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覃家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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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對於霍漱清來說,年終的述職報告並非他真正擔憂的問題,這一年來一直困擾他卻不能讓他放心的就是蘇凡的去向。他想了很多的辦法,從許多渠道打探,就差把她當做通緝犯全國追捕了,可不管他怎樣做,絲毫找不到一點線索。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而霍漱清萬萬想不到,就在自己的家鄉,那遙遠的榕城,他心愛的女子生下了他們的孩子!

    覃逸秋姐弟離開後,蘇凡開始有了麻醉劑過後的疼痛,一陣陣痛楚從腹部傳來,每痛一下,她就緊緊捏住被子。從沒想過生孩子是這樣一件事,不管是順產還是剖腹產,總會要疼的,區別隻是哪個先疼哪個後疼而已。可是,想想保溫箱裏那個粉嘟嘟的小嬰兒,那個軟軟的小家夥,她的心頭就酥了,什麽痛,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曾經,她想象過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會是什麽樣,不管是什麽方式,霍漱清一定會陪著她。她痛了,就可以在他麵前撒嬌,他會哄她安慰她。可是等到事情真正發生了,陪伴自己的隻有身上一陣陣的疼痛。

    躺在床上,孩子的出生讓蘇凡內心充滿了喜悅,可是,她很清醒,有好多問題在她的腦子裏跳來跳去。第一,她該如何處理這次的意外。很顯然,覃逸秋姐弟是很負責任的人,並沒有因為害怕承擔責任而逃脫,反而為她tí gòng了這麽多的幫助,讓她順利把孩子生了下來。可她不能這樣心安理得地享受人家的善意,出院之後,還是要把他們為她墊的醫藥費和月嫂的費用還回去。第二,她該如何照顧這個孩子。盡管她已經為孩子出生準備了一些所需物品,比如孩子的衣服啊包被啊n瓶啊尿布啊什麽的,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沒有解決,那就是住處。現在她住的那個地方沒有暖氣,根本不適合剛剛出生的孩子居住。該怎麽辦呢?醫生之前跟她說,剖腹產沒有意外的話,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一周之後,她隻能回到自己租的那個陰冷的小屋子裏麵去嗎?何況,因為距離預產期幾乎有一個月的時間,她連電暖氣什麽都沒準備。不止是電暖氣,她沒有囤夠月子裏吃的食物。坐月子該吃什麽,她雖然沒生過孩子,可還是能從絡上查到一些可用信息的,她已經做好打算自己照顧自己。

    新生命的到來帶給她的喜悅,很快就被接踵而至的其他現實問題打散。

    蘇念卿小寶貝來到世上的第一天,她的母親就這樣度過了。

    次日,覃逸秋早上來了醫院,看了下蘇凡的情況,又去看了看孩子,沒待多久就離開了。下午的時候,月嫂去新生兒科把蘇念卿抱了回來,蘇凡此時已經好了許多,吃了一點稀粥,就準備給孩子喂n了。

    月嫂教她怎麽抱孩子,怎麽喂n,蘇凡這才發現自己從絡上學的那些距離現實作還是有很大的距離。

    然而,意外的是,下午四點多,覃逸飛來了醫院,他來的時候,蘇凡正抱著孩子在沙發上坐著。

    “已經抱回來了啊?孩子沒問題吧?”覃逸飛問。

    “挺好的。”蘇凡微笑著答道。

    “那就好!”覃逸飛笑道,“這小家夥手勁兒可大了,剛從產房出來的時候,我姐抱著她,她就抓住我的小指頭不放,真的抓的好緊。”

    蘇凡笑了,不語。

    覃逸飛也沒說別的什麽,隻是逗了逗念卿就離開了。

    此後的幾天,覃逸秋隔三差五會過來看看,和蘇凡聊聊孩子的情況。、念卿早產了將近一個月,體質和足月的孩子相比差了許多,可看起來還是很健康的。隻是,自從那天之後,覃逸飛就沒有來過醫院了,蘇凡也不會去問原因。

    等到出院的那一天,覃逸飛來了,主動提出要送蘇凡母女回家,覃逸秋看起來也拿弟弟沒有辦法,便沒有阻止。蘇凡知道自己阻止也是沒有用的,那就讓他送吧,正好可以和他們姐弟講清楚,感謝他們的幫忙。

    然而,等覃逸飛的車停在蘇凡租住的小區院子裏時,覃逸秋姐弟心裏都覺得怪怪的,姐弟二人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眼,陪著蘇凡上了樓。

    幾天沒有回來,房子裏更加陰冷,蘇凡一進去就覺得自己被濃烈的寒氣包圍,不禁哆嗦起來。

    姐弟二人看著這狹小破舊陰冷的房子,看著蘇凡把孩子放在床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在蘇凡燒水給他們姐弟二人倒水喝時,覃逸秋突然說:“那個,蘇xiǎo jiě,你真的要在這裏坐月子養孩子嗎?”

    “我準備重新租個房子的,可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結果就”蘇凡尷尬道。

    覃逸秋看了弟弟一眼,對蘇凡說:“我想,如果沒有這次的意外,你應該不會繼續住在這裏了吧?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住的我的一個房子裏去,反正那邊也沒人住。等你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也不遲。”

    蘇凡沒想到覃逸秋如此熱心,可是,自己和人家又不熟,覃逸秋能負責到這個地步已經很難得了,怎麽盡管她也非常想換個地方住,不為自己,為了孩子。

    見蘇凡沒說話,覃逸飛道:“蘇xiǎo jiě,我姐姐也知道你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所以請你答應我姐姐,要是讓你和小寶寶住在這裏,我們,心裏都會很難受的!就請不要推辭了,好嗎?”

    這

    蘇凡看著眼前這對姐弟,心裏滿滿的都是感激,她很想拒絕,可是,徹骨的寒冷又讓她張不來口。

    “那我就把東西收拾一下,姐,你去抱念卿,咱們一起下樓回家。”覃逸飛說著,已經開始問蘇凡需要帶什麽東西離開了。

    覃逸秋看著弟弟如此積極,不禁有點懷疑自己出事故的時候找弟弟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蘇凡跟著覃逸秋姐弟來到了中山路附近的一個小區,來到了覃逸秋位於這裏的一處住宅。即便沒有和覃家姐弟深談,可蘇凡已經感覺出來這兩個人不一般,但問題是,她該怎麽報答他們對她這樣照顧呢?

    房子是三室一廳,裝修簡單,可是看起來很新,似乎沒有人住過一樣。蘇凡滿心疑惑,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她的泉水,又在何處?

    在覃逸秋的房子裏住下來的蘇凡和孩子,盡管沒有屬於家人和ài rén的關心愛護,卻也過的挺滋潤。或許是因為蘇凡根本沒有想象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氣,碰到覃逸秋這麽善良的人,所以,哪怕自己孤單一人在這裏帶孩子,她也沒有自怨自艾。

    就在蘇凡出院後沒幾天,覃逸秋就離開了榕城返回北京,她原本在榕城大學藝術係當芭蕾舞老師,自從老公羅誌剛調到北京,她也就把工作辭了,跟著老公去北京,和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組建了一個現代舞團,排練節目做些演出。雖然和大學老師的工作相比,新工作收入不是那麽穩定,不過覃逸秋也無所謂,她一直都想要排一出自己內心裏的舞劇,北京的資源比榕城豐富的多,距離她的夢想也更近。臨走前,覃逸秋專程去看了蘇凡和孩子,問蘇凡若是需要什麽,給她或者她弟弟打diàn huà都可以。

    “不了不了,謝謝你,逸秋姐”蘇凡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等做完月子,我就從這裏搬出去,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

    “你別這麽說,你看看你一個人在這裏帶著個孩子坐月子,真是夠可憐的,我也於心不忍。你既然叫我逸秋姐,那就乖乖聽我的話,就在這裏住著,反正我這房子都沒人住。”

    盡管覃逸秋這麽對她說了,可蘇凡還是決定要搬走,老是這樣,總有賴著人家的意思。

    覃逸秋離開後,覃逸飛也出差去了好幾個地方半個多月,蘇凡一直都不知道覃逸飛做什麽工作的,幾乎從沒和他聊過什麽個人話題。而覃逸飛回來後也沒來見過蘇凡,蘇凡並不知道這是覃逸秋警告的結果,畢竟蘇凡是個產婦,覃逸飛一個大齡單身男青年去她住的地方,怎麽說都不合適,要是傳出去,會被別人笑死的。

    無奈,覃逸飛想到父親生氣的樣子,也就聽了姐姐的話,沒有去過蘇凡住的那裏,一直忙著自己公司的事情。

    新的一年,在蘇凡抱著女兒看向榕城夜景的時候悄然而至。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又在做什麽呢?

    孩子在臂彎裏安睡,蘇凡決定打開手機看看以前的那個號碼上麵的信息,會看到什麽,她心裏大致有數。離開他的這麽長時間,她都沒有勇氣去看那個號碼,今天

    果真,短信收件箱已經滿滿了,不止有他發來的,還有雪兒,還有家裏人。

    清,你現在,在做什麽?你會想我嗎?

    也許是因為手機的問題,她並不能收到所有的短信,可是僅僅那麽幾條,就已經讓她整顆心都躍動不已。

    她做錯了嗎?她不該離開嗎?可她不離開怎麽辦?在那裏繼續當靶子?

    很多事情,如果不親眼見到,就不會有那麽強烈的內心感觸。一直以來,蘇凡沒有一刻停止過對他的思念,而現在,當他那麽多的短信出現在她的眼裏,她怎麽捱得住這份徹骨的相思?

    那個熟悉的號碼,她按了好幾次,可是每一次都刪去了。她該和他說什麽?說她想他?說他們有個女兒?說她想回去見他?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不能做!

    手機,按在額頭,淚水卻根本不能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