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錢？”林銳文看了看林佳佳，“哪來的錢？多少錢？”

    “就是……”林佳佳說到這忽然頓了頓，看了看周圍之後，才繼續小聲道，“在這不方便說，等回去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再跟你說吧。反正啊，搬新家的費用絕對夠了。”

    “還絕對夠。”林銳文搖搖頭，“你啊，太天真了，知道在這邊租一個你說的那種，有一個大浴缸的公寓大概要多少錢麽？

    這麽說吧，要有個大浴缸，衛生間起碼得十平吧，而這樣的房子，總麵積怎麽也少不了九十平，甚至一百平才行。

    以目前文海市的房價跟房租情況，哪怕在很偏的郊區，就是小產權那種，這麽大的房子一個月也少不了兩千一個月，而如果房子是在這附近的市中心，或者是在你幼兒園附近的的話，再加上還是你說的各種設施齊全，拎包就進去住的公寓房，那房租一個月最少也要五千起，好一點的話，很可能到七八千一個月都未必夠。

    這還不止，要租房，起碼是押一付三，也就是說我們最少要一次性拿出兩萬元出去，才能有這種有大浴缸的公寓房。

    兩萬啊，如果再加上其他亂七八糟的費用，比如中介費啥的，所以沒有兩萬三，是別想搬家了，可不幸的是，我手頭沒有這麽多錢。”

    “不就是兩萬三麽，小意思。”林佳佳撇撇嘴，“多了不敢說，這點錢我還不放在眼裏。”

    “哦？這還小意思？”林銳文挑了挑眉毛，“我反正現在是拿不出來的，難不成你還能拿出這筆錢？”

    “現在估計還不行，因為今天周六，雙休的話都不行。”林佳佳搖搖頭，“等周一吧，周一的話，我們就能拿到錢了！

    不過，雖然現在拿不出錢，但我們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找房子啊，對了，我們不如今天開始去找房子吧，快吃，快點吃，我等不及要去找房子了。

    哈哈哈，我要住公寓，要有能衝浪的大浴缸，對了，還必須是海景房，就是能直接從自家的落地玻璃窗看到大海的那種，小區的保全當然也要非常好，嗯，這幾條是硬指標，其他的到時候再看，老爸你覺得怎麽樣？”

    “如果你不是在白日做夢，就真的是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小秘密了。”林銳文好笑的道，“就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一種情況了。”

    “反正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林佳佳聳了聳肩。

    “嗯，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還是很期待啊。”林銳文緩緩的點了點頭。

    就在林佳佳剛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林銳文的電話忽然響了，林銳文拿起一看，居然是方國明警官的電話。

    嗯，之前從公安局問詢室出去的時候，還是方國明警官主動給了自己私人電話，說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我，沒想到這麽快就打來了。

    對林佳佳豎起食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後，林銳文就走到一處沒什麽人的角落接通了電話。

    “喂，是方警官麽？”

    “是啊，我是方國明。嗯，小林啊，打這個電話沒別的，就是告訴你，你的朋友葉愛娜應該是沒什麽事兒了，已經可以走人了，不過考慮到她現在的情況，尤其是她一個人……所以說，如果你方便的話，能現在過來接一下她麽？”

    “啊？是這樣啊，這麽快？真是太好了，謝謝方警官，真是麻煩您了。”

    “沒什麽麻煩的，我們也是按照程序走，反正我這邊情況也查的差不多，證明她沒什麽問題，我們也就不用非得卡著四十八小時了。總之，你抽個時間過來一趟，簽個字，把她帶走就行了。”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過去，很快的！”

    不提林銳文那邊的情況，單純說方國明這邊，他在掛了這個電話之後，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然後直接閉上眼睛，一邊深深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一邊兩手按摩自己的太陽穴，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倦容。

    “老方，他答應來了？”此時，房間裏唯二的另外一個人，也就是趙衛國忽然開口了，“我忽然有個想法，你看要不要這樣，等他來的時候，我們找個理由把他給扣下來？”

    “扣下來？”方國明一邊繼續按摩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慢慢的道，“先不說找什麽理由，你就說為什麽要扣他吧。”

    “那當然是問口供啊。”趙衛國道，“總之，我總覺得這個林銳文不簡單，一定有問題！”

    “那又怎麽樣。”方國明繼續道，“你懷疑他什麽？販毒？問題是你有證據麽？”

    “這……”趙衛國嘴巴張了張，終於還是搖搖頭。

    “調查報告你也都看了吧。”方國明忽然睜開眼睛，兩手輕輕放下，一邊翻看辦公桌上的一份檔案，一邊淡淡的對趙衛國道，“理化那邊的最終結果出來了，所有送檢的咖啡都沒有任何問題，包括我昨晚喝剩下的那些殘留咖啡，也就是讓我感到倍感愉悅的咖啡，也是一點問題沒有，就是正常的咖啡。”

    “什麽，您把昨晚的咖啡也送去檢驗了？”趙衛國吃了一驚。

    “你以為呢。”方國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這才繼續看報告，“老趙，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不過，你真以為我昨晚就那麽容易被一杯加了料的咖啡給迷惑了？那你可就太小瞧我了。

    我承認，那杯咖啡是真的很不錯，很神奇，我喝過後真的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有很多的感悟，心情大好，而且他的表現也很不錯，很有迷惑性，可我做了這麽多年警察，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輕易相信人？

    雖然以當時的情況看，並沒什麽不妥，畢竟咖啡等材料都是我們準備的，可世事難料，如果什麽都能被我們看清，就沒有魔術這個東西了。

    沒錯，其實在當時，我就考慮過一個可能了，覺得他應該是用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手法，就像近景魔術一樣，欺騙了我們的眼睛，也可能真的是在諸如指甲縫裏藏了我們不知道的毒品，偷偷給我加了進去。

    實話說，我當時就想對他來個全身檢查，可最終我還是忍住了，並順勢作出相信他的樣子，並放他走人，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看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充滿自信的眼睛！

    這說明什麽？說明要麽他說的故事是真的，要麽，就是他自信我們查不出他的問題，摸不透他的小把戲！不管怎麽說，都是有恃無恐。

    那麽，在這種情況下，我就不能冒這個險，否則萬一真的搜不出什麽，以他當時的情況，萬一事後反咬我們一口，我們怎麽交代？何況現在還牽扯到那麽多外國人，更加要謹慎處理。”

    “所以，您放他走，是放長線釣大魚？”趙衛國接話。

    “差不多。”方國明點點頭，“我故意借坡下驢，一副心情大好，十分相信他那個故事的樣子，然後又一副關心他的樣子，說了點我們的一些布置，還說我相信這是個誤會，很快會處理好，就是為了讓他放心，從而放鬆警惕。

    一個充滿戒備的人，是很難露出馬腳的，但一個放鬆警惕的人，那就容易的多，你說是不是？”

    “沒錯沒錯，我就知道老方你是個高手，絕對沒那麽容易被騙！”趙衛國連忙拍馬屁。

    “這馬屁可不怎麽高明。”方國明笑罵，又隨手抽出兩支煙，給對方一支，又把自己的點燃，這才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繼續對趙衛國道：

    “知道麽，那個林銳文走後，我立刻把我喝剩下的咖啡送去檢驗，而且要求不僅僅是做化學檢測，還要做生理檢測，也就是給小白鼠做測試，甚至給其他人喝一下，看看什麽反應。

    結果，你現在也知道了，不管是化學測試，還是生理測試，都完全沒問題，那就是普通的咖啡，甚至有人自願嚐過我喝剩下的咖啡，也沒有出現異常，也就是我當時喝過後的感覺！

    不僅如此，醫院那邊也傳來消息，所有被送去檢查跟觀察的人，也就是喝過他咖啡後出現異常的人，都沒有什麽問題，不管是血液還是尿液，都沒查出什麽跟毒品類似的東西，表現一切正常。

    我也問過我們的法醫以及醫院那邊的負責人，他們都說，像目前這種情況，如果不是我們搞錯了，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是一種新型的，我們還完全不了解的新型藥物，這種藥物應該是很難用常規手段察覺，可能無色無味，起效快，而且易分解易降解，所以才查不到任何蹤跡。”

    說到這，方國明頓了頓，這才抬起頭看了看同樣皺著眉抽煙的趙衛國：“老趙，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對方要這麽做？動機是什麽？或者說，為什麽要在大庭廣眾下，在一家咖啡店裏搞這些新毒品測試？”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趙衛國點點頭，“按說如果真的是新型毒品，總要先做個測試，那一般是找隱蔽的地方，這樣明目張膽的，尤其還是給外國遊客用，這明顯不合常理，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做的代價？”

    “以前我也不明白。”方國明搖搖頭，“但就在昨晚，我喝過咖啡之後，我忽然有了個想法，那就是，他們這麽做，是故意的！”

    “故意？”

    “是的，故意的！”方國明眯起眼睛，“他們是對自己的產品極端自信，自信我們查不到他們的馬腳，所以才那麽明目張膽的用出來，一來是真的在做測試，二來，也是向我們警方發出挑釁！”

    “明白了。”趙衛國點點頭，“都這麽明顯了，如果我們還查不到問題，那就說明他們的產品很成功，隱蔽性很強，那樣的話，很可能以後就會有針對性的推廣了？”

    “沒錯！”方國明笑了笑，“而且，他們這麽做過之後，我們要是真的無可奈何，對他們的產品來說也是個廣告，以後就更容易找下家了吧。”

    “果然。”趙衛國點頭，“真要這樣，我們更不能放過他們了。”

    “誰說不是。”方國明笑了笑，“可問題在於，現在任何的檢測都沒問題，這才是我們最大的問題。

    要知道以目前的情況，我們根本沒證據起訴他們，就算強行抓過來，也不過扣留四十八小時，還容易打草驚蛇，再加上還牽扯那麽多外國遊客的問題，哪怕為了對外宣傳呢，也得把這事兒先掩蓋過去，總不能真鬧出國際笑話，讓人家認為咱們文海市是毒品之城吧。

    所以說，不管是為了對外形象問題，還是實際問題，我們都要早早放了他，早早做個結案的樣子出來，一來給那些外國人一個交代，二來也好讓真正的犯罪分子放鬆警惕，方便我們從容布置！”

    “做得好！”趙衛國眼睛一亮，再次點頭稱讚，“這就叫由明轉暗！高，實在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