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磨蹭時間，也不過是個自助餐，而自助餐一般是有固定營業時間的，到點就要關門，更何況，一般正常客人也不可能在這裏呆太久，畢竟隻是吃個自助而已。

    又過了半個時之後，眼看自助餐廳的食客越來越少，眼看服務員都開始撤盤子撤碗撤食材了，當然最主要的是，眼看最能鬧騰的林佳佳不知不覺睡著了，所以林銳文自然不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否則就更尷尬了。

    一起出了酒店大門口，林銳文背著睡過去的林佳佳，忽然停住腳步，對身邊默不作聲跟著的蘇芸道歉：“不好意思啊，本來隻是吃個飯，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兒，尤其是我這個女兒，話沒大沒，多次讓你下不來台，真是讓你見笑了。”

    啊，也沒什麽。”蘇芸掠了下鬢角的發梢，略有些局促的一笑，“吃了一頓免費的高檔自助，還聽到那麽好聽的歌，又見了這麽多有意思的事情，我應該感謝你才是。”

    嗬嗬，是吧，那就好。”林銳文笑了下，“那麽，就在這裏再見吧，我要回家了，不知道蘇警官還有什麽吩咐麽？”

    吩咐倒沒有。”蘇芸搖搖頭，“隻不過這兩你最好二十四時開機，以方便我們能隨時聯係你。還有就是，最近兩最好不要外出，我指的是不要出本市區去外地。”

    為什麽？”林銳文詫異道，“我隻是協助調查啊，不是沒問題了麽，不都放我出來了麽，怎麽還這樣？難道真把我當犯人了？我是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什麽的，當然還不夠。”蘇芸搖搖頭，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有什麽話不方便對我？”

    這倒不是。”蘇芸皺了下眉頭，忽然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好吧，我幹脆明吧。你雖然現在還不是犯罪嫌疑人，但卻是我們的重點觀察對象。換言之，你現在雖然是自由之身，但其實一直有人重點觀察你的。”

    你就是那個觀察我的人是麽？”林銳文自嘲的一笑，“我就嘛，我不可能那麽大的魅力，隨便就有漂亮女警青睞，原來是這樣。”

    不不，你誤會了，真的誤會了。”蘇芸連忙搖頭，“我不是觀察你的人，就算想也不夠格啊。畢竟我，我，我其實也隻是個輔警而已，不是正是警察，根本沒資格做這種事兒，隻能幹點文案或者跑腿打雜的事兒。”

    什麽，你是個輔警？”林銳文詫異道。

    是啊，我也是個輔警。”蘇芸苦笑道，“不瞞你，我是剛從部隊退役的，但我在退役前的級別又不夠高，隻是個下士罷了，所以回來後隻能接受地方安排，過來這邊當輔警，要想轉正，就隻能通過正式的招警考試，現在我也正在努力中，但真的好難。”

    哦，是這樣啊。”林銳文點點頭。

    所以，我是不可能來觀察你的，而是另有其人。不過據我所知，如果按照規定的話，你現在的這種情況，屬於嫌疑級別不高，或者證據嚴重不足的情況，所以就算是專業負責觀察的正式警員，也隻能暗中觀察你，還不到明著監測你的地步，不能明著幹涉你的生活。

    也就是，如果你現在跟平常一樣，自然不會讓你察覺到什麽，一切照舊，可如果你做出一些不平常的舉動，比如忽然要去外地，那就不行了。

    等你打算去外地的時候就會發現，你的身份證買不了去外地的票，不管是火車汽車還是飛機，都不行，而且你還會當場被相關交通站點的駐地警察扣留，並帶回去進行進一步詢問……我這麽，你能明白麽？”

    靠，這不就是限製我的行動自由麽？”林銳文沒好氣的道，“這跟嫌犯有區別麽？”

    區別當然還是有啊，至少你現在是比較自由的，雖然目前隻能呆在這個城市，但沒人明目張膽盯著你啊。”

    臥槽，要不要這麽狠，我到底做什麽了，你們警察對我這麽關注？時刻被人暗中監控，這還哪來的自由？”

    你現在可是涉嫌販毒，而且還牽扯到很多外國人，你這事大不大？你要不要重點監控？反倒是劉所長能這麽快下令放你出來，那才是讓我意外呢。”

    那我還該謝謝他咯？”林銳文搖搖頭，一副十分無語的樣子。

    那倒也不必，不過……”女警官蘇芸張了張嘴，似乎本來想什麽的，可卻忽然停下了。

    怎麽，還想什麽？”林銳文看著她道，“沒事兒，吧，哪怕再壞的消息呢，我都經受得住。”

    額，也沒有了。”蘇芸搖搖頭，深深吐了口氣，“隻不過是有點放心了。”

    放心？放心什麽？”

    放心你不是壞人啊。”蘇芸忽然開心的笑起來，“老實，其實一開始呢，我對你是有所懷疑的，覺得你很可能是個隱藏很深的販毒分子，畢竟你之前的事情太不正常了，正常的咖啡是不會讓人變化那麽大的，不應該那麽早的放你出來，或者，放你出來是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經過剛才這麽一出，我覺得你不可能是毒販，因為你的鋼琴水平太高了，雖然我是不太懂這裏的具體門道，但你肯定是高手無疑……話你這樣的水平，去當個專業鋼琴家都足夠了，要不當歌手也行，到時候隨便出幾個專輯，那不比販毒更容易賺錢？

    當然，我也想過，你可能是某些變態，或者幹脆自己就是癮君子，由吸毒變販毒，這也不是沒可能，娛樂圈也有很多明星這樣做，但看你的樣子又不像，至少你的神誌很正常，身體也很健康，一個吸毒成癮的癮君子是不會有如此強大體魄的。

    但是，最終讓我相信你不是毒販的原因，卻是你對女兒的態度。”

    對女兒的態度？什麽態度？”

    當然是過度溺愛的態度啊。”蘇芸笑著道，“看您孩子的樣子，我就知道您平時有多寵她，多慣她，而我也相信，一個如此溺愛孩子的父親，是絕對不會隨便冒險的。誰都知道，販毒這行太危險了，尤其是在我國，一旦你販毒出了問題被抓，孩子怎麽辦？為了孩子，你也不能這麽做啊。

    當然這也解釋了，你為什麽明明有那麽高超的鋼琴水平與音樂創作水平，卻依然安於現狀了，恐怕就是為了照顧這個孩子吧，也正是為了這個孩子，才放棄了自己的前途吧。

    因此，我絕對相信，一個能為了孩子而放棄自己音樂夢想的人，是絕對不會販毒的！”

    被蘇芸這一頓猛誇，林銳文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這個，我也沒你的那麽好。”

    沒錯，你確實做的不夠好。”沒想到蘇芸忽然點點頭，一臉嚴肅的道，“雖然我理解你愛孩子的心情，但你很顯然溺愛的過頭了，這才導致這孩子這麽早熟，這很明顯也是不對的，你應該學著慢慢放手，讓孩子學會擁有自己的世界才對，當然了，這個過程中，你也該學著多為自己考慮考慮，那才是對你對孩子都好的事情。”

    啊，啊？”

    還有啊，你不該讓她大晚上的吃這麽多，就算不吃壞肚子，對孩兒的成長發育也不好，晚上應該少吃。當然，你也不該吃那麽多，就算再怎麽餓，就算不花錢，可也不能那個吃法啊，會傷腸胃的，你應該學會控製自己！嗯，要不這樣吧，以後有機會我幫你製定一個食譜，還要給你跟孩子製定個好的作息計劃，這樣才能讓你更加健康，讓孩子茁壯成長。”

    林銳文被對方的好一個愣，眨了眨眼，這才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哎呀，你的太好了，太對了……不過你看，我呢，其實現在肚子真有點疼，哎喲，不行了，一更疼了，真的很急，大概是剛才吃的太多太急，有點拉肚子，得回家上廁所……那個什麽，就先不聊了，幹脆就在這分別吧，以後有緣再見，拜拜！”

    完，不等對方有所反應，背著孩子的林銳文撒腿就跑，狼狽的樣子讓後麵的蘇芸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跑過一個轉彎，再也看不到後麵的蘇芸之後，林銳文這才停了下來，大大的呼了一口氣。

    哎呀呀，你可真是一個大笨蛋啊，這麽好的機會就錯過了！”

    嗯？”林銳文一愣，轉頭一看，原來自己的女兒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而很顯然，剛才那番話就是她的。

    你沒睡？裝睡的？”

    當然不是。”林佳佳打了個哈欠，“阿喔我剛剛是真的睡著了，吃的太飽了，身體很誠實啊。不過你們剛才在那墨跡半，我又醒了而已。順便一句，你剛才的借口太遜了，還拉肚子，你們剛從酒店出來啊，真那麽急不會去酒店的洗手間解決麽？”

    也就是，剛剛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是啊。”林佳佳笑了笑，“所以我才你是個大笨蛋，那妞明顯對你有好感了，已經到了對你有意思的地步了，連不該的都對你了，你再努下力，本壘打不好，至少二壘還是能上的。”

    什麽二壘？”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二壘都不懂麽？二壘就是親嘴兒啊，就是接吻打啵啊，法式那種！”

    ……”

    當然了，你雖然有點傻，錯過了一個機會，不過錯有錯招，不給她進一步的機會也是對的，她不適合你，你們倆不合適，至少不適合當情侶。”

    什麽機會的……還有，她為啥不適合我？”林銳文笑著搖頭。

    這都看不出來？”林佳佳一副教育人的姿態，“我不是嫌棄這妞兒的出身，而是她的性格，性格懂麽？

    她太直了，直的可怕，而這種人啊，通常都是很固執的，很難為了你而失去自我，隨時能夠大義滅親。

    因為她們有自己堅持的一套理念，通常是正義之類的東西，然後就太過重視自己那套理念，抱著那個理念寧直不屈，不受任何外部因素影響，所以哪怕再怎麽喜歡你，如果你的做法跟她自己所堅持的那套東西相衝突，也會毫不猶豫賣了你。

    嗯，賣不好聽，應該是不顧你的想法，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反而還覺得是為了你好，屬於相當自我，卻還不自知，看似循規蹈矩守規矩，實則權力欲跟控製欲都很強的人，最適合紀律部隊，所以才不適合你。”

    哇，你才見人家多久，就能看出這麽多……咦，等等，不對啊，你這意思是我是個壞人咯？”

    壞人麽，你目前是不夠格了，不過好人的話，你估計也是做不來的，所以啊，你們倆才不合適，還湊合，要不柏拉圖那種也可以，當朋友很不錯，但別當情侶，更不能當夫妻，否則輕則家宅不寧，重的話，真會出大事滴！”

    切，胡八道，信你才有鬼！”林銳文一下使勁兒摸了摸她的頭，“好了，既然還這麽困就好好睡你的吧，大人的事兒少摻和，除非你也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