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誰家兒郎待雙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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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周老爺子放下手裏的眼袋,  他看著周老二:“老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大娘嘴碎,你們不用放在心上,但是作為後輩,  你們不能這樣頂撞老人,不管咋樣,  你大娘好歹把你拉扯大了,  你好歹還要叫我一聲爹,  一家人本就應該守望相助,  你掙的錢多了,  就覺得高高在上了?連我這個爹也不看在眼裏了?還是說你連我這個爹也不要了,  要去過你們自己的小日子?”周老爺子的語調並不嚴厲,但卻一字一頓說著非常有力道。

    周頤第一次正眼看周老爺子,這個平時仿佛萬事不過心,  隻顧抽大煙的老頭兒原來才是周家的大boss。這樣幾句話說下來,  隻差指著鼻子說周老二不孝了,在古代,誰要是被戴上不孝的帽子,  那就真的寸步難行了。

    周老二和王豔還能說什麽,周老二斂了眼神,  “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不管咋樣,  您都是我爹。”

    周老爺子見降伏了周老二,  又對周母說道:“以後收起你偏心眼子和嘴碎那一套,老二也是你兒子,要是我再聽見你叨叨,你就直接卷著鋪蓋回娘家吧。”

    “還有你們,不管說不說,老二確實為這個家做了大貢獻,雖然和你們不是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但也是你們的親兄弟。”

    “是,爹,二哥當然是我們的親兄弟了,這些年家裏確實多虧了他,我們幾個兄弟都知情,二哥,娘的心是好的,她也是有口無心,你別放在心裏。”周老三忙笑著應和,對周老二也舍得下臉賠罪。

    周老二緊繃的臉稍微放鬆了一些,“嗯,三弟不用這麽說,都是自家人。”

    周頤看著周老三,在心裏讚了一聲,厲害啊!

    一場由周母嘴碎引起的風波被周老爺子了一通火平息了,他各打五十大板,掌舵人做的非常有水平。

    周頤跟著周老二兩口子從上房出來,心裏暗歎,看來分家之路遙遙無期啊,周老爺子平時看著不管事,但對這個家的掌控卻非常大。他是不會希望分家的,現在各家在一起,他瀟瀟灑灑的做著老太爺,多好。要是周老二敢提分家,周老爺子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誰受的了。

    分家不能由他們二房提出,要想辦法由上房自己提出,可是這難度太大了,誰叫周老二這麽會掙錢,而且公中還有周老二的二百兩銀子,要是分家了,這二百兩銀子上房肯定是要吐出來的。

    哎,頭疼,這樣一大家子烏煙瘴氣的在一起,什麽時候是個頭!

    周老三一家回來了,周家院子裏的小孩又多了三個。二郎周輝今年13歲,

    四丫周慧今年9歲,四郎周興今年6歲。

    周輝和大郎周揚年歲相近,而且大郎在鎮上念書,兩人也很熟悉,他一來,就和大郎關在屋子裏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四郎周興平時在鎮上被拘在家裏,回到老家,看見這麽多年歲相近的兄弟,忙屁顛屁顛的粘了上來。

    三郎周淳正扒在院子裏的一顆柿子樹上,五郎周德牽開自己的衣裳,周淳往下扔一個,他就用衣服兜住。

    周頤躺在稻草堆上搖搖頭,那柿子還是青澀的,怎麽吃啊。四郎見周頤躺在到草堆上,覺得有趣,便也砰的一聲跳了進來,弄得塵土飛揚,稻草翻飛。

    這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的四丫周慧尖叫了一聲:“小弟,你身上穿的可是綢緞的新衣,你弄髒了,看娘咋收拾你!”

    周興一聽,忙從稻草堆裏站了起來:“姐,你別和娘說,你要是說了,我就把你上次偷偷見佳星哥的事告訴娘。”

    “啊,你要死啊,我啥時候偷偷見....誰了,你要是敢亂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四丫氣的臉都紅了,這個弟弟實在太蠢了,什麽都往外禿嚕。

    周頤在旁邊聽的咋舌,不會吧,四丫可才九歲,這麽早熟?不過想到現代一些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有“男朋友”“女朋友”了,也就釋然了,小孩子過家家而已。

    他不當一回事,可是院子裏還有其他人呢!二丫周淑一貫喜歡和周慧比個長短,她和四丫周慧都是家裏唯一的女孩,都受爹娘寵愛,但唯一比不上的就是,周慧一直住在鎮上,在她麵前,周慧也一直以城裏人自居。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怎會輕易放過。

    “四丫,你這麽小,就急著找夫家了?”她用手帕抵著嘴抿唇一笑,別說還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如果忽略她口中明顯取笑的話。

    “那是四郎瞎說的,淑姐你咋也能跟著起哄,難不成你要壞我名聲?”周慧也牙尖嘴利,立刻反唇相譏。

    周頤看的有趣,這兩個女孩都不是省油的燈,二丫周淑被大伯母養的像深閨小姐,指望著她以後能嫁個好人家。周慧從小在鎮上,見的廣些,也不是白混的。

    “我沒瞎說,你就是偷偷去見佳星哥了!”四郎周興見姐姐說他瞎說,不樂意了,忙在旁邊反駁。

    “看吧,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親弟弟說的。”周淑笑著說道。

    周慧狠狠掐了周興一下,“給我閉嘴,再胡說我就告訴娘!”

    周頤看的都差撫掌大笑了,有趣,實在有趣,他從不知道孩童之間的撕逼也能看成一場大戰。

    “咋,你還想對四郎屈打成招?”周淑可能是聽大郎念書念得,這時候說了這麽不符語境的一句。

    “一個鄉下人跟我掉啥書袋,你以為你說幾句鳥語就是城裏人了?”周慧譏笑道。

    “你說誰是鄉下人呢!”周淑自認為唯一被周慧比下去的也就是這個,因此一聽就受到了刺激。

    “說的就是你,咋了,鄉下的野丫頭!”

    “你再說一句試試!”

    “說了還能咋的,鄉下的野丫頭!”

    “啊啊啊啊啊.....”周淑尖叫一聲,衝過去和周慧扭打在了一起。周慧也不甘示弱,反而有些躍躍欲試,雙方站的不可開交。

    女人之間的打架經常就是扯頭,女孩兒也不例外,這似乎是從母胎裏帶出來的天賦技能。

    周淑和周慧互相扯著頭下狠手,嘴裏還在尖叫。

    正在院子幹活的大丫準備上前勸架,周頤眼疾手快的將她攔住了:“大姐,你不要去,待會兒她們自己就會結束的。”

    “可是...”大丫有些不放心。

    “沒事。”周頤肯定的說道,現在大丫上前,可能會被誤傷不說,待會兒分辨起來,說不定還要被扯進大房和三房的爛事中。

    “好吧。”周頤鎮定的樣子讓大丫穩了穩心神,決定聽他的話。

    三丫從二丫和四丫打架的時候臉上就露出快慰的神情,在這個家裏,她除了嫉恨周頤外,其實最看不過眼的還是周淑和周慧,憑什麽都是女孩兒,她們兩個就可以被爹娘寵著。

    五丫和六丫膽子小,被二丫和四丫這樣激烈的打法嚇到了,怯怯的站在大丫身後。

    四郎周興雖然腦子有些憨,但誰親誰近還是分的清楚的,見周慧因為年齡比周淑小,吃了虧,也加入了戰圈:“你敢打我姐姐!”嗷的一聲就撲上去了。

    哦謔,戰爭範圍擴大了。周頤看的嘖嘖直歎,一邊反思自己墮落了,一邊看的興味盎然。

    周淑雖然比周慧大兩歲,但怎經得住她們姐弟兩個的攻擊,一時被打得直叫喚。周淳這會兒也從樹上下來了,見姐姐被圍攻,也擼著袖子衝了上去。

    一時間,周家院子裏哭得喊娘,熱鬧非凡。這麽大的陣仗,把家裏的人都引來了,連忙上前分開了他們。

    周淑和周慧這會兒都被扯得披頭散,臉上一道道紅痕,那是指甲抓出來的。看著狼狽無比。

    周淳和周興嘴角也青了,這會兒正嘶嘶隻叫疼。

    “幹啥呢你們,爺爺大壽的日子你們竟然打架,一個個的翻了天了。”周母對孫女並不是很熱衷,見她們不但打架,還拉著家裏的兄弟一起打群架,在她眼裏這簡直不可饒恕。

    “祖母,是她先罵我的,是她說我是鄉下的野丫頭!”周淑告狀。

    周慧不好說出周淑挑釁她的事由,她已經九歲了,過不了幾年就要看人家,要是這件事情嚷嚷出來,她的名聲就壞了。

    “咋,難道你不是鄉下的野丫頭!”

    “都給我住嘴!咋,你以為自己是城裏人了,看不起我們這些鄉下的泥腿子?”周母吊著三角眼,嘴裏說著話,眼神卻看住了站在一邊的趙春兒。

    自打這個三媳婦娶進門,就沒有在家裏侍奉過她一天,仗著家裏有個當掌櫃的爹,老三還要求著她娘家,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裏,周母早就不滿意了,正好說出話來敲打敲打趙春兒。

    趙春兒捏緊手裏的帕子,忙笑著說道:“娘,你別聽四丫胡話,啥城裏人不城裏人,都是周家人!”

    周老三還要求著趙春兒的爹,周母也不敢得罪趙春兒,敲打敲打也就算了,她冷哼一聲,泛著冷光的眼神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兒,停在了二房幾個孩子身上。

    第二天一起床周老二就帶著王豔去謝了周頤大爺大奶奶,周家老大爺看起來很嚴肅,方形的臉板著讓人覺得很不好接近,但周頤知道大爺雖然看起來沒有周老爺子和善,心地和周老爺子卻完全不同,大奶是一個和善的老太太,老兩口隻有兩個兒子周大莊和周二莊,各自娶了媳婦兒生了娃,住的還是周頤太爺爺留下來的房子,這也是周老爺子一直耿耿於懷的地方。

    周頤太爺爺想靠著老大養老,自然平時會偏幫一些,分家的時候給了周大爺房子和大半的地,而周老爺子從小就覺得自己不如大哥受重視,分家的事情更是讓他氣的要死,於是一氣之下和周頤太爺爺太奶奶決裂了,自己出去跑商,後來靠著周頤的親奶奶有了錢,但對周頤太爺爺太奶奶卻始終不聞不顧,隻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象征性的拿點東西,後來老人去了,周老爺子索性和周大爺直接斷了來往。

    周大爺本來還覺得愧對周老爺子,一開始的時候還單方麵的對周老爺子示好過,可惜周老爺子不領情,周大爺也不是沒脾氣的人,不來往就不來往吧,兩家雖然都住在一個村裏,但一年到頭要不是無意碰見,連麵都不會見。

    “大伯,大伯娘,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是剛剛征勞役,你們也出了一個名額的銀子,現在家裏肯定不寬裕,那糧食我要了,錢就不必給了。”昨天周大奶不光送了一袋子高粱,還帶來了一貫銅錢,周老二怎麽可能要他們的錢,一早便來還了。

    “這算啥錢,這幾個銅錢就是給你們溫鍋灶的。”周大爺在一邊不做聲,大奶邊做針線邊說道。

    “大娘,真的不用,分家的時候我分了二十兩銀子,以前我自己還存了點錢,夠用了。”王豔和周老二連忙推辭。

    到最後這錢還是還給了周大爺和周大奶,家裏就老兩口帶著孫子孫女,大莊二莊因為家裏交了三十兩的勞役錢,一早就到縣裏碼頭上扛活去了。

    周老二和王豔也沒多留,還了錢,便匆匆的趕回家,剛分家,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這些家裏一樣沒有。

    周老二帶著王豔要去鎮上采購,周頤死活要跟著,周老二和王豔一貫是寵孩子的,便把他帶上了。

    周頤去過縣裏,但鎮上卻一直沒來過,進了鎮裏一看,現除了比縣裏規模小一點兒之外,看著也繁華熱鬧的很。

    南苑府城和北苑府城是著名的科考大鄉,這裏人文薈萃,出的大儒和官員不計其數,世家清貴之族自然也多,文風盛行,就算在這個小鎮上可能隨便一個童稚小兒可能就會出口成章。

    一路看過去,一個小小的鎮上,書店就開了好幾家。街上時不時有背著書袋穿著長衫的學子走過。

    周頤被周老二拉著往糧店走去,他一雙眼睛咕嚕咕嚕到處看,突然間掃到了對門一家兩層的氣派的建築,上麵掛著招牌“怡春院”

    周頤的眼睛驀地一亮,哈,這肯定就是古代的妓院了,看那大膽的裝潢,在門口招攬客人的姑娘。

    周頤以前在電視劇裏看的時候就覺得要是有機會到古代一定要去妓院體驗一番,不說要實戰,但這時候的窯姐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去看看這些奇女子也好啊。可是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別說進去了,就算是走到門口恐怕就會被人給轟出來。

    周頤隻好看著一些凸著肚子的男人三三兩兩的進去找樂子,當然年輕的男人也不少,其中還有做學子打扮的,呃,那不是大郎嗎!

    周頤眨了眨眼睛,沒錯,就是大郎。大郎身邊還有兩個同齡人,看打扮可能是同窗,隻見他走到門口和攬客的姑娘熟練的調戲了幾句,然後便走了進去。

    周老二和王豔買完了糧食,見周頤一個勁兒盯著對麵看,周老二抬眼看去,一看便黑了臉色,將周頤拉到身邊,罕見的板著臉:“那不是個好地方,小孩子不要看。”

    “可是爹,我看見大郎哥進去了。”周頤伸出短短的指頭指著怡春院說道。

    “大郎?”周老二和王豔變了臉色,周老二的臉色尤其難看。一家三口特意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大郎出來,周老二不想讓周頤看見這些醃臢東西,便帶著走開了。

    走到一家名為興隆酒樓的門口,周老二說道:“這就是你三叔當掌櫃的酒樓,這是鎮上最好的酒樓了,聽說東家的來頭很大,在很多地方都開了興隆酒樓。”

    周頤看著這幢氣派的二層建築,現在正是午飯的時候,往裏麵去的人絡繹不絕,生意這麽好,難怪可以給掌櫃一個月三兩銀子的月俸。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鎮上人們的消費水平。

    這樣的酒樓周老二和王豔自然不會去吃,一頓飯就要一兩銀子實在顛覆了他們的消費觀,三人找了一家麵店,買了三碗陽春麵  ,還給周頤加了一個蛋。

    長期吃粗糧的口舌突然吃到白麵,周頤幸福的眯著眼睛,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周頤感歎自己越沒出息,但嘴裏磋麵的度卻越來越快。

    王豔看著周頤吃的香,不停的囑咐他慢點兒吃。

    “娘,這麵好好吃哦,給姐姐們也帶些回去吧。”周頤覺得就他們幾個吃麵總有一種負罪感。

    周老二接話:“麵咋帶,待會兒去給她們買些包子回去。”

    周頤一想,包子也不錯,裏麵還有肉呢。吃完了麵,周頤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不知是不是古代無汙染的原因,周頤總覺得這碗麵比他前世吃的所有大餐都美味。

    上午隻買了糧食和廚房裏用的東西,下午又去鐵匠鋪買了些鋤頭和農具,這趟出來的任務才算是完成了。

    周頤一直記著給幾個姐姐買包子的事情,王豔點了點他的額頭:“知道了,你呀,人小操的心卻不少,我們還能忘了不成?”

    周頤就摸著額頭笑。

    回去的路上,他們又途經了怡春院,大郎好死不死的這時候醉醺醺的從裏麵出來了。

    “大郎!”周老二怒喝一聲。

    “誰叫我?聲音好像有點熟悉?”大郎身子靠在他一個同窗身上,暈乎乎的向周老二的方向看來。

    “你...你是誰?嗝,我看著怎麽有點熟悉?”大郎踉踉蹌蹌的走到周老二麵前,指著他傻笑著說道。

    周頤捂眼睛,沒眼看了,死到臨頭了還耍酒瘋呢。

    周老二臉色黑的宛如鍋底:“你看看你這成啥樣,你不是應該在念書嗎,咋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念書?嗬嗬嗬嗬  ,你傻啊,念書哪有小桃紅來的好,小桃紅,來,給哥哥親香一個!”大郎醉醺醺的抱著周老二的臉一口就要親下去。

    要死了,周大郎這是在找死啊!周頤捂著小嘴隻樂。

    周圍的人看著大郎耍酒瘋竟然要親一個男人,也哄的笑開了。

    “啪!”清脆的耳光聲連眾人的大笑聲都沒遮住,大郎臉上迅紅腫了起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印在了上麵。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誰!”周老二快被氣死了,他還從來沒這麽丟臉過。

    “二叔?”一巴掌下去似乎讓大郎清醒了些,他捂著臉迷茫的看著周老二。

    “跟我回去!看你爹和爺爺不抽死你!”周老二拽著大郎就走。

    大郎這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從怡春院裏出來的,這是被抓了現形了?一時間也慌了:“二叔,你不要告訴爹和爺爺,我求你,以後我再也不犯了,這次是別人帶著我來的,我是第一次來,真的。”

    周頤聽的翻了一個白眼,就衝你進去那熟練的調戲姿態,恐怕早就是一個老嫖客了。

    周老二充耳不聞,一路拽著大郎回了周家院子。

    回到家裏,把大郎往周老爺子和周老大兩口子麵前一摔:“今天我去鎮上見大郎進了怡春院,他還在街上做了醜事,咋辦,你們自個兒看著辦吧。”

    “老二,你別生氣,這丫頭胡說的,我已經教訓他....啊!”周老大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老二一拳頭揍在臉上出了一聲慘叫。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周老二竟然會突然出手。

    周頤覺得大塊人心,就是要給這些人一些教訓,要不是時機不對,他就要拍巴掌了。

    周老爺子臉色冰冷的在旁邊看著,完全沒有拉架的意圖。

    “啊,爹  ,你快讓老二住手啊..”周老大因為心虛完全不敢還手,被周老二壓著打了幾下後,大叫道。

    “打的好,給我狠狠地打,老二不用留手。”周老爺子不但不勸架,反倒讓周老二使勁打。

    周老二聽了周老爺子的話,身體一顫,他本以為周老爺子還會像以前一樣偏心周老大,沒想到竟然為他說話了?周老二停下了動作,紅著眼看著周老爺子:“爹....”

    “我知道不怪你,是老大該打,你別吃心,以後他再不敢這麽說了。”他安撫完周老二,轉身教訓起周老大起來:“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個兒,那是你能說的話嗎?啊,那是你的親弟弟,一天到晚聽你娘瞎咧咧,你二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周老大被揍得鼻青臉腫,捂著嘴巴甕聲甕氣的說道:“是,爹,我知道錯了。”

    周老爺子看了一眼還在嗚嗚哭的周淑,硬著聲音道:“管好你房裏的人,再讓我聽見啥渾話,就給我滾出周家,現在都給我種地。”

    周頤看著周老爺子,再次為他感歎,雖然是一個農村老頭,可這心計卻一點兒不少,在周老二打周老大的時候,果斷的站在了周老二這邊,讓周老二心中已經熄滅的父子情又燃燒了起來。

    恐怕周老爺子也看出了周老二沒有以前好掌控了,這才打親情牌,當然周老二畢竟是他兒子,也許真的有一絲為周老二做主的心思也說不定。

    周家人在周老爺子的帶領下都默默的種著地,周淑腫著臉,手腕冒血也不敢說什麽了,想必氣頭過後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期盼減少存在感。

    午飯是周母和李二妹送到地裏來的,她們一來就看見了腫著臉的周老大和周淑,連聲問是咋回事。

    被周老爺子喝止了:“哪那麽多話,有啥事回去再說。”剛剛鬧得那一出就夠丟人了,現在倆不知事的娘們還追著問,是嫌丟人不夠咋地。

    李二妹看著周淑竟然連手腕都腫了,而且一看就不是被人咬的,當即怒火中燒,“誰幹的?”

    周淑縮了縮頭,沉默的扒著飯,周老大拉了李二妹一下:“別鬧了,回去再說。”

    李二妹這才察覺到異常,周淑的性子她清楚,最是受不得氣,現在被人咬成這樣還一聲不吭,這裏麵的事肯定不小。

    婆媳倆滿腹疑問的回去了,終於等到了晚上收工,吃過晚飯之後,才把今天的事攤開來講。

    “這次是老大兩口子不對,你們做人大哥大嫂的,咋這麽拎不清。”周老爺子做了總結性言。

    “是,爹,這次是我們錯了,也就是說禿嚕了嘴,我們心底不是這麽想的。”周老大道歉。

    “好了,這一頁就翻過去了,都是一家人,往後還是心要一起,勁往一處使。”周老爺子見周老二和王豔雖然臉色不好看,但始終沒說什麽,頗為滿意的說道。

    就這麽算了?周頤卻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爹,啥叫扛長工啊,淑姐說我們一家子都給周家扛長工,那以後我是不是也要給周家扛長工啊?”周頤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的問道。

    這話讓周老二和王豔身軀一震,王豔帶著哭腔:“他爹...”

    周老二心緒大受震動,是啊,他攤上這樣的親人是他是自己倒黴,可是他兒子憑啥也要糟這份罪?難道以後也要像他一樣,做的再多,也要被這些人看不起,背地裏被罵是下賤人?

    周頤的話讓本來氣氛已經稍顯輕鬆的上房頓時緊張了起來,特別是看見周老二鐵青的臉和攥緊的雙手。

    周老爺子目光閃了閃:“六郎說啥胡話,大人說話小孩子少插嘴。”

    周頤在心底撇了撇嘴,我要是不插話,我爹娘就被你幾句好話忽悠過去了。

    周老二的手鬆開又握緊,幾經反複,深吸一口氣說道:“爹,把我們分出去吧。”

    “啥!”

    周老二的話宛若平地驚雷,炸的上房的人齊聲叫出聲。除了一直作壁畫的周老四。

    周揚是知道這個家離不了二房一家的,準確的說是離不了周老二掙得銀錢,要是沒了周老二的收入,說不定他連學都不能上了。

    “二叔,你這是說的啥話,爺爺和奶奶都還健在,你卻想著分家,這是不孝不悌。”周揚大聲說道。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給我閉嘴。”可惜周老二不接他那招,一句話就給他嗆回去了。

    周頤笑眼彎彎的看著被頂的臉色通紅的周揚,心情大好,他現老爹隻要不被所謂的“親情”遮了眼,這戰鬥力簡直爆表啊。

    “那有沒有我說話的份?”周老爺子一雙眼睛鎖定周老二,一字一頓的說道。

    “樹大分枝,村裏許多人家都分了家,您也看見了,其他幾兄弟都不待見我,既然大家在一起過的不舒坦,還不如分開過,您放心,分開過之後我也是您兒子,還和以前一樣...”

    “呸,你還想分家,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小婦養的下三濫的東西...”不等周老二說完,早已忍耐不住的周母立刻罵了起來。

    這一次,周老爺子陰沉著臉沒有製止。

    “大娘,我是看在你年長的份上才叫你一聲大娘,但你也別給臉不要臉,我娘是爹明媒正娶的媳婦,你沒資格罵她,你們...”周老二指著周家眾人:“要不是我娘,你們能過得了今天的日子?有這樣大的宅子?有這麽多的地?你能讀的了書?”最後指向周揚的時候,周揚被臊的滿臉通紅,認為周老二是存心侮辱他。

    周老二的這番話戳了周老爺子的肺管子,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靠女人。而今天說這話的竟然是周老二。

    他將手裏的煙袋猛地擲向周老二,周老二躲閃不及,額頭被磕出了血跡。

    “他爹...”

    “爹...”周頤和大丫齊齊出聲。周頤抱著周老二的腿,對周老爺子的厭惡這一刻到了極點,比周母還有有過之而無不及。

    “反了你了,老子還在你就敢鬧著分家!告訴你,想分家,除非我死了。”周老爺子瞪著周老二厲聲說道。

    周老二對額頭上的傷充耳不聞,雙眼一片冰涼的看著周老爺子,剛剛點起的那點兒孺慕之情又被他親手摧毀了。

    周頤抱著周老二的腿這時哭道:“爺爺你不要打爹爹,要打就打我,爹爹很辛苦的,他的腿那麽疼還要幹活...嗚嗚嗚嗚,不要打爹爹。”

    周老二大受觸動的一把將周頤抱在懷裏,臨走前麵無表情的說道:“不分家也行,反正我這條腿也壞了,以後就跟著家裏吃白飯吧。”

    說完帶著妻兒出了上房,他明白上房包括周老爺子不許他分家,不是多麽看中他,隻是舍不得他掙得那份銀錢而已,既然如此,他就親手摧毀上房的念想,不能掙錢了,日子一久,隻怕到時候他不提出分家,這些人都要將他趕出來。

    什麽事情隻要豁得出去,就變得容易許多。

    周頤撇撇嘴:“可是打奶奶打姐姐們...,打的可狠了。”

    王豔摸摸兒子的頭,一麵為孩子這麽維護家人感到欣慰,另一麵又覺得兒子為了女兒挨打實在不值得。

    周頤看王豔的神色也不再多說,別說古時候了,就是現代重男輕女的思想都普遍存在,其實周頤爹娘兩口子還算好的了,在這個女兒注定是別人家的思想的古代,村子裏許多家裏貧窮的人會直接將女孩賣給人伢子,或者賣給別人做童養媳。周老二兩口子再怎麽樣也沒有動過賣女兒的念頭。

    大丫、三丫、五丫、六丫站成一排,大丫和三丫都忐忑的看著王豔,弟弟為了他們挨了打,她們生怕王豔罵她們。

    王豔看著麵前麵色枯黃的四個女兒,再想到大房家裏亭亭玉立的周淑,心裏一軟,歎了一口氣,心軟了幾分:“這次就算了,以後再不能弟弟為你們挨打了,知道嗎,弟弟是家裏唯一的男丁,以後你們就算嫁人了,弟弟也會是你們的依靠....”

    “知道了,娘。”大丫忙應了一聲,她年紀大,因為是第一個孩子,還是得到了王豔和周老二幾分關注的,所以性子也爽利一些,見弟弟這麽維護她們,心裏覺得熱乎乎的,答應的真心實意。

    三丫暗地裏撇了撇嘴。

    王豔叮囑了她們一番,就出去忙活了。大丫帶著幾個妹妹還要出去割豬草,周頤不想悶在院子裏,便也跟著出去放風。

    下灣村地理位置很不錯,所屬的南元的府城是大越朝南邊最繁華的城市,人傑地靈,經濟達,廣安縣的繁榮在南元府城下屬區縣裏排在前列,而下灣村離鎮上隻有半個時辰的路程,離廣安縣也隻有一個時辰的路程,村子依山傍水,而且還有官道經過村口,下灣村的村民們平時趕個集或是打個短工都很方便,總體來說,隻要不遇上戰爭或是災年,村子裏的人雖然不了財,但吃個肚飽還是很容易的。

    周頤躺在小河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望著天上的白雲。他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莫名奇妙的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朝代,在現代一些人為了養生,提倡吃粗糧,要是那些人穿到這裏保證會滿足心願。

    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業餘生活除了跟一群小屁孩扮家家就沒了,匱乏的很。

    “哎,無聊啊...”周頤吐出嘴巴裏的狗尾巴草,在心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也許到這裏唯一的安慰就是補全前世沒有感受到的父母愛了吧。

    “弟弟,弟弟,吃桑葚....”六歲的六丫雙手捧著一大把黑乎乎的桑葚,跑到周頤跟前。

    “四姐,你在哪兒找的?”熟了的桑葚黑裏透紅,吃到嘴裏又水又甜,是村子裏孩子最好的零嘴,常常還等不到真正的成熟就被一群熊孩子霍霍光了。

    “那邊...”六丫指著河的另一邊。周頤拍拍屁股站起來:“走,我也去看看。”不怪他貪嘴,這個時代可沒有擺在市裏種類繁多的水果,一些農家有幾棵果樹,也會拿到集市上去換錢。

    六丫將手裏的桑葚給周頤一半,然後帶他向摘桑葚的地方走去。大丫帶著三丫五丫在山腳下割豬草。

    見他們還在往山上走,忙出聲喊:“六丫,你帶著六郎去哪兒?別去山上,就在這裏。”

    “大姐,我們不去山上,就在這裏摘桑葚。”周頤已經看見桑椹樹了,難怪沒被人現,原來是藏在一大株灌木裏麵,這樹又長的矮小,這才幸免於難。

    周頤左右看看,跑到河邊摘了幾片荷葉,把桑葚摘得幹幹淨淨,用荷葉包了起來。

    “大姐,看...”六丫興奮的打開荷葉,把桑葚攤在幾個姐姐麵前顯擺。

    “桑葚!”五丫驚喜的叫出聲。

    “你們幾個吃了吧,待會兒把嘴巴擦幹淨,不然回去又要被大奶奶念叨了。”大丫囑咐弟弟妹妹。

    “大奶奶,我們剛剛在幹活,沒看見她們打架。”大丫擋在幾個弟妹麵前,解釋道。

    “你們眼睛瞎了啊,這麽大的動靜你們沒看見?”周母厲聲問。

    踏馬的,周頤實在受不了這個死老婆子了,“大奶奶,我幾個姐姐在院子幹活,哪裏注意得到她們在幹啥,等看見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打在一起了,我們這麽小,怎麽勸架,你看看我姐姐,還沒有淑姐一半兒壯呢,我看她們就是閑的,要是也給她們分派一些活計,淑姐她們就沒空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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