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背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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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見景秀之前,茹嫣精心打扮了一遍,像是成婚前,她也是坐在銅鏡麵前,給自己挑選首飾簪子,隻是,那個時候的心情是雀躍而又滿懷感激。

    那個人,成了她的夫君。

    他會幫她畫眉,他畫的總是那麽好看,他會看著她,扶著她的肩膀,輕聲細語在她耳邊呢喃:“嫣兒,你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

    “那這女子老了之後呢,你還會愛她的人老珠黃嗎?”

    “等你老了,我也老了,不是嗎?”

    她低垂著頭,有些傷感,她當然相信夫君對自己的感情,隻是他是太子,將來是要繼承皇位,做萬民之主,而到時候,他將不止一個女人。

    有了更美,更體貼,更溫柔,跟的他心意的女子,他還愛她嗎?

    她相信景秀現在的承諾是真摯而又發自肺腑,隻是她不相信時光,不相信自己。

    女人啊,一旦心中有了火星,便會見風就長,她的擔心和害怕,便如同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而後,她遇到了景輝。

    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是景秀的弟弟,她該叫自己一聲皇嫂。她也聽說過他的身世,替他惋惜。

    他們有著不同的心事,卻一同選擇了這個地方,在這裏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似乎就能找回暫時的平靜,作為太子妃,她定要和景輝保持距離,慶幸的是,他似乎也不太理會她。

    一汪淺月下,兩人各懷心事,卻從不交集。

    直到,有個宮女看到他們站在一處,便碎了嘴,一狀告到了她的主子那兒去,那妃子身懷一子,本就嫉妒皇後娘娘,覺得她已人老珠黃,卻為何還能深得皇帝寵愛,並且膝下一子還封了太子,她不甘願,便用這件事興風作雨,鬧得宮中一片不安。

    最終,妃子生下早產的女嬰,而後難產而死,但具體到底是不是難產而死,宮中的人,誰敢多言。

    皇帝親自為她和景輝正名,宮中誰也不準多言,景秀壓根就不相信她會移情別戀,這件事,像是蝴蝶掀起的一場小小的波瀾,略過,湖麵依然恢複平靜。

    她沒損失,景秀沒損失,皇後娘娘依然安穩坐在後座上,唯獨,景輝變了。

    或者,從那位妃子‘難產而死’之時,他便變了。

    “娘娘,皇上來了。”

    茹嫣眨了眨眼睛,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紅唇如櫻,長發如墨,一身鵝黃素衣,仿佛她初見景秀的時候。

    多美好的時候。

    “本宮知道了。”

    景輝來接她,手裏卻端著一碗藥,一碗黏糊糊的藥,那藥水像是粘稠的血一般,隻是看一眼,她便已反胃。

    他將那碗藥端到她麵前,淡淡道:“喝下吧。”見她未動,他又補充了一句,“沒有任何副作用,隻是暫時封了五感。”

    這般,你看不到,聽不到,也感受不到。

    茹嫣猛然握緊拳頭。

    他卻傾身,將藥送到她嘴邊,輕聲細語誘哄:“喝吧,至少,他能看得到你,嫣兒,你怎麽總是這麽執迷不悟呢,朕可為了你,散去後宮佳麗三千,隻寵你一個人,而大哥他不行,他愚孝,耳根子軟,勢必還會為了天下社稷再娶了別的女人,你真的甘願和別的女人一同分享一個男人嗎?”

    茹嫣輕蔑一笑:“說的好像皇上您為我守身如玉了一般。”

    他愣了一下,而後淺淺笑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如玉一般的容顏:“隻要嫣兒一句話,朕便可以做到。”

    “可我不要。”她偏生刺激他,“我寧願和那些女人一通分享景秀,也不遠獨享你,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我都覺得惡心。”

    她奪過碗,閉著眼將那藥仰頭灌下,粘稠的液體,入了喉,如同火燒,她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看不到了。

    長風藏在屋頂上,目送他們離開,皺了皺眉頭,說道:“她被封了五感。”

    那一碗粘稠的並不是什麽湯藥,而是一種符咒,專門封五感,景輝如此做,便是要讓他們即便是相見了,也如同未見,他的算盤打的順,讓茹嫣絕望,讓他們再次經曆生離。

    “他為何,會有這般濃烈的恨意?”未音想不明白,即便景輝是被魔附身,可他應該是很愛茹嫣的吧,就如婉兒一般,心心念念魏郎,為他執著,為他成魔,最終,也為他灰飛煙滅,終得解脫。

    她突然發現,蘇婉兒對魏郎的愛,和景輝對茹嫣的愛,天差地別,一個是挽留,一個是占有。

    “愛之深,恨之切吧。”見他們早已走遠,長風索性躺在屋頂上,翹著腿兒,今晚月色真好啊,夜風真涼快啊,想想他和未音冷戰的時候,錯過了多少次看星星看月亮的機會。

    “長風,我們該做一些什麽?”未音湊到他身邊,他們現已約定過了,再無人的時候,便恢複自己原本的容貌,所以此刻,瑩白的月光下,她微微俯低身體,眸光似是承載著萬千星輝,夜風徐徐下,長風似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像是雨後帶著清香的雛菊。

    幾縷發絲落在他手上,像是蝴蝶撩過,那輕輕微微的癢似乎一路進駐到心尖上,連帶著他整顆心都酥麻了。

    “什麽都不做,靜觀其待。”他喉嚨幹澀,隻覺得心口一處在發熱,甚至帶動了某處地方,他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猛地起身,扭過頭,隻拿著脊背對她,隻是耳根紅的不像話,像是山林間紅色效果,鮮豔欲滴。

    “我聽你的。”她在他背後說道,長風正欲說話,隻覺得脊背一熱,軟軟的身軀靠著他,腦子瞬間空白,喉嚨愈發緊,他不敢回頭,生怕自己煮蝦一般的臉出賣了他,隻能粗聲粗氣道,“你幹嘛呢,軟骨頭啊?”

    “嗯。”靠著他背的未音也不反駁,而是輕輕的嗯了一聲,那輕柔的一聲嗯,被夜風吹散,長風下意識的挺直脊背,而後就不敢亂動了,生怕自己這麽一動,未音會以為他不舒服,不自在,然後退卻。

    “臭丫頭,我這背可不是隨便亂靠的。”既然靠了,就要靠下去,最好是一輩子。

    “嗯,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長風:“……”

    心好累,喜歡的人兒裝傻,他該怎麽做,在線等,有點急。

    而他看不到的時候,未音紅著一張臉,有往他身上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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