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鄉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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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二鐵青著臉看著周老大,他從沒想到, 他從小喊到大的大哥竟然是這樣看他的, 他以為, 即便他們不親,可至少還是一家人。
沒想到,自己在他們眼裏就是這麽下賤
“老二,你別生氣,這丫頭胡說的,我已經教訓他啊!”周老大話還沒說完, 就被周老二一拳頭揍在臉上發出了一聲慘叫。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周老二竟然會突然出手。
周頤覺得大塊人心, 就是要給這些人一些教訓,要不是時機不對, 他就要拍巴掌了。
周老爺子臉色冰冷的在旁邊看著, 完全沒有拉架的意圖。
“啊, 爹 ,你快讓老二住手啊”周老大因為心虛完全不敢還手, 被周老二壓著打了幾下後,大叫道。
“打的好,給我狠狠地打, 老二不用留手。”周老爺子不但不勸架, 反倒讓周老二使勁打。
周老二聽了周老爺子的話, 身體一顫, 他本以為周老爺子還會像以前一樣偏心周老大, 沒想到竟然為他說話了?周老二停下了動作,紅著眼看著周老爺子:“爹”
“我知道不怪你,是老大該打,你別吃心,以後他再不敢這麽說了。”他安撫完周老二,轉身教訓起周老大起來:“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個兒,那是你能說的話嗎?啊,那是你的親弟弟,一天到晚聽你娘瞎咧咧,你二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周老大被揍得鼻青臉腫,捂著嘴巴甕聲甕氣的說道:“是,爹,我知道錯了。”
周老爺子看了一眼還在嗚嗚哭的周淑,硬著聲音道:“管好你房裏的人,再讓我聽見啥渾話,就給我滾出周家,現在都給我種地。”
周頤看著周老爺子,再次為他感歎,雖然是一個農村老頭,可這心計卻一點兒不少,在周老二打周老大的時候,果斷的站在了周老二這邊,讓周老二心中已經熄滅的父子情又燃燒了起來。
恐怕周老爺子也看出了周老二沒有以前好掌控了,這才打親情牌,當然周老二畢竟是他兒子,也許真的有一絲為周老二做主的心思也說不定。
周家人在周老爺子的帶領下都默默的種著地,周淑腫著臉,手腕冒血也不敢說什麽了,想必氣頭過後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期盼減少存在感。
午飯是周母和李二妹送到地裏來的,她們一來就看見了腫著臉的周老大和周淑,連聲問是咋回事。
被周老爺子喝止了:“哪那麽多話,有啥事回去再說。”剛剛鬧得那一出就夠丟人了,現在倆不知事的娘們還追著問,是嫌丟人不夠咋地。
李二妹看著周淑竟然連手腕都腫了,而且一看就不是被人咬的,當即怒火中燒,“誰幹的?”
周淑縮了縮頭,沉默的扒著飯,周老大拉了李二妹一下:“別鬧了,回去再說。”
李二妹這才察覺到異常,周淑的性子她清楚,最是受不得氣,現在被人咬成這樣還一聲不吭,這裏麵的事肯定不小。
婆媳倆滿腹疑問的回去了,終於等到了晚上收工,吃過晚飯之後,才把今天的事攤開來講。
“這次是老大兩口子不對,你們做人大哥大嫂的,咋這麽拎不清。”周老爺子做了總結性發言。
“是,爹,這次是我們錯了,也就是說禿嚕了嘴,我們心底不是這麽想的。”周老大道歉。
“好了,這一頁就翻過去了,都是一家人,往後還是心要一起,勁往一處使。”周老爺子見周老二和王豔雖然臉色不好看,但始終沒說什麽,頗為滿意的說道。
就這麽算了?周頤卻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爹,啥叫扛長工啊,淑姐說我們一家子都給周家扛長工,那以後我是不是也要給周家扛長工啊?”周頤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的問道。
這話讓周老二和王豔身軀一震,王豔帶著哭腔:“他爹”
周老二心緒大受震動,是啊,他攤上這樣的親人是他是自己倒黴,可是他兒子憑啥也要糟這份罪?難道以後也要像他一樣,做的再多,也要被這些人看不起,背地裏被罵是下賤人?
周頤的話讓本來氣氛已經稍顯輕鬆的上房頓時緊張了起來,特別是看見周老二鐵青的臉和攥緊的雙手。
周老爺子目光閃了閃:“六郎說啥胡話,大人說話小孩子少插嘴。”
周頤在心底撇了撇嘴,我要是不插話,我爹娘就被你幾句好話忽悠過去了。
周老二的手鬆開又握緊,幾經反複,深吸一口氣說道:“爹,把我們分出去吧。”
“啥!”
周老二的話宛若平地驚雷,炸的上房的人齊聲叫出聲。除了一直作壁畫的周老四。
周揚是知道這個家離不了二房一家的,準確的說是離不了周老二掙得銀錢,要是沒了周老二的收入,說不定他連學都不能上了。
“二叔,你這是說的啥話,爺爺和奶奶都還健在,你卻想著分家,這是不孝不悌。”周揚大聲說道。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給我閉嘴。”可惜周老二不接他那招,一句話就給他嗆回去了。
周頤笑眼彎彎的看著被頂的臉色通紅的周揚,心情大好,他發現老爹隻要不被所謂的“親情”遮了眼,這戰鬥力簡直爆表啊。
“那有沒有我說話的份?”周老爺子一雙眼睛鎖定周老二,一字一頓的說道。
“樹大分枝,村裏許多人家都分了家,您也看見了,其他幾兄弟都不待見我,既然大家在一起過的不舒坦,還不如分開過,您放心,分開過之後我也是您兒子,還和以前一樣”
“呸,你還想分家,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小婦養的下三濫的東西”不等周老二說完,早已忍耐不住的周母立刻罵了起來。
這一次,周老爺子陰沉著臉沒有製止。
“大娘,我是看在你年長的份上才叫你一聲大娘,但你也別給臉不要臉,我娘是爹明媒正娶的媳婦,你沒資格罵她,你們”周老二指著周家眾人:“要不是我娘,你們能過得了今天的日子?有這樣大的宅子?有這麽多的地?你能讀的了書?”最後指向周揚的時候,周揚被臊的滿臉通紅,認為周老二是存心侮辱他。
周老二的這番話戳了周老爺子的肺管子,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靠女人。而今天說這話的竟然是周老二。
他將手裏的煙袋猛地擲向周老二,周老二躲閃不及,額頭被磕出了血跡。
“他爹”
“爹”周頤和大丫齊齊出聲。周頤抱著周老二的腿,對周老爺子的厭惡這一刻到了極點,比周母還有有過之而無不及。
“反了你了,老子還在你就敢鬧著分家!告訴你,想分家,除非我死了。”周老爺子瞪著周老二厲聲說道。
周老二對額頭上的傷充耳不聞,雙眼一片冰涼的看著周老爺子,剛剛點起的那點兒孺慕之情又被他親手摧毀了。
周頤抱著周老二的腿這時哭道:“爺爺你不要打爹爹,要打就打我,爹爹很辛苦的,他的腿那麽疼還要幹活嗚嗚嗚嗚,不要打爹爹。”
周老二大受觸動的一把將周頤抱在懷裏,臨走前麵無表情的說道:“不分家也行,反正我這條腿也壞了,以後就跟著家裏吃白飯吧。”
說完帶著妻兒出了上房,他明白上房包括周老爺子不許他分家,不是多麽看中他,隻是舍不得他掙得那份銀錢而已,既然如此,他就親手摧毀上房的念想,不能掙錢了,日子一久,隻怕到時候他不提出分家,這些人都要將他趕出來。
什麽事情隻要豁得出去,就變得容易許多。
他的態度堅決,周老爺子想到二房家的幾個丫頭雖然年齡小,但幹活利索,幾個加起來咋也得頂兩個大人,也怪二丫說話沒分寸,一個丫頭片子被養的張牙舞爪的,皺了皺眉就答應了。
周母還想說話,被周老爺子厲色喝止了:“給我閉嘴。”然後說道:“那二丫和三郎也下地,誰家這麽大丫頭片子農忙時節還閑在家裏的。”然後深深看了周老二一眼,這個兒子已經遠沒有以前容易掌控了。
“爺爺”二丫紅著眼眶想說話,但周老爺子卻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未出口的話就這麽咽了下去。
王豔私心裏是想爭取讓大丫呆在家裏,可現在老爺子連二丫都趕下地了,也就不敢再說什麽了。
一行人出了上房,二丫惡狠狠的盯了王豔一眼,哼一聲跟著李二妹兩口子進了屋子。
“娘,你剛剛咋不幫我說話,我下地要是曬黑了咋辦?我還咋嫁個好人家?”二丫一進屋子就埋怨到。
李二妹恨鐵不成鋼的拍了周淑一下,“你還說,你是不是沒腦子,那話能隨便說嗎,沒看都把你二叔氣成啥樣了!你要是再多話,信不信你爺爺能打你一頓。”
周淑想到周樂爺子看他的那一眼,打了一個冷顫,以前怎麽沒想到爺爺有這麽可怕。
“爺爺為啥要這麽聽二叔的話?”二丫想不通,以前不都好好的嗎,二叔二嬸啥都不爭,隻顧埋頭幹活,在這個家裏就是yǐn xíng人。咋就漸漸的變了?
李二妹歎了一口氣,沒說話,咋會這樣,因為周老二錢掙得多,這麽一大家子,都指著他掙得銀錢,要是真把周老二惹毛了,還不定咋樣呢。
第二天天剛亮,周家眾人一人吃了一碗麵疙瘩便下地了,周家的三十畝地有十畝水田,二十畝旱地,現在還未到栽種水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把二十畝旱地種出來。
周頤不知道曆史到底岔到了哪裏,隻知道這裏有水稻,土豆,但玉米和紅薯卻不見蹤影。周頤不清楚是大越朝都沒有,還是下灣村這裏沒有。
土豆是高產作物,周家差不多一半的旱地都要種土豆,周老爺子帶著周老大和周老二刨坑,王豔和鄭瑩帶著大丫三丫施肥,大郎和周老四掩土。
以前是五丫六丫負責丟種,但今年多了二丫和三郎,周老爺子本來是安排二丫施肥,三郎掩土的,但二丫從沒下過地,甚至連家裏的活計都很少伸手,她看著黑黑的農家肥,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伸出兩根手指跟繡花似的端著簸箕往下抖肥。磕磕絆絆弄得到處都是,真正坑裏卻沒有多少肥料。
周老爺子一萬個看不上,最後沒辦法,隻得讓她也去丟種,可丟種哪用得了三個人,於是五丫就被周老爺子攆去施肥了。
周淑立刻丟下簸箕,不停的拍打全身,還用鼻子時不時嗅一下,總覺得渾身都是肥料味,惡心不已。
周頤見五丫那麽小的個子,費力的端著簸箕,看了一眼周淑,起身去幫五丫端著簸箕,他幫忙,果然給五丫省了很多力。
周淑丟種丟到了周頤和五丫身邊,嗤笑一聲:“一家子泥腿子,你們也就隻配幹這些屎尿活計,給周家扛長工。”
真是嬸可忍叔叔不可忍啊,周頤一直覺得像這個年齡的女孩子都是天真無邪嬌俏可愛的,但是周淑完全顛覆了他對小女孩的印象。
咧了咧嘴,他現在可是小孩子,和小女孩計較是應當的。
周淑站在周頤和五丫旁邊嘲笑完了正準備走開,卻見周頤抬起頭笑眼彎彎的看著她,裂開小嘴露出一口白嫩小米牙,按說應該是可愛的,可周淑就覺得那一口小白牙泛著寒光。
“淑姐”周頤叫了二丫一聲。
“幹啥啊啊啊啊啊啊!”周頤上前惡狠狠的咬住了二丫的手腕,二丫叫的聲音都劈了叉。
“娘啊”二丫下意識的就要甩開周頤,誰知周頤就像牛皮糖似的,即便二丫將他提留了起來,他嘴裏都沒鬆開。
二丫疼的眼淚鼻涕一起下,周頤在被甩開之前終於鬆了口,一張小嘴裏滿是血跡,“再惹我和我姐姐,我就咬死你。”陰森森的語氣配上他一口的血,看著像來自地獄的惡鬼。
二丫被嚇住了,隻知道嗚嗚的哭。
周頤對著二丫笑了笑,然後張開嘴,也哇哇的哭了起來,他哭的聲音比周淑還大,而且聲情並茂,臉都漲紅了,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嘩嘩直流,邊哭邊在心裏感歎沒想到他還有當yǐng dì的潛質。
這一片除了他們三個小孩,其他人都離得很遠,現在周頤和二丫的二重奏,立刻驚住了其他人。
王豔和周老二一聽有周頤的哭聲,心裏一緊,丟下手裏的活計就圍了上來,“六郎,六郎,你咋了?”周老二抱住周頤焦急的問。
“二丫,你這是咋弄的,咋這麽多血啊”周老大圍過來看見自家閨女手腕上直冒血,也大叫了起來。
“是他,是他咬我的”二丫靠著周老二有了底氣,抖著手指指著周頤惡狠狠道,“好疼啊,爹,好疼啊”
長嘴的不止二丫一人,周頤癟著小嘴立馬還擊,邊抽噎變哭訴:“淑姐她開始罵我和三姐,說我們都是泥腿子,隻配幹這樣的活計,還說我們一家都隻能給周家扛長工,然後她還要打我們,她先掐了三姐,又掐我,我就忍不住咬了她嗚嗚嗚嗚,淑姐掐人可疼了。”
周頤小嘴巴拉巴拉說的無比清楚,特別是那一句二房一家隻配給周家扛長工,簡直戳到了周老二的肺管子。
周老大剛剛還心疼周淑的手腕,現在卻隻剩下難堪,有些話曉得說不得。
周老二將周頤攔在身後,冷冷的盯著周淑,“你很好,二丫。”說完又看了一眼周老大:“大哥你也很好”這樣的話怎會是一個小姑娘能知道的,還不是大人說了被孩子學了去,記在了心裏。
“二弟,你別多心,這都是這死丫頭胡說的。”周老大一巴掌將二丫拍了個踉蹌:“你一天到晚胡咧咧個啥,還不趕快給你二叔賠不是!”
周淑從小到大沒被周老大和李二妹動過一根手指頭,周老大打了她之後,周淑不敢置信的看著周老大,委屈像海水一樣撲卷而來,氣得狠了,便什麽也不顧了,“我沒胡說,你和娘就是這麽說的,他們一家子就是泥腿子,小婦養的下賤人”
最近周老二並沒有接到什麽活計,家裏也不是農忙時候,他便合計著給周頤做一個玩具。
當周頤拿到一個惟妙惟肖的小木鳥時,驚訝極了,周老二的木活做的好,也一直是別人在說,可今天拿到這個小玩具的時候,他才知道周老二手藝到了何等精湛的地步。
“爹,你做的太好了!”周頤一個成年人怎麽會對這麽個小玩具有興趣,但還是表現的很高興,免得打擊到老爹的信心。
“喜歡就再給你做。”周老二望著兒子笑得開顏的小臉,寵溺的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周頤連忙拒絕。
周頤的小鳥在周家院子裏引起了轟動,除了周揚以外,周家院子裏的其他男娃全部都被這個小鳥征服了。
“六郎,給我玩一會兒,給我玩一會兒嘛”周德圍著周頤轉,他弟弟周文也抱著周頤的小短腿看著他手裏的小鳥直冒光。
周頤被他們吵的頭疼,“呐呐,給你們,記得還給我啊。”
“嗯,一定還給你。”周德將小鳥緊緊抱在懷裏,笑得像傻子一樣,周頤看著他這副傻乎乎的樣子,搖搖頭。
周文又改換了目標:“哥哥,給我玩會兒,我要玩兒”
周德嘴裏嗚嗚的,玩的不亦樂乎,對他弟弟的喊聲充耳不聞。眼見著周文癟癟嘴就要哭起來,周頤忙說道:“你給七郎玩一會兒,不然我再也不給你玩兒了。”
聽周頤這麽說,周德不情願的將手裏的小鳥遞給了周文:“呐,隻能玩一小會兒啊。”
周文舉著小鳥嗚嗚嗚的叫著,樂的眉開眼笑。
周頤看著這傻缺二人組,覺得不忍直視,他歎口氣,深深覺得自己太壓抑了,這裏沒有一個人和他有共同語言。
走出周家院子想透透氣,一路順著往村尾走去,冬天剛剛過去,村子還殘留著冬季肅寒的氣息。
不遠處的農田裏,已經有勤快的人家在耕田了,周頤看見一塊田裏一位農家大嬸背上背著孩子在肥田。
那孩子似乎不舒服,一直哼哼唧唧的在哭。
這位大嬸周頤知道,是村尾的一個寡婦,男人得病死了,而他們又早已分家,現在就女人一個人帶著孩子,也是可憐的。
看著孩子不舒服的在婦女的背上小聲哭泣,周頤腦子裏閃過亮光,嬰兒車啊!現代隻要生了孩子的誰家沒有這東西。
古代孩子多,大人忙著活計,哪有時間專門帶孩子,要是有一個嬰兒車,豈不是方便了許多,特別是像這位大嬸家沒有人能照顧孩子的,隻要有了嬰兒車,將孩子放在嬰兒車裏就近照顧,也不耽誤幹活。
越想越覺得有搞頭 ,就是不知道怎麽和周老二說。
周頤回家的路上一路想著,到了家裏,見周老二正站在院子裏刨木料,上前抱住他腿:“爹,我剛剛在外麵看見張嬸了,她在種地,還背著小弟弟,小弟弟一直哭,看著好可憐啊。”
“嗯。”周老二不在意,他知道周頤說的是誰,雖然孤兒寡母的是很可憐,但是他也不好對一個寡婦所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