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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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商船的航行,遠處的黑影漸漸的清晰可見。對麵的船大小數十艘,大多數都是鳥船,還夾雜著十幾艘蒼山船及六七艘海滄船,正在圍攻著三艘眾人沒見過的艦船。
袁詣目光一直注視著那三艘艦船。對於有著豐富航海史的他來說,眼前的船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這正是15世紀末,16世紀初葡萄牙的武裝商船,三桅武裝帆船!
是的,在現在這個時期,也隻有葡萄牙的船隻會出現在這裏。但是他們不是應該在廣東附近遊弋嗎?怎麽跑到浙江附近來了?
其實葡萄牙在1510年占領了印度果阿後,於1511年又經過一個月時間,滅掉了馬來王國(今馬來西亞),徹底控製了馬六甲航線,其海軍的勢力也已經明確指向了大明。早從1509年始,葡萄牙就占據了珠江對麵的屯門島,並在屯門葵湧一帶頻繁huó dòng。葡萄牙先後幾次來到了廣州要求入京,都沒有被批準。
這次由於朱厚照“南巡及平叛”,佩雷斯終於獲得了覲見機會。而所有的葡萄牙人終於露出了“海盜”的真麵目,他們以貿易為名,在中國沿岸大肆劫掠,甚至勾結當地海盜販賣人口。
這些袁詣都不知道,也是他疑惑為什麽葡萄牙的船隻會到浙江的緣故。
“砰”
“砰砰”
炮擊聲從葡萄牙的武裝帆船上發出,隻見不遠處兩艘鳥船木屑紛飛,船雖然還在移動,但是吃水越來越深。袁詣知道,估計是船艙進水了。
戰鬥還在繼續,雖然三桅帆船戰力確實強大,但是卻也架不住對麵船多,慢慢的落在了下風,甚至有一艘船已經開始接舷戰了。
“這些船是?”劉全看著懸在船頭的“虎頭鷹身”旗幟,忍不住驚呼道:“這是福州的“虎頭鷹”!!怎麽會在這裏遇見他們?這下糟了!”
“虎頭鷹?”袁詣疑惑道。
“是在福州臭名昭著的海盜集團。別的海盜最多劫掠物資,還會放人一條生路。而他們卻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除了要貨,還要船,最後還要把人當作奴隸販賣。”
袁詣所在的商船好像也認出了前麵的海盜,連忙準備轉向,想逃離此地。
“來不及了。”袁詣苦笑一聲,用手指了指前方。
眾人順著袁詣的手指方向望去,隻見五六艘蒼山船突然從側方分離出來,迅速向著商船駛來,後麵還跟著兩艘海滄船及一群鳥船。
“踏踏踏”
“哢擦”
各種各樣的聲音匯集進袁詣的耳朵。袁詣扭頭一看,才發現他的周圍竟然冒出十多人,他們有些手裏拿著鳥銃,有的拿著弓箭,不遠處還有人正在調試著四門火炮。
袁詣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看在眼裏。看樣子這艘船也不是正兒八經的商船吧
“換旗幟,打旗語!”一道威嚴的聲音響徹整艘商船。
袁詣轉頭望去,就見一個大漢立於甲板中央,他的膚色呈小麥色,一身肌肉凸鼓,看上去孔武有力。
“頭兒,對方打旗語說他們正在fù chóu。”站在高處的旗手大聲吆喝著。
“他們複他們的仇,何故lán jié我們?”那大漢開口道。
片刻後,旗手回道:“他們說最近手裏緊張,要我們見麵分一半。”
“娘希匹的,你們以為這兒是你們的福州?莫不成以為我許老四好欺負不成!全體準備,戰鬥狀態!六兒,發求救xìn hào!”那大漢怒吼道。
“嗖嘭!”
一發xìn hào彈冒著紅光直衝天際,猛地一聲炸響。
對麵的“虎頭鷹”聽見聲音不退返進,速度反而更快了。
“右轉舵三十,全速航行!大牛,給我開炮!轟死這群雜碎。”大漢指揮道。”
“嘭”
“嘩”炮彈落到海裏,濺起一大片水花。
一時間,戰場分成兩邊,打的混亂不已。
“頭兒,他們追上來了。”福船畢竟噸位重許多,速度自然慢了許多。
“鐺”一個拉鉤從鳥船上扔出,狠狠的掛在了福船的船舷上。
“鐺鐺鐺”越來越多的拉鉤飛向福船。
“火銃準備,給我狠狠的射!”
“砰”
“啊”一名虎頭鷹的海盜被命中頭頂,正在攀爬的他瞬間鬆手,噗通一聲掉進海裏。
“砰砰砰”十幾發子彈瞬間飛出。
多名海盜接二連三被打落水下。
“娘的,兄弟們別怕!給我上!”對麵的海滄船上也有人在大吼。
不止是福船上有火器,對麵的鳥船和海滄船同樣也有。
袁詣身旁一名船員正準備開槍時,被前方的子彈射中,當場斃命。袁詣順手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火銃,也是有模有樣的開始裝彈射擊。
雙方激戰正酣,袁詣突然聽見對方傳出一片歡呼聲。隻見那三艘葡萄牙帆船已經停止了一切抵抗,估計船上的所有人都被控製了。袁詣又見圍繞著葡萄牙帆船的所有船隻,除了有限的幾艘沒有動之外,其他的船都開始調轉船頭,向著這邊駛來。
“娘希匹的,許老三你是屬龜的嗎?你他娘的怎麽還不來?真要老子下海喂王八?”大漢雖然臉色沒有顯露,但是心裏卻也焦急不安。要知道,船上的貨物可是不能有失的。
眼見己方落在了下方,被殲滅也隻是時間問題。袁詣沉下心來觀察了半天,終於確定剛才喊話的那艘船的所在。“射人射先馬,擒賊擒先王”這句話突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大叔,你能不能想辦法接近那艘船。”袁詣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一艘海滄船問了大漢一聲。
“你這個小屁孩想幹嘛?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那大漢一臉的不豫,“兄弟們,給我狠狠的射!”
“大叔,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相信我,我有辦法的!眼下我們隻能搏一搏了,大不了就是個死。”袁詣前世的混不吝性格表露無遺。
是啊,大不了就是個死,反正現在這世道也就這樣了!也罷,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吧!萬一這小子真的有辦法呢?大漢看著袁詣堅定的神情,心裏不由自主的想著。
“娘希匹的!左轉舵十五,靠向那艘海滄船!”大漢手一指,大聲罵道。
商船仿佛一隻脫韁的野馬,直衝衝向著海滄船撞去。
“對方這是要幹嘛?轉舵,快轉舵!避過它!”那艘船見商船徑直向自己駛來,還以為是要同歸於盡,嚇得連忙轉舵。畢竟商船的噸位可是要大的多,真的發生碰撞,商船或許會受損,自己這艘船肯定會斷成兩截的。
一時間,那艘海滄船上的人東倒西歪倒了一大片。袁詣一直觀察著對麵的情況,在這個情況發生的時候,袁詣眼露精光,他猛地向著海滄船一躍,想要直接飛躍過去,陳勇慶也是緊隨其後。程嘯正想跟著,卻被劉全一把拉住。
“砰”火銃聲響起,袁詣本能的扭曲著身體,隻覺得自己的左臂火辣辣的疼痛。他沒有管那麽多,落在甲板上後連續打了好幾個滾,順帶觀察著周圍的形勢。
海滄船內到處是被摔得七葷八素的人群,有的人直接裝在船舷邊昏了過去,有的人跌倒在地,手裏的火銃也是被拋飛出去,隻有少數幾個人還能抓住船身,保持住了平衡。
海滄船的船尾二層處,同樣一名很壯的大漢正捂著頭,跌倒在地,一臉的眩暈狀。他使勁的搖搖頭,看著前麵的船身始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他把眼睛使勁眨了眨,再睜開,感覺好像清晰了不少。正在這時,他看見迎麵跑來兩人,他連忙大叫:“娘的,快點過來扶我一把!”說完還伸出了手。
感覺自己被人扶了起來,他剛想說什麽,卻感覺不對勁。左邊那人倒還沒什麽舉動,右邊那人卻把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什麽情況?他一下子懵了。在自己的船上,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難道自己這艘船被俘虜了?也不對啊,對方明明隻有一艘船的,怎麽俘虜的?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左邊那人傳出了聲:“船上的人聽著,不得妄動,不然你們的頭兒可就人頭不保了!”
由於頭領被抓,沒有了發號施令的人,虎頭鷹的所有船隻都知道了情況有變,他們也就隻是對商船圍而不攻,雙方都陷入了僵持。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聲音從船舷處傳來。不多時,一名模樣方正的大漢站到了袁詣麵前六七米處。
“小子,好膽!說吧,你想做什麽?”那人眯著眼掃了掃袁詣,又掃了掃陳勇慶,漠然的說道。
“你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談條件?”袁詣沒有受那人的氣勢影響,依舊淡然的說道。
“我是什麽人?我沒有資格談條件?哼哼,我是虎頭鷹的頭領,人稱閩北鷹王花舞鴯,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和你談條件?”
“哦?原來是大統領啊,失敬失敬!”袁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說吧,什麽條件才肯放了我這個兄弟?”花舞鴯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道。
“大統領,其實我的要求也很簡單。”袁詣笑了笑,“放那艘船平安離開,我自會放了你兄弟。”
“你小子倒是打的好算盤,你當我不知道那艘船是許氏集團的?他們在浙江稱王稱霸慣了,我把你們放了,你們轉身就來滅了我?既然招了事兒,那就要做的幹淨點,你說是不?”
“你好像說的是有點道理。那我更正一點,如果你放那艘船離開,我放了你這位兄弟,咱們就此兩清,誰也不得拿這件事做文章,你看如何?”袁詣想了想,又說道:“或許你認為我信口開河,這樣,你稍等。”
“大叔,我們這邊談妥了,他們放你們離開,你們事後不得以此事作為借口向他們報複!你看如何?”袁詣對著不遠的商船吼道,聲音之大,附近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子!沒問題,咱許老四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說不尋仇就一定不會尋仇!”不一會兒商船那邊就傳出一道聲音。
“大統領?還有疑惑嗎?”袁詣笑著說道。
花舞鴯似笑非笑的望著袁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所有人聽令!放行,讓那艘船離開!”
“嘩嘩”
慢慢的,所有船隻讓出了一條路。袁詣正待放了那大漢,陳勇慶突然開口道:“公子,現在放了,萬一他們食言怎麽辦?”
袁詣還不待回答,花舞鴯就笑了:“是哦,你們現在倒是可以走,走了我萬一反悔了怎麽辦呢?所以你還是好好的待著比較好!等那艘商船走遠了,你再想走,我也不攔著你啊!哈哈哈哈”
袁詣突然有點傻眼。等商船走了我才能走?你妹的!我是能遊還是能飛?還走的了?還走的了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