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封閉微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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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此時此刻,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不清,絲絲血跡順著頭皮劃過臉頰,半伏跪在地上,用手強支撐著顫巍巍的身體。

    身後則是一片狼藉,破專爛瓦,血肉橫飛。

    想不出用什麽樣的詞匯去形容眼前的場景,這些讓人觸目驚心的畫麵對於我來說,可能早已經習慣,甚至麻木掉了。

    講到這裏,生命,大概就要走到終點。

    因為它終於找到了我,沒錯,正在麵前的這東西,已經遮住今天還算明媚的太陽光。

    為什麽說是今天,大腦在這一秒鍾極其的清醒,因為不會再有明天,我已經跑不動了

    剩下這極為寶貴且短暫的時間,請留給我自己,好好想想,這些年來,究竟做過些什麽事兒。

    有沒有給父母洗過腳暗戀的女生後來去哪上學了隔壁家的小狗總是吃不飽亂叫還有

    嗬嗬,好無聊的人生呢,總之,一切就要結束了,閉好雙眼,仰起頭麵帶微笑。

    一次重擊,應聲倒在血泊中,雙手緊握的記事本也跌落在地上。

    那裏頭寫著些什麽來著?大概是這三個月經曆的一切吧,都不重要了。

    眼皮很沉重,意識開始模糊不清,看來我真的累了,該好好睡一覺了吧該好好歇歇腳了

    大概就是三個月前,肯定的說,那是個令人難忘的日子,盛夏

    燥熱的溫度,持續上升,天空卻又陰沉沉的樣子,絲毫不爽,壓的人喘不過氣。

    但這些並不影響賽場上這群青春洋溢的半大小夥子們,jī qíng夾雜著汗水,滴落在這露天的籃球場上。

    身後的拉拉隊員也在不停的高聲叫喊:“中文係必勝,必勝。”

    “體育係必勝”

    畢竟是決賽,又是大學建校慶典,係主任和輔導員難得出席,並不斷抱怨著天氣的悶熱,身後則是跟著一群溜須拍馬的學生,遞水送茶。

    賽後還有餘興節目,同班級的劉常金,也就是中文係籃球隊的隊長,要在賽後當著全體師生的麵,表白我最心儀的女同學,梁欣雨,重點是,我也喜歡她,挺諷刺的話題。

    梁欣雨,算得上是中文係的一朵鮮花,皮膚好似吹彈可破,長的一副好皮囊,最讓人動心的莫過於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讓多少男性同胞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也不例外。

    劉常金,也是一表人才,他爸爸在這座城市有一個特別大的工廠,具體生產什麽不清楚,重點在於,他真的是個高富帥,兩人雖不算是絕配,但在一起也無可厚非。

    隨著最後一個標準三分球入筐,貌似還是絕殺對方,懶得去關心輸贏結果,自顧自的走下比賽看台,一片歡呼聲夾雜著噓聲驟然而起,接下來大概就是頒獎,然後進入到那個我最不想看到的環節,表白

    我刻意低下頭行走,加快腳步,想要迅速的離開這比賽會場,我可不想看到自己心儀的女生被別人擁入懷中的模樣。

    就算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我也是一隻有尊嚴的癩蛤蟆。

    人有自知之明是好的,深知向我這樣的小人物隻能被淹沒在喜悅的人群中,可能連話語權都沒有,在這所大學中文係兩年有餘,教導員見到我,居然都叫不出我的名字,可想而知我這存在感實在是弱的可憐。

    對了,提到名字,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陸任,目前是這所高校大二中文係的學生,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從小到大都不怎麽被重視,包括我的父母,有時候總會覺得,我的存在就是多餘的,甚至險些成為父母的累贅,為此我深表歉意。

    十年前,兩人離婚又雙雙再婚,搞的我好像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孩子一樣,靠著七大姑八大姨的接濟活著,哪個親戚心情好了,就把我接過去住幾天,心情不好,就一腳踢開。

    習慣成自然,卻著實讓我經曆了世間的人情冷漠,但畢竟這些親人或多或少都給過我一口飯吃,還是要感謝他們對我恩同再造一般的熱情關照。

    且不去想他,拿著手裏頭的文件和科目論文的u盤,獨自一人穿過籃球場的後操場,多想遠離那些吵鬧和喧囂,讓人心煩,隨著步伐的加快,身後賽場的叫喊聲漸漸變小,最後完全聽不到。

    站在後操場的綜合教學樓門口,仔細的聽著前操場的動靜,還是完全沒有聲音,怎麽?表白這麽快就結束了?

    回頭望了望那些擋住籃球場的教學樓,中間還隔著一個周長三百米的後操場,聽不到聲音也正常,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伸手試了試風向,本來是風口的綜合教學樓門口,居然一點風也沒有。

    可能是沒有風的緣故吧,風能傳導聲音,沒有風,所以聽不到前操場的喧囂聲,自己這是怎麽了,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可能是被即將被別人表白的心儀女孩衝昏了頭腦吧,算了,不去想了,無所謂的甩甩頭發,自顧自走進教學樓裏。

    一樓,微機室,沒錯,這可能就是故事的開始。

    這間微機室位於教學樓一樓左拐最後一間教室,差不多屬於全封閉式的屋子,沒有窗戶,連推拉門都是不鏽鋼製成的。

    就算是為了防止盜竊,也不用弄成這樣吧,再說就這些老式電腦,估計竊賊也懶得去偷,真搞不懂那些設計師當初是怎麽設計的。

    而這間微機室,是屬於我們中文係專門錄製文件和打印文件的地方,也就是說,這裏隻有中文係的同學才能進入。

    打開那大鐵門,頭上的白熾燈管是亮著的,咦?有人在。

    今天這麽熱鬧的日子,居然還有人在這裏錄製文件?也許是和我一樣不屑於去觀看那場庸俗的表白環節吧。

    正對著門口的其中一台電腦是啟動著的,旁邊的打印機側站著一個人,是個女生,好像正在打印什麽文件,大夏天的卻穿著一身厚厚的黑色運動裝,聽到開門聲也沒有回頭,所以並沒有看見她的臉。

    大概是同係的學生吧,其實中文係的人沒幾個認識我的,在大學混跡了兩年也隻不過結識了那寥寥數人。

    從她身前經過,並沒有上前打招呼,那人也沒有理我的意思,靠後找了個角落坐下,打開電腦,插入u盤,準備修改科目論文。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那個女生依舊站在打印機前,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複印些什麽,不去理會,自顧自修改起論文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論文基本修改成功,伸個懶腰,打個哈欠,一臉歉意,看了看手表,正好2:00整,前操場的表白大概也該結束了。

    命中注定,梁欣雨,她不會屬於我,隻是有些淡淡的傷感,我這人可能不隻存在感低,連情商也低的可憐,換成別人,大概要抱頭痛哭一場自己無能為力吧,而我卻連想哭的感覺都沒有。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今天也並沒有什麽課程,不如回宿舍美美的睡上一覺,然後吃晚餐,隨便閑逛下,這樣一天就結束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統統仍在腦後吧。

    收拾文件,無意識的抬頭看了看門口。

    這一看不要緊,我的天,那剛剛打印文件的女生,依舊站在打印機側,好像連姿勢都沒變過

    還有她那一身厚厚的黑色運動服,在白熾燈的照射下異常明顯。

    這,這,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偌大個微機教室,就這兩個人,剛剛居然一直沒聽到她發出任何響聲,也沒聽到過打印機打印文件的那種刷刷聲響,難道是自己太過專注?還是因為自己座位太靠後?

    或者自己看向她的時候,她又正巧又在打印文件?一定是這樣的,絕對是這樣的,要不然呢,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看來今天真是被衝昏了頭,居然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還是快點收拾文件吧。

    整理好文件,從後排的座位站起,快步的朝著門口走去,與那女生擦肩,那女生低著頭,依然是看不清楚臉的模樣,但她確實是在複印文件,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看來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就算她是歹徒什麽的,自己走出這扇門,也就安全了,再說一個女孩,怎麽可能對我造成傷害呢,自己真是太天馬行空。

    也不去管她,左手拿著文件夾,右手已經觸碰到鐵門的把手,用力一推

    慣性力量差點讓自己的頭撞到門上,什麽?門?推不開?

    門被鎖上了???

    再次用力試圖推開這扇鐵門,推不開,這這。

    這門從外麵反鎖上了。

    怎麽可能,自己剛剛一直在打印文件,並沒有聽到任何門栓金屬質地的響聲啊。

    一股莫名的恐懼感頓時襲來。

    因為身後還站著一個古怪的家夥,可這不鏽鋼的鐵門卻打不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要是自己真的被反鎖在這微機室裏頭,也就隻能求助身後這位怪異的女生了,依稀記得,手機在出門的時候落在宿舍床頭,隻有借用這女生的手機溝通外界,才能聯係外頭的人將這該死的門打開,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倒黴連喝涼水都塞牙。

    鼓起勇氣,組織好語言,準備向身後的女生表明此時此刻的狀況,慢慢回過頭,用餘光瞟向打印機的位置。

    什麽?怎麽會?

    那打印機前的女生呢?

    趕緊將身子轉過來,手卻緊緊的把住門把手,環顧了下四周,完全沒人,怎麽可能?那打印機旁邊的電腦還亮著。

    可是這偌大的微機室,卻隻有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