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大丫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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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第二天一起床周老二就帶著王豔去謝了周頤大爺大奶奶, 周家老大爺看起來很嚴肅,方形的臉板著讓人覺得很不好接近, 但周頤知道大爺雖然看起來沒有周老爺子和善, 心地和周老爺子卻完全不同,大奶是一個和善的老太太, 老兩口隻有兩個兒子周大莊和周二莊,各自娶了媳婦兒生了娃, 住的還是周頤太爺爺留下來的房子,這也是周老爺子一直耿耿於懷的地方。

    周頤太爺爺想靠著老大養老, 自然平時會偏幫一些,分家的時候給了周大爺房子和大半的地, 而周老爺子從小就覺得自己不如大哥受重視,分家的事情更是讓他氣的要死, 於是一氣之下和周頤太爺爺太奶奶決裂了,自己出去跑商,後來靠著周頤的親奶奶有了錢,但對周頤太爺爺太奶奶卻始終不聞不顧,隻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象征性的拿點東西, 後來老人去了, 周老爺子索性和周大爺直接斷了來往。

    周大爺本來還覺得愧對周老爺子, 一開始的時候還單方麵的對周老爺子示好過, 可惜周老爺子不領情, 周大爺也不是沒脾氣的人, 不來往就不來往吧, 兩家雖然都住在一個村裏,但一年到頭要不是無意碰見,連麵都不會見。

    “大伯,大伯娘,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是剛剛征勞役,你們也出了一個名額的銀子,現在家裏肯定不寬裕,那糧食我要了,錢就不必給了。”昨天周大奶不光送了一袋子高粱,還帶來了一貫銅錢,周老二怎麽可能要他們的錢,一早便來還了。

    “這算啥錢,這幾個銅錢就是給你們溫鍋灶的。”周大爺在一邊不做聲,大奶邊做針線邊說道。

    “大娘,真的不用,分家的時候我分了二十兩銀子,以前我自己還存了點錢,夠用了。”王豔和周老二連忙推辭。

    到最後這錢還是還給了周大爺和周大奶,家裏就老兩口帶著孫子孫女,大莊二莊因為家裏交了三十兩的勞役錢,一早就到縣裏碼頭上扛活去了。

    周老二和王豔也沒多留,還了錢,便匆匆的趕回家,剛分家,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這些家裏一樣沒有。

    周老二帶著王豔要去鎮上采購,周頤死活要跟著,周老二和王豔一貫是寵孩子的,便把他帶上了。

    周頤去過縣裏,但鎮上卻一直沒來過,進了鎮裏一看,發現除了比縣裏規模小一點兒之外,看著也繁華熱鬧的很。

    南苑府城和北苑府城是著名的科考大鄉,這裏人文薈萃,出的大儒和官員不計其數,世家清貴之族自然也多,文風盛行,就算在這個小鎮上可能隨便一個童稚小兒可能就會出口成章。

    一路看過去,一個小小的鎮上,書店就開了好幾家。街上時不時有背著書袋穿著長衫的學子走過。

    周頤被周老二拉著往糧店走去,他一雙眼睛咕嚕咕嚕到處看,突然間掃到了對門一家兩層的氣派的建築,上麵掛著招牌“怡春院”

    周頤的眼睛驀地一亮,哈,這肯定就是古代的妓院了,看那大膽的裝潢,在門口招攬客人的姑娘。

    周頤以前在電視劇裏看的時候就覺得要是有機會到古代一定要去妓院體驗一番,不說要實戰,但這時候的窯姐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去看看這些奇女子也好啊。可是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別說進去了,就算是走到門口恐怕就會被人給轟出來。

    周頤隻好看著一些凸著肚子的男人三三兩兩的進去找樂子,當然年輕的男人也不少,其中還有做學子打扮的,呃,那不是大郎嗎!

    周頤眨了眨眼睛,沒錯,就是大郎。大郎身邊還有兩個同齡人,看打扮可能是同窗,隻見他走到門口和攬客的姑娘熟練的調戲了幾句,然後便走了進去。

    周老二和王豔買完了糧食,見周頤一個勁兒盯著對麵看,周老二抬眼看去,一看便黑了臉色,將周頤拉到身邊,罕見的板著臉:“那不是個好地方,小孩子不要看。”

    “可是爹,我看見大郎哥進去了。”周頤伸出短短的指頭指著怡春院說道。

    “大郎?”周老二和王豔變了臉色,周老二的臉色尤其難看。一家三口特意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大郎出來,周老二不想讓周頤看見這些醃臢東西,便帶著走開了。

    走到一家名為興隆酒樓的門口,周老二說道:“這就是你三叔當掌櫃的酒樓,這是鎮上最好的酒樓了,聽說東家的來頭很大,在很多地方都開了興隆酒樓。”

    周頤看著這幢氣派的二層建築,現在正是午飯的時候,往裏麵去的人絡繹不絕,生意這麽好,難怪可以給掌櫃發一個月三兩銀子的月俸。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鎮上人們的消費水平。

    這樣的酒樓周老二和王豔自然不會去吃,一頓飯就要一兩銀子實在顛覆了他們的消費觀,三人找了一家麵店,買了三碗陽春麵 ,還給周頤加了一個蛋。

    長期吃粗糧的口舌突然吃到白麵,周頤幸福的眯著眼睛,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周頤感歎自己越發沒出息,但嘴裏磋麵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王豔看著周頤吃的香,不停的囑咐他慢點兒吃。

    “娘,這麵好好吃哦,給姐姐們也帶些回去吧。”周頤覺得就他們幾個吃麵總有一種負罪感。

    周老二接話:“麵咋帶,待會兒去給她們買些包子回去。”

    周頤一想,包子也不錯,裏麵還有肉呢。吃完了麵,周頤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不知是不是古代無汙染的原因,周頤總覺得這碗麵比他前世吃的所有大餐都美味。

    上午隻買了糧食和廚房裏用的東西,下午又去鐵匠鋪買了些鋤頭和農具,這趟出來的任務才算是完成了。

    周頤一直記著給幾個姐姐買包子的事情,王豔點了點他的額頭:“知道了,你呀,人小操的心卻不少,我們還能忘了不成?”

    周頤就摸著額頭笑。

    回去的路上,他們又途經了怡春院,大郎好死不死的這時候醉醺醺的從裏麵出來了。

    “大郎!”周老二怒喝一聲。

    “誰叫我?聲音好像有點熟悉?”大郎身子靠在他一個同窗身上,暈乎乎的向周老二的方向看來。

    “你你是誰?嗝,我看著怎麽有點熟悉?”大郎踉踉蹌蹌的走到周老二麵前,指著他傻笑著說道。

    周頤捂眼睛,沒眼看了,死到臨頭了還耍酒瘋呢。

    周老二臉色黑的宛如鍋底:“你看看你這成啥樣,你不是應該在念書嗎,咋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念書?嗬嗬嗬嗬 ,你傻啊,念書哪有小桃紅來的好,小桃紅,來,給哥哥親香一個!”大郎醉醺醺的抱著周老二的臉一口就要親下去。

    要死了,周大郎這是在找死啊!周頤捂著小嘴隻樂。

    周圍的人看著大郎耍酒瘋竟然要親一個男人,也哄的笑開了。

    “啪!”清脆的耳光聲連眾人的大笑聲都沒遮住,大郎臉上迅速紅腫了起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印在了上麵。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誰!”周老二快被氣死了,他還從來沒這麽丟臉過。

    “二叔?”一巴掌下去似乎讓大郎清醒了些,他捂著臉迷茫的看著周老二。

    “跟我回去!看你爹和爺爺不抽死你!”周老二拽著大郎就走。

    大郎這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從怡春院裏出來的,這是被抓了現形了?一時間也慌了:“二叔,你不要告訴爹和爺爺,我求你,以後我再也不犯了,這次是別人帶著我來的,我是第一次來,真的。”

    周頤聽的翻了一個白眼,就衝你進去那熟練的調戲姿態,恐怕早就是一個老嫖客了。

    周老二充耳不聞,一路拽著大郎回了周家院子。

    回到家裏,把大郎往周老爺子和周老大兩口子麵前一摔:“今天我去鎮上見大郎進了怡春院,他還在街上做了醜事,咋辦,你們自個兒看著辦吧。”

    五天左右的時間,他做了差不多有二十輛嬰兒車,有幾輛還雕了花,顯得特別上檔次。

    周老二做這些的也沒瞞著上房,不過他們都沒放在心上,隻對他這些天沒出去幹活頗有微詞,周母的臉吊的有八丈高。

    吃飯的時候在周文哭著要吃肉的時候周母忍不住指桑罵槐:“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想著吃肉,一個個的,我這是造了啥孽,辛辛苦苦的替別人養孩子不說,現在還要養一大串餓死鬼”半個月的時間周老二已經沒有出去接活了,這個月的工錢肯定也沒有,對於二房一家,即便周老二能掙錢她都看不過眼,更何況現在吃白飯!

    對於周母,二房已經習慣了,飯桌上她說了這麽一通,周老二和王豔隻當沒聽見,悶頭吃自己的飯。

    周母看著他們無動於衷的樣子,更是氣的心口疼。

    周頤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家裏有這麽個蠻不講理的老婆子,真是影響吃飯的心情,要是能分家就好了,可是現在看來這個目標遙遙無期。

    吃了飯,周老爺子坐在炕上抽著煙,周老二照例想走,卻不想被周老爺子叫住了:“老二,這麽久的時間了,你咋沒出去接活?”由不得他不急,老三才從家裏拿了三十兩銀子,馬上 又要給老四和大郎交束脩 ,這又是一大筆錢,家裏除了種地,唯一的進項就是老二做木工活的工錢。要是老二不出去幹活,這一家子就得坐吃山空。

    “爺爺,我爹的腿痛得很呢。”周老二的腿小時候摔斷了,一直沒有醫治,落下了病根,平時還好,但每逢節變或是勞累過度就會疼的厲害。

    以前周老二除了實在疼的厲害,還從沒有歇過這麽長的時間。

    周老爺子聽了周頤的話,似乎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茫然的張了張嘴,下意識的看向周老二的腿,臉上浮起了點兒愧疚神色,飛快的移開了眼睛。

    “哦,這樣啊,那就在家裏多休息一段時間吧,不管咋樣,身體最重要。”

    周母也看了一眼周老二的腿,身子動了動,沒說話。

    “嗯,我這些天琢磨著做了一些小玩意兒,想著縣裏趕大集看能不能換點兒錢。”周老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哦,行吧。”周老爺子有些心灰意懶的揮了揮手,對於周老二說的做的小玩意兒,他並沒放在心上,周老二做嬰兒車的時候,並沒有瞞著大家,隻是成品並沒有讓他們看見。

    等二房一家出了上房,周母才撇了撇嘴:“看吧,這是怪我呢,六郎這麽小一個崽子,就知道說話紮我的心了,肯定是老二兩口子交的。這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

    “你又瞎琢磨啥,六郎這麽一個小孩子,你也興的起計較的心思。”周老爺子對於周母的胡攪蠻纏敷衍道。

    到了趕集的日子,周頤非要跟著周老二一起去縣裏,周老二拗不過他,又想著包了村裏的牛車,不用周頤走路,也就答應了。

    牛車是村裏的李老漢的,農閑時節為了方便村裏人,便趕牛車,平日裏掙點兒零用錢,下灣村在官道旁邊,離著縣城和鎮上都很近,村裏去城裏幹活或賣東西的人挺多,他的生意還不錯。

    當周老二將嬰兒車搬上牛車的時候,李老漢圍著看了,不禁疑惑:“周二哥,你這是個啥東西,咋看著這麽古怪。”周老二木活好,能掙錢,在村裏有些聲望,一般人都叫周老二周二哥。

    “這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玩意兒,看看能不能在集上換幾個錢。”周老二應付著說了一句。

    李老漢也識時務:“周二哥心思就是巧,手藝也好,這十裏八鄉都知道,這回肯定能換個好價錢。”

    “那感情好。”

    一路上周老二和李老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周頤被周老二固定在胸前,話題插不進去,他便百無聊賴的看著一路的景色。

    初春臨近,已有耐寒的花朵在路邊盛開了,姹紫嫣紅的,分外好看,周頤的心境陡然開闊了,滿足的喟歎一聲,生活就應該這樣嘛 ,天天麵對周母那樣的人,沒得讓自己也跟著狹隘了。

    牛車晃晃悠悠的,周頤早上起的太早,聞著空氣裏清甜的香氣,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牛車正在過城門,李老漢送人次數多了,對縣城熟悉的很,直接將牛車拉到了集市。

    周頤看著這個縣城,南苑府城是大越朝南方最繁榮的城市,人文薈萃,著名的魚米之鄉。廣安縣在南苑府城下轄的區縣裏也排在前列,現在一看,果然名不虛傳,街上各類店鋪琳琅滿目,大街上的行人很多,雖不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確實十分熱鬧。

    有許多人穿著綢緞,有些瀟灑的公子哥還帶著下人。

    即便是做生意的小販,精神麵貌也很好。

    到了集市,周老二付了五文錢拿到了一個攤位。將嬰兒車擺在攤位上。一些好奇的人圍上來:“這是什麽東西,怎麽從來沒見過?”

    周老二解釋:“這是我自己想的東西,至於用法”周老二瞥一眼站在他旁邊的周頤,周頤頓時心裏一涼,不會吧,老爹不會這麽坑兒子吧

    可惜周老二沒聽到周頤心裏的聲音,直接將他抱起來放進了嬰兒車裏,展示給圍觀的人看:“這是專門做給小孩兒用的,這小車可以固定孩兒,大人隻要將車放在身邊,不用特意照顧也成,而且這車還可以推動”說著推著嬰兒車前後推動了一下。

    這嬰兒車隻是因為這些人沒有見過,現在經過周老二這麽一解釋,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妙處,特別是家裏有孩子的,看著坐在嬰兒車裏唇紅齒白的周頤,想象著自家孩子坐在裏邊的模樣,越看越滿意。

    已經有些人經不住問價了。

    周老二之前就定好了價錢,一般檔次的嬰兒車一兩銀子一輛,他精心打磨的那幾輛賣二兩銀子。這價錢對於一般人家而言有些貴,但這是頭一次拿出來,縣裏有錢人多,真有需要的,也不會計較是半兩還是一兩銀子。

    果然聽了周老二的報價後,已經有一部人打了退堂鼓,周老二見狀說道:“這是我自個兒琢磨出來的,保證是頭一份,而且這小車還可以給孩子當玩具。”

    頭一份!!不管在哪裏,攀比和好麵子都是人之通性,而且這樣好玩兒的東西,就算是為了給家裏孩子買一個玩具也是好的。

    於是有不差錢的買了一輛,買的還是好的那種。

    生意開了頭,接下來就好做許多,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傳播,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有一個買家買了嬰兒車之後,直接將孩子放了進去,然後推著嬰兒車走了,樂的孩子嘎嘎嘎直笑。

    這樣一個活廣告立刻讓大部人動了心思,不到一個時辰,帶來的嬰兒車就全部賣完了。

    後麵趕到的人沒買到大失所望。

    周老二好生道歉,並記下了這些人的地址和名字,收了一些定金後,說五天之內做好後送貨shàng mén,這年頭人們還是很講誠信的,而且周老二時常在縣裏做活,有些人也認識他,不怕上當受騙,這些人大為滿意,不少人都定了檔次高的那一類。

    周頤乖乖站在一邊看著周老二忙活,對他越發滿意,不光勤快,有擔當,腦子還靈活,連定做都想到了。

    不到兩個時辰,三十兩銀子到手,周老二雖然並不孤陋寡聞,但摸著衣服裏的銀兩,還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而現在他手裏還握著五十輛嬰兒車的訂單。要是順利的話,短短幾天時間,他就可以掙到一百兩銀子。

    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確認不是在做夢後,一把將周頤抱起來,“兒子,你可真是爹的福星。”

    周頤咧著小嘴笑得歡暢。

    “哈哈,今天爹掙了錢,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肉包子!”周頤流著口水饞道,天天清湯寡水的,他想到肉都冒綠光。

    “好,就吃肉包子,可勁兒的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父子兩人找了縣裏有名的包子鋪,美美的吃了一頓,又買了有些帶回去給幾個姐姐和王豔。

    周老二身上揣了幾十兩銀子,在街上逛不放心,就準備帶著周頤回家,哪想這時街上卻傳來喧鬧聲。

    “錢地主的案子開審了。大家去縣衙看呀。”

    “錢地主!”本來準備往城外走的周老二猛地住了腳,抱起周頤跟著人流向縣衙走去。

    “孽子,老子打死你!”周老爺子聽了周老二的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凶相的對著周老二拿著鐵煙袋就抽。

    “爹”二房的幾個孩子嚇得大哭,王豔忙護著周老二,兩口子又不能還手,隻能被動挨打。

    而周家其他人則像看笑話般無動於衷,周母更是一臉快慰,倒是周老四蠕動了一下嘴唇想說什麽,但又想到聖人言父為子綱,父親打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也就歇了勸架的心思,他對這個忤逆父母長輩的二哥也很是看不上!

    “爺爺,別打了,別打了”周頤大哭,他無比痛恨這個無法講理的時代,即便長輩再不公,而子女卻隻能受著。

    周老二將王豔擋在身後,一聲不吭的承受著周老爺子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