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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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靈在搭好的營地足足休息到傍晚,沒接到有什麽出擊的計劃,去開戰前會議的穀秋月,也沒見她回來過。
埋鍋搭灶,點火做飯,臨時的軍營上空飄起嫋嫋炊煙。不用催促,不用提醒,當熱氣騰騰的飯菜被端上來的時候,餓了一天的軍士們自發自覺地排好隊。
佑靈拿著個碗跟在何大頭和小四後麵。
前麵的小四一手拿碗,一手執筷,不耐煩地用筷子敲著碗,催促著前麵的人快點。
“討飯了,成什麽樣子!”何大頭抬手就是勢大力沉的一掌,打得小四拿碗筷的手抱著腦袋哇哇亂叫。
“這小子欠揍,吃沒吃相。”對著旁邊的佑靈說道。
“是,是。”
這種事情佑靈隻有應著,也不好說什麽。
輪到佑靈,將碗遞了過去,拿回來時裏麵多了大半碗大雜燴。蘿卜、豆腐,零星的肥肉產生為數不多的油水。
再到旁邊領上兩個白麵大饅頭,這就是一餐的分量。
饅頭就菜,老兵們都吃得很香甜,在外作戰,物資是重中之重,自然沒有在城關裏吃得實在。
一口一口地啃著饅頭,至於碗裏的菜,在穀秋月那兒吃叼了口的佑靈難以下咽,筷子無意識地在碗裏攪和著。
“怎地,吃不下?”那點飯食哪夠二彪吃的,身材壯實的他摸了摸肚子才三成飽。三口兩口就把自己解決了,然後眼巴巴地看著佑靈碗裏不曾變化的大雜燴。
咽了咽口水,二彪好心地問了句,他看不得兄弟難受。如果佑靈吃不下的話,他覺得自己可以替他解決這個難題。
“給你。”佑靈知道二彪食腸寬大,這點東西還不夠他塞牙縫,自己又吃不下,一把就塞給了二彪。
“唉!不能浪費,我就吃掉了啊?”二彪端著碗,在吃之前他還是問了句,在看到佑靈再次點頭後,脖子一抬,大嘴一張。
片刻,碗就被二彪吃得精光,再一看別人,一份還沒有吃完呢。
“這個也給你。”
佑靈將自己沒咬過的那個饅頭又放到了二彪的碗裏。
菜可以說不對佑靈的胃口,但這白麵饃饃,二彪覺得是最好吃不過了,是個人都喜歡吃。喉結上下滑動:“這個,你還是自己吃吧,你才吃那麽點怎麽夠,到時候怎麽殺敵?”
“我說給你吃就給你吃,吃吧。”佑靈堅持。
二彪人是傻了點,但人並不笨,他知道佑靈這是讓他的,感動地說:“兄弟,你以後就是我兄弟。”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到了戰場,決不讓他有危險。
佑靈笑著點頭道:“是,以後咱就是兄弟。”
二彪不知道,佑靈是真吃不下這些飯菜,不是肚子不餓,而是嘴叼。
何大頭將這些都看在眼裏,沒有說什麽,埋頭繼續對付自己碗裏的饅頭。
天黑到伸手不見五指,沒有火把寸步難行的時候,還沒解甲的佑靈與小四和自己夥裏一起被召集出來,在營帳外列起了軍陣。
直到這時,佑靈才在明滅不定的火光下看到穀秋月那張俏生生的臉。齊整的鎧甲更添了一股威勢,秋兒同樣頂盔貫甲站在她身後。
半響,佑靈才搞清楚了什麽情況,看來今晚沒法歇著了。那魏將軍,地玄軍主帥搞了個什麽化整為零,縱深潛襲,奇兵突擊的計劃。
天玄軍將以營為單位,縮小目標,喘插滲透。正麵進攻,包括自主帥到穀秋月這一級在內的天玄軍將領都不認為有什麽勝算,所以,集智納言,討論了半天,搞了個大家都認可的方案。
沒有收起帳篷,隻是將各自的行李背在了身上,wǔ qì拿在了手裏,整理齊整了,趁著月色正明,悄悄地走出了營寨。
不收營寨,不減鍋灶,這就是掩人耳目了,也不怕地玄軍的探子遠遠地偷看。至於摸近了看,那是決計不可能的,天玄軍留下來故補疑陣的人也不是花架子,擺著看的。
整個大寨幾個寨門都是一營營的靜悄悄的出去,沒有打火把,借著一點月色,在提前安排好的,眼力過勁的人帶領下,按計劃朝著各個方向散去。
一開始,佑靈還能隱約地看到些身影,等走遠了,灰暗的月色下隻能看到自己這一營的弟兄了。
為了隱蔽的需要,穀秋月下令不可大聲喧嘩,必要的交流,軍令的傳達隻可低身細語。
到這個地界再往裏走,都是些小山,雖說都不是名山高峰,路卻也越發的難走了。
其實,這會兒佑靈早就後悔了。人是鐵,飯是鋼,佑靈這一頓沒吃,又背著並不輕的行軍包裹,走著走著早就前胸貼後背了。
難受地摸了摸肚子,佑靈唯有苦笑,這能怪得了誰呢,隻能怪自己活該。現在餓得快走不動路了,都是自己自找的。
再一想在穀秋月那吃的油膩膩的豬蹄,香噴噴的燒雞,這會兒輪到他咽口水了。這根本就不能想,佑靈隻覺得自己越發的餓了,可越餓他又忍不住想那些曾經吃過的美食。
將包裹連接肚子的布帶子勒得更緊了,才感覺自己還有走下去的力氣。
月上中天,佑靈他們已經走了許久,出發時的營寨早就甩在了身後,除了山還是山。
這樣的荒山哪裏有現成的路,都是靠大家一步一步蹚出來的。最前麵的一個還是走在齊膝深的雜草裏,到最後麵一個已經走在如燒荒後般幹淨的地上。
佑靈走得不前不後,時常看到有被驚嚇的蛇,蛙等動物躥到兩邊的草叢裏。
佑靈是留著口水的,那小臂粗的菜花蛇一看就很肥美,做湯的話絕對賽過老母雞。還有那撲棱棱的野雞,做叫花雞絕對好吃。
“想什麽呢,喊你你也不應!”不知何時,秋兒走到佑靈的身邊。不敢太大聲,輕輕地喊了幾聲,卻沒有等到回應,有些不悅。
“姐,啊,你怎麽來了?”佑靈抹了抹嘴邊不存在的哈喇子,小聲地回到。
“我就是來看看大家都情況。”秋兒是副官,隨時要注意滿營士兵的狀態的。
“你怎麽腳步這麽虛浮,沒吃飯啊?”即使對佑靈再關愛,那也是私下的場合,這種嚴肅的場合她不希望佑靈沒有態度。
佑靈那是熱淚盈眶啊,姐啊!可不是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