅和閻君的居所,比京都繁華了不知道有多少。我在酆都的鬼街上流連忘返,外祖母告訴我在這裏喜歡什麽都可以買,不過必須是一口價,不能討價還價,因為在酆都做生意的不僅僅有人,還有鬼,跟鬼討價還價不是什麽好事。我想想,也對,占死人的便宜隻怕日後招報應。

    我站在臨街的一家古玩店中欣賞這家的古玩,因為在陰間,真東西還是不少的,說不定我可以撿一個大漏,弄一個元青花鬼穀子下山罐之類價值連城的寶貝,這樣我就發財了!即使沒有我喜歡的寶物,我看看過過眼癮也行啊。

    我坐在店裏,老板無意間發現了地藏王所贈的那串佛珠,直勾勾的盯著我的手看。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從手腕上取下佛珠,放在櫃台上:“老板,麻煩您幫我看看這串佛珠價值幾何?”老板看了半晌:“公子,恕小人眼拙,您這串佛珠可是個好東西,莫說是我這間小店,就是這條街,整個酆都城,哦,不,就是整個陰司都找不出第二串……”“襄兒,別和他開玩笑了。”我正聽著老板的分析,外祖母走過來拉著我準備離開。“二位留步!”老板忙伸手攔著我們倆,“二位,這串佛珠是從何處得來,可否告知小人?”外祖母讓老板拿來紙筆,飽蘸濃墨寫下了五個剛健有力的大字“地藏王菩薩”,便拉著我離開了。

    我們三人繼續向前走,不一會兒,一座宏偉的宮殿拔地而起。外祖母讓我們低聲,同時,自己小聲道:“這是一殿秦廣王殿,凡人不得入內。”我們繞著一殿的漢白玉底座走了一圈便離開了。我們又依次去了楚江王殿、宋帝王殿……最後從十殿平等王殿返回陽間。在返回的途中我們路過了歸墟,起初歸墟守將還以“歸墟重地,閑人免進”為由阻止我們進入,最後外祖母將我脖子上的玉佩取下並稱奉秦廣王閻君之命前來視察那守將才允許我們進入歸墟。

    在歸墟中有一泓溫泉,四周則是一大片一大片黑色的花朵,好一片浪漫的地方。外祖母長舒了口氣:“還好,還好,幽冥花還沒有完全開放,否則就不好了。”我問外祖母:“為什麽一開始歸墟的守門將不讓我們進入,而後來您說了句話他就讓進了?”外祖母摘下一朵半開的幽冥花:“歸墟,是隻有閻羅和閻君才能享受的溫泉,而我假稱自己是一殿秦廣王閻君的手下,奉閻君法旨我們才能進來。”

    我們在歸墟轉了大概有兩炷香的時間才戀戀不舍的離開,我本來打算直接返回陽間,可突然想到兩年前地藏王“有機會陰司再見”的話語,便讓外祖母帶我前往地藏王在陰司的道場幽冥山拜望,外祖母麵露難色:“這幽冥山豈是我等凡人可以去的地方,衝了菩薩反而不好,還是算了吧。”我笑了笑:“沒事,外祖母,放心吧,有我在,我自有辦法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