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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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仁他,他,瑾兒,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毓仁他怎麽會明目張膽把那個女的帶到你麵前?”聶小鳳生氣起來,神情完全是一副看錯了人、替女兒抱不平的樣子。
常書記看了她一眼,問女兒道:“說說吧,你們到底怎麽了?我讓你去柳城工作,你自己不想去也就算了,還讓毓仁給你做說客,你們”
“那個女的懷孕了!”聶瑾低聲道,打斷了父親的話。
父母二人相視一眼,都是一副沒聽清楚的樣子,盯著女兒。
“你說什麽?誰,誰懷孕了?”聶小鳳問聶瑾道。
“是那個女人,她懷孕了。我當時還以為,以為是現在看起來,八成就是薑毓仁”聶瑾說道,慌亂又挫敗的神態,手中的勺子“啪”的一聲掉在木地板上,發出聲響,誰都沒有在意。
而此時,最意外的人就是聶瑾的父母。
“不對,應該不是,不會是薑毓仁的,他,他不會做那種事”聶瑾很快又否認了自己的判斷。
中午看到那幾張zhào piàn後,她的確震驚了。她看的很清楚,自己見過zhào piàn裏的女人,而且
可是,她相信薑毓仁,她知道薑毓仁是個自律的人,否則,她不會那麽放心。
懷疑就那麽一瞬閃過她的腦子,剩下的時間,她再也不去想了。這種事,多半是捕風捉影,她可沒那麽多的時間和腦細胞去懷疑這些。
然而現在到了家裏,聽父母問起來,她又變得不知所措。
“好了,爸爸知道怎麽做。”常書記說道,說完,便起身準備走。
“爸,你要幹什麽?”聶瑾忙問。
常書記沒回答,徑直往大門口走去,聶小鳳趕緊跟了過去為他開門。
等父親走了,聶瑾失神地坐在沙發上。
常書記回到自己的車裏,讓mì shū給紀委書記鄭澤打了個diàn huà。
就這樣,在省委書記的授意下,有關柳城市市長生活作風問題的調查組很快就成立了,事件爆發的第三天,省紀委的調查組便秘密趕赴柳城。
薑毓仁根本不知道聶瑾的想法,當然就不知道常書記做了什麽指示。可是,他很清楚,自己麵對的敵人不是一個人。
向來安靜的鷺園8號,今夜更加寂靜的可怕。
他已經和楊局長溝通了,並且公安局也在行動。可是,很多事情,jǐng chá是做不了的,他很清楚這一點。畢竟,公安局內部的人很複雜,盡管楊局長說他安排了自己的人調查這件事,可薑毓仁始終不放心。
在柳城,他還有別的辦法。
“子風,有件事,你要派人給我查一下。”漆黑的夜裏,他撥出一個diàn huà,沉沉地說。
“說!”路子風聲音很幹脆。
路子風是他的發和嚴輝一樣的鐵哥們。雖說身在商場,耳目卻遍及各處,總是可以做到許多jǐng chá都犯難的事。
“剛剛我給你發了一封,裏麵是我懷疑的所有人的diàn huà號碼,你給我查他們的通話記錄。”薑毓仁說。
“你要什麽時間的?”路子風問。
“zhào piàn是從七月份開始的,你就從六月份查,主要查他們之間的通話。”薑毓仁道。
“要是他們準備害你,應該不會在diàn huà裏商量吧!一般不是要開會什麽的嗎?”路子風道。
“我不想放過任何一條可能有用的線索。”薑毓仁道。
“好,你放心,我這就安排。”路子風道,“還有什麽?”
“暫時沒有。”薑毓仁說,“哦,我忘了,還有柳城大學,你有沒有辦法滲進去?”
“柳城大學?”路子風愣了下,思考片刻,便問,“那個女的,可靠嗎?”
薑毓仁奇怪,怎麽路子風和父親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什麽叫可靠?都是他牽連了顧小楠,怎麽所有人懷疑的都是顧小楠的人品?
“你為什麽這麽問?”他反問路子風。
“我擔心那個女的會不會和那些人是一夥,畢竟她是你下屬的女朋友”路子風直言不諱,他不管薑毓仁喜歡還是反感,直接將自己的意見表露。
“她是無辜的。”薑毓仁說道。
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自己欠了她。
路子風“哦”了一句,意味深長,說道:“好了,我明白了,你放心,盡快給你辦好。不過,你最好當心點你老丈人,你這次完全是沒把他放在眼裏,在他的眼皮底下傳出fēi wén。唉,不給你添堵了,掛了。”
薑毓仁豈會不知常書記的感受?可是,聶瑾才是最關鍵的人,她的想法將直接影響到常書記。隻不過,到了這時,讓他和聶瑾說說什麽?澄清嗎?
雖然他和顧小楠之間並非別人認為的那種關係,他也沒有為顧小楠直接謀取過什麽好處,可是,他和顧小楠的確發生了一些事,而且,他提拔了曹文康。在發生了這些之後,他再去跟聶瑾說自己被冤枉,這種話,也未免太假。那樣做,不但是侮辱了聶瑾,也侮辱了他自己的人格。
作為事件另一位當事人的顧小楠,心裏也是亂糟糟一團,甚至比他更亂。她想給他打diàn huà,他說他會處理,可是他該怎麽處理?的確,他的手段肯定比她的想象要多的多、厲害的多。不管怎麽說,在整個事情上,她是有責任的,她不能就這樣一躲了之。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煩,還是今晚真的很熱,她覺得自己在宿舍裏怎麽都不舒服,就是靜靜坐著都要出汗。
鎖好門,拿著手機下了樓。
夜晚的校園,比白天更加安靜。道路兩旁高大的柳樹,在晚風的輕拂下搖擺著枝條,遮蔽了燈光。
路上,時不時會有學生走來走去,一個人、一對、一堆人。慢慢走著,好像走到了教學樓附近,學生們漸漸多了起來,基本都是從教學樓裏出來的,看樣子是晚自習時間結束了。
顧小楠坐在一幢教學樓下的花園裏,直到整個樓變成漆黑一片,她依舊沒有離開。
該怎麽辦?該怎麽幫他?怎樣做才能幫他脫困?
她坐在那裏想了好久好久,卻始終都想不到一個辦法。
而手機,就在她的惆悵中響了起來。
是他的diàn huà?他怎麽會來diàn huà的?萬一有人盯上了怎麽辦?
她的腦子裏,突然閃出平時看的那些諜戰片的情節,什麽jiān tīng啊監視啊之類的畫麵。
手機依舊不停地歌唱,音樂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那麽的清晰。
顧小楠有點慌亂,她很希望他掛斷diàn huà,可是內心裏又渴望聽聽他的聲音。
薑毓仁一直在那邊等她接diàn huà,等了快一分鍾,那機械式的聲音總算是停止了,震動著他耳膜的是她的聲音。
“對不起!”
他沒想到她開口說的第一句竟是道歉的詞。
“你怎麽了?”他問。
“我”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
有個詞叫紅顏禍水,她向來很反感這種歧視女n的用語,可到了這個時候,她就覺得自己是個禍水,禍害了他!可是,自古以來被如此稱謂的女子,都是傾國之姿傾城之容,她連個měi nǚ的腳趾頭都比不上,竟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未免高抬自己了。
可是,不管用什麽詞,她知道自己連累了薑毓仁。即便是連累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她都會愧疚萬分,何況還是自己心儀之人?
如果可以以死謝罪的話,她也許,可能會那麽做。
“過些日子可能會有省紀委的人來找你問話,你不要害怕,他們不會傷害到你的。”他勸慰道。
他不怕她亂說話,怕的是她太過自責,因為她至今還認為是自己害了他。
“那你呢?他們會怎麽對你?”她忙問。
“我?”他在那頭低聲笑了,“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怎麽不會有事?事情大了去了!
顧小楠怎知他這是在安慰她,真的信了他。
兩個人都沉默著。
晚風中飄來吉他聲,聽起來是有幾個人在不遠處合奏。
校園,總是與吉他歌聲聯係在一起,此時伴著吉他的歌聲是水木年華的那首“一生有你”。
“以為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
她靜靜地聽著歌聲,不禁淚滿眼眶,久久不語。
“顧小楠”他叫了聲她的名字。
“嗯。”他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我連累了你,你”他說,話卻被她打斷。
“不要這麽說,不要說。”
顧小楠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內心的那種負罪感,因為他這句勸慰之語越發的重了。
他一時間竟對不上話來。
“早點休息吧,晚安。”她說完,來不及等他回答,就立刻掛了diàn huà。
在夢裏夢見離開都會哭醒,現實中這樣遙遠的距離,難道就不會讓人落淚麽?
歌聲依舊在她的耳畔回蕩著,思念與愧疚,在這歌聲裏不斷發酵。
顧小楠滿心想的是薑毓仁,根本忘記了曹文康也有可能會知道那件事,而她對於曹文康的到來,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宿舍門“咚咚”響著,她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回答的聲音竟是曹文康!
今天是周三,他不是在省城學習嗎?怎麽回來了?
“小楠,你開門,我有話和你說。”曹文康說道。
大晚上的,周圍都住著人,她不知曹文康突然回來找她所為何事,卻也覺得自己不能影響到鄰居們的休息,便開了門。
誰知,眼中的曹文康除了風塵仆仆之外,更多的是滿臉的怒意。
她還沒來得及問他,他就關shàng mén,抬起手“啪”的一聲打在了顧小楠的臉頰上,她反射n地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