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翰林院的討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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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周頤聽了撇撇嘴, 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抽噎了一下問周老二:“爹, 讀書就能給家裏帶來好前程嗎, 那我以後也要讀書, 我不想你那麽辛苦了”,哼,讓你們得了便宜還賣乖。
周老二早就被周頤說的話弄得心軟成了一灘水, 軟著聲音道:“嗯,以後你也去讀書。”
如果說剛剛周頤的孩子話隻是讓這些人不自在的話, 那麽周老二的話就直接讓所有人著急了,周頤如果去讀書的話,那又是家裏的一項大開支,一個書生一年少了五兩銀子拿不下來, 這還隻是在鎮上讀書, 越讀到後麵花費越大, 現在周老四讀書每年都要花個□□兩銀子, 加上大郎的五兩,一年下來就是十五兩,周老二的工錢都不夠。家裏每年的收成除了交稅和留足自家吃的, 其餘的都拿去換錢了,就是這樣才勉強拱起兩個書生。要是以後真加上周頤,那還不翻了天。
“不行!”周母第一個跳出來:“家裏現在都快吃不起飯了, 哪裏還能供人讀書, 老大, 老二,老四,我給你們每家二錢銀子,你們自己看著辦,但誰要是敢私下昧下銀子....”她的眼睛掃過兩個兒媳,李二妹和鄭瑩忙低下了頭。
商量完了事情後,所有人都走了,周母坐在炕上氣的肝疼,本想讓老二拿出私下藏的錢,沒想到竟然被周頤這麽個小兔崽子給破壞了,讓她不得不拿出錢來,打消周老二送周頤讀書的想法。
從頭到尾,周老爺子除了問了周老二一句話外,就再也沒開過口,全程當自己是透明人,周母看著周老爺子悶聲抽煙,氣不打一處來:“你就知道抽煙,你咋不看看剛剛我被一個小兔崽子擠兌成啥樣了,還有老二,我看對你也就那樣了,他在外麵掙錢,手裏能沒留下私房錢?現在說給你置辦點兒東西都舍不得,我看他對你也就那樣了....”周母隻要找著機會就要踩二房一家。
周老爺子抽了口煙,抬起眼看了周母一眼,周母被他看的一愣:“你這樣看著我幹啥”
“幹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人事不懂四六不分,老二一個月差不多能交上來一兩銀子,其他幾個每個月能交上來多少?你要是真把老二惹惱了,他要是鬧著分家,看你咋辦!”
“他敢!”周母反射性的大喊一聲,但心裏卻是虛的。
“哼!”周老爺子冷笑一聲,懶得再和這個腦袋拎不清的老婆子說話。
周老二抱著周頤回了房間,將剛才在上房生的事情和王豔說了,王豔雖然氣了一番,但對周母的做派她早就已經習慣了,隻是將周頤攔在懷裏揉了揉,溫聲道:“咱們兒子可真聰明,這麽小就知道護著我們了....”看著周頤的眼神那就一個柔情。
“嗯”周老二也寵溺的看著他:“我雖然隻有一個兒子,可這一個就頂別人好幾個了。”
周頤被周老二說的非常不好意思,他好歹是一個成人靈魂,這樣被誇實在是很羞恥的啦!
其他幾個丫乖乖坐在一邊吃著糖,隻有三丫,看見爹娘那麽疼愛周頤,暗地裏狠狠瞪了周頤一眼。
而這一眼恰好被周頤轉頭撞上了,三丫像被燙了下,慌忙低下了頭。
周頤見狀也神色無異的移開眼神。小女孩兒的嫉妒心理他還不放在心上。
周老爺子五十大壽盡在眼前,周家人都忙了起來,買菜,借桌子,借餐具,家裏的女眷則忙著收拾屋子,掌勺人請了村裏的一位廚子,姓張,做的一手好菜,村裏有個紅白喜事什麽的都會請他。
忙忙碌碌中,時間很快就到了周老爺子生辰的前一天。
這一天。周老三一家也回來了。周頤對這個很少見麵的三叔很看不上眼,這麽多年在家裏的日子屈指可數,不光從未往家裏拿過錢,還打著以後能當上掌櫃的魚餌不斷的從家裏忽悠錢。
周老三一家穿著簇新的衣服,坐在周老爺子旁邊:“爹,這是我給你置辦的東西,你這是五十歲的大壽,咱們一定要置辦的敞亮,以後您老一定能長命百歲!”
時常板著臉的周老爺子這會兒聽了周老三的話,也難得露出了笑容:“老三,你有心了”
周頤在旁邊看的咂嘴,周老三不愧是在鎮上酒樓裏曆練了這麽多年,瞧這嘴皮子利索的,直接將馬屁拍到了周老爺子心坎裏。周老三這些年能夠從家裏哄去這麽多錢,除了老兩口真的希望他當上酒樓掌櫃以外,周老三這利索的嘴皮子也加了不少分。
“看爹說的,我們不能在身邊侍奉您二老,本就心裏有愧,您辦五十大壽這麽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們不吃不喝,也得給您一份體麵的壽禮呢!”說話的是周頤的三嬸,名叫趙春兒,頭梳的整整齊齊,臉上還塗了□□,不過塗得太多了,看著白的不自然,嘴唇又弄得太紅,周頤看著總覺得她下一刻就要伸出長的舌頭卷小孩吃。
身子下意識的往周老二懷裏縮了一下,回過頭又覺得好笑,這可真是....在小孩子的殼子裏呆久了,連帶著心裏也變得幼稚了。
“那是,還是你們有孝心,不像有些人,平時那麽會掙錢,爹五十大壽了,連一份壽禮都舍不得置辦!”周母接過了話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說誰。
王豔自從有了周頤之後,心就變得堅強了許多,聽周母這麽說,她立刻反擊:“是啊,還是三弟和三弟妹有孝心,可是我們一家就是有心也無力,他爹雖然一個月掙得不少,卻全部交給了爹娘,要是爹娘覺得我們沒孝心,那以後他爹的工錢就不上交了,我們保準給爹置辦一份體麵的壽禮”掃了周老三放在抗著上的東西:“不比三叔家少....”
“你這是想幹啥!我們兩個老不死的都還在,你就想著藏私了,個黑心爛肺的東西,你不得好死啊,你的心腸咋就那麽狠啊....”周母被王豔說的話驚了一跳,這要是真沒了老二的工錢,這麽一大家子,難道真的坐吃山空?立刻嚴厲的反擊起來。
趙春兒懷裏的四郎周興今年剛滿六歲,他見周母哭的拍著炕拚命撲打的樣子覺得有趣,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奶奶好好玩兒...”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春兒一巴掌捂住了嘴。
趙春兒對站在她旁邊的女兒四丫周慧說道:“帶你弟弟出去玩兒,別讓他弄髒了衣服。”
周慧有些不情願,但不敢忤逆趙春兒的話,牽著四郎走了。
“大娘也不用咒我,我們兩口子自問沒啥做的不對的,隻是老實慣了,大娘看我們不順眼我們也知道,但事實是怎樣,大家都清楚,這個家裏,要是沒有了他爹的工錢,你們能過的這麽體麵?能送大郎和四叔去學堂念書?我們付出了這麽多,可不是讓您老來咒我們的!”王豔無視周母的哭嚎,直接說道。
她的話仿若平地驚雷,炸的上房裏所有人都失了神,事實是怎樣,大家都知道,可是隻要沒有人能提出來,那就能繼續捂蓋子。這麽多年,周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二房一家也沒說什麽,可誰也沒想到,王豔竟然直接掀了蓋子。
這.....
周老三兩口子對視一眼,心裏一突,二房一家變了。
周頤忍不住在心裏為老娘鼓掌,就是這樣,話不說清楚,這些人還真的就步步緊逼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老二,你就看著你婆娘這麽擠兌我們?”周母這會兒眼睛通紅,咬著牙齒問。
周老二平靜的說道:“孩子他娘說的都是事實,咋就成了擠兌你們了?”
“哎呀,我的這個老天爺啊,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行啊,我巴心巴肝的對人,人現在有出息了,就要來對付我這個老婆子了!”周母哭訴的聲音和以前有些不同,以前隻是單純的找二房一家麻煩,現在聲音裏多了一絲惶恐,她也感覺到二房一家變了,要是以後二房一家不受掌控,那這個家怎麽辦?
聞言幹笑一聲:“我就在這裏說一嘴,她咋會知道。”
吃完了飯,又說了會兒話,王虎就要告辭了。王豔含著淚將王虎送出了家門:“哥,別太久就來看看我。”娘家除了哥哥和爹,還有後娘和異母的弟弟妹妹,回去就是受氣,王豔便輕易不回娘家。
王虎自然知道王豔心中所想,“沒事,隔得又不遠,以前是你沒分家,我也不好老是上門,以後就好了,我賣野味的時候會時不時的上門來看看,到時候把混小子和小玲也帶來。”
“哎,這樣才好。”
送走了大舅,家裏回歸了平靜。
收拾了幾日後,終於將家裏安頓好了,周老二這時候也要出去接活了,不然這麽一大家子坐吃山空終究不是辦法。
周頤本想給他想出個什麽新奇點子,但一時也沒有頭緒,隻得容後再說。
時間慢慢劃過,轉眼三個月過去,今天,二房都忙了起來,周老二也在昨天回來了,對於周頤來說,也是一個大日子,今天是他五周歲的生辰。
為了給周頤過生辰,周老二在昨天就在縣裏買了許多東西,天擦黑的時候趕了回來。
王豔一早給周頤做了生辰麵,又做了一大桌菜,一家人圍在一起:“今天是六郎五周歲的生辰,過了今天,又大了一歲了!”周老二摸著周頤的腦袋,眼裏滿是吾家有郎的欣慰。
“快吃麵,吃了麵我們的六郎以後就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王豔也摸了摸周頤的臉,滿是慈愛的說道。
大丫含笑看著周頤。三丫眼裏隱晦的嫉妒一閃而過,五丫六丫張著嘴留著口水眼裏隻有桌上的菜肴。
周頤看著這一世的爹娘,姐妹,在心裏許了一個願,我一定護你們一世安康。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吃完了飯,大丫帶著三丫收拾碗筷,周老二抱著周頤和王豔說著話,“六郎已經過了五周歲的生辰了,是時候送他去念書了。”
周頤一動,他也想和周老二提這個話題,沒想到周老二早想到了。
“他爹,你想好送六郎去哪個書院念書了嗎?”王豔問。兩苑府城人傑地靈,讀書人多,讀書習字的地方也多,不管是成規模的書院,還是私塾,亦或是博學大儒點對點的收徒,在兩苑府城都很常見。
這裏麵對於學子來說,私塾是最次的選擇,私塾是屢試不第的秀才或舉人私下開的,給孩童啟蒙或是求學前期還可以,但一但到了後期,私塾的先生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書院則是成規模的教學,類似與後世的學校,古人求學講究君子六藝,這可不是後世空喊幾句素質教育口號的,而是實打實的學到幹貨。
書院有各種學科,各種層次的老師,從蒙學到科舉後期可一手包辦。當然,這樣的書院隻在兩苑府城才存在,即便是在兩苑府城,好的書院也沒有多少,名氣極大,不光兩苑府城的學子趨之若鶩,就連外地的學子也會慕名來求學,僧多粥少,有名氣的書院對於學生的要求自然就高了。
而大郎和周老四雖然也是在書院裏求學,但隻是鎮上唯一的一所書院,而且規模小,裏麵老師的水平最多也隻到舉人,而且數量也少,真要說起來,比好一點兒的私塾也強不到哪兒去。
而最好的求學方式就是認得博學大儒為老師,成為入室弟子。這樣的老師往往是經曆了朝堂起伏,多是做官至仕,而且大部分是翰林出身,既有學識,又有實際經驗,而且是點對點小灶教學,好處自然可見一斑。兩苑文人薈萃,有樂教善學的風尚,一些致使的大儒也樂的晚年教導聰明伶俐的弟子,不管是為了利益還是傳承自身所學,都是一大好事。
但這樣的機會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飄渺無望的,畢竟想讓這些大儒青眼有加,除了自身必須聰明伶俐外,還有許多外界因素加大拜師的難度。
對於一般的農家學子來說,開始到私塾念書,若果真有念書的天分,考過了童生或是秀才,再拜入書院或是認名師不失為一條捷徑。
“我自然是想六郎去書院念書的。”周老二咂摸了一下說道,他對周頤抱有極大的信心,在他心裏,周頤聰明無比,想要考入學院應該不難。
“是啊,六郎這麽聰明,進入書院應該會很容易。”王豔也一臉讚同。
周頤囧囧的看著盲目自信的爹娘,不禁想自己到底是哪裏給了他們錯覺?
“進哪裏的書院呢?鎮上 有青竹書院,縣裏也有白鷺書院和青雲書院。”周老二喃喃自語,他這次回來已經將事情都打聽清楚了,鎮上的青竹書院一早就被他給pass了,觀大郎的作風,周老二就對這所書院不喜。
而青雲書院和白鷺書院在廣安縣名氣都極大,裏麵不光有廣安縣本地的學子,更多的是來自大越朝五湖四海的學子。
其中白鷺書院又隱隱壓了青雲書院一頭,在廣安縣隻是分院,南苑府城才是主院。
“既然要進,那就進最好的,即便學費貴一些也沒關係。”周老二思索了一會兒,下了狠心說道。
王豔自然是無條件支持周老二。
周老二把書院的學費都打聽清楚了,白鷺書院在秀才班之前的求學都是八兩銀子一年,這比周老四和大郎的學費貴了整整一倍。
而且除了學費,筆墨紙硯,琴棋書畫這些還需要自備。這些花費才是大頭。對於一般的農家來說,一年八年銀子的學費就已經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更惶恐這些更大的花費。所以進青雲書院和白鷺書院求學的學子一般都是家底殷實的富貴人家。
世道就是這麽不公平,一些農家學子因為沒錢沒門路,想要讀書都是千難萬難,即便能念書,也隻能念最次等的私塾,和這些富貴人家的學子接觸到的資源可謂是天差地別。
更何況那些詩書之家,從小宴請名儒教導,海量的資源,最新的資訊,耳濡目染,就是頭豬,天天這麽使勁的灌,多少也會一點兒了。
這是兩苑府城的學子之間的差別,而將兩苑府城和整個大越朝其他地方做對比,差距更是明顯。
至少在兩苑府城,即便是清貧之家的學子,隻要你努力上進,總有機會,但對於其他地方來說,科考晉升之道大部分被世家把持,農家學子想要找到一名老師啟蒙都是千難萬難,越貧瘠的地方越是如此。
周頤現在還不知道白鷺書院的收費如何,不過想也知道想進入這樣的書院念書,花費肯定不菲。
“爹,要不我念私塾好了。我不想你這麽辛苦。”周頤開口,在他想來,他可是經曆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最終從萬千學生中考取了第一學府的人,科考隻要他自己努力一點,應該也不會太難吧。
“這些你一個小娃娃就別擔心了,隻要好好念書就行了。”周老二絲毫不動搖,既然要念,自然要念最好的,大不了他以後辛苦一些,每月多接一些活,就不信供不了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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