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伯，我”司昭看著張縣令尷尬地說道。

    “唉”張縣令看看門外的方向看看司昭，搖搖頭向著後麵的臥房走去。

    清虛道人還在門口抽著鼻子，見張縣令進屋，扭頭看向司昭，衝著司昭努努嘴。

    “啊？”司昭一臉疑惑地看向清虛道人，清虛道人直起身子，向著張菱兒跑走的方向指了指。

    司昭點點頭忙不迭地向著外麵一溜小跑，司昭滿院子的溜著，終於在院牆的一處角落前的花叢處聽到了幾聲微微的抽泣。

    “菱兒姐，我”司昭站在花叢外麵說著，花叢裏麵卻沒有反應，司昭隻好繼續說道：“菱兒姐，我一直以來都是把你當做姐姐我”這話司昭說起來實在是尷尬之極，以至於不知道該怎麽接著說下去。

    這時，花叢裏的抽泣漸漸停止，張菱兒在花叢內側站起身來，背對著司昭說道：“昭弟弟，你不用說了，我知道這有些事情強求不得，今天，見到你的反應時，本來我也不做念想了，可爹爹一提起，我又忍不住，讓你為難了。”

    “不不不，菱兒姐，不是你的錯，是我，你是恒貞盟的後輩，前途無量，日後自然能找到比我更配你的人。”司昭連忙搖手解釋。

    誰知道這不解釋還好，張菱兒本來已經不哭了，司昭這一解釋更讓張菱兒的眼淚，如山間清泉一般湧下。本來自己這心裏都把這事兒過去了，父親一提，自己那股委屈勁兒又不停地冒出來。

    加之想到，日後自己再見司昭，甚至連念頭也不能有了，心下更是委屈，這一來二去張菱兒那顆想要綻放的芳心，如有鐵箍扣死了一般，箍的她喘不上氣來。

    這個大陸，並不實行一夫一妻，張菱兒這副模樣，怕是這大陸上多數男人，都不忍心拒絕了。

    “菱兒菱兒姐，你別哭了。我”司昭的觀念裏，這男女之間的愛戀在進行時就應該一心一意不可拆分地，這種觀念之深，不是問題出現後，一時半會兒就可以被消化的。

    司昭現在深深地覺得前世的種馬穿越，都是騙人的，哪怕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洛神賦裏的甄宓，他也絕不可能滿口就答應。這種觀念的持久和根深蒂固，是被深深地刻在心裏的，不是說猛然間就可以切換自如。

    “昭弟弟，你不用勸我了，春蘭是個好姑娘，她純真質樸，是你的良配。”張菱兒說到這裏，轉身麵對司昭而站，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純美的笑容，隻是眼角還殘留的淚痕，平添了幾分淡淡的落寞，讓人忍不住地心疼。

    “菱兒姐，你”司昭剛要接口說下去，又被張菱兒一陣搶白：“昭弟弟，你呢，還是個嘴角沒毛的小子，我把自己托付給你還真的是不放心呢。這有什麽的，我們江湖兒女快意恩仇，這些許小事，就不要都掛在心裏啦。”

    江湖兒女，這修行之人什麽時候也成了江湖兒女，司昭思維一下子沒跟上，呆呆地看著眼前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張菱兒，若不是她眼角還有淚痕，司昭真的覺得剛才一轉身的不是張菱兒。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清虛道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二人身後，一把拉住司昭的胳膊就走。

    “菱兒姐我改日再來見你和張伯伯。”司昭一邊被清虛道人拽著，一邊向扭頭說道。

    張菱兒隻是站在花叢邊，微笑不語。待司昭二人走出宅院大門，才轉身向著廳門方向走去，微風帶起她的發梢，就像被人用手托起放在嘴邊吹拂著，身後空中點點晶瑩閃爍，如同漂浮在空中旋轉的碎冰，腳下裙帶嫋嫋，隨身而走。

    “師父，你拽我幹嘛”司昭一邊被清虛道人拽著，一邊問道。

    “傻小子，這時候越解釋越黑，不如緘口不言。”清虛道人頭也不回地說。

    “可你剛才不還讓我去找菱兒姐。”司昭不解地說道。

    “那會兒是那會兒，這會兒你那菱兒姐情緒起伏多大，你沒看到啊？”清虛道人頭也不回地走著。

    “師父那我”司昭張嘴正欲繼續問道，清虛道人立馬接口道：“別問了，機緣未到，機緣到了，什麽事兒都解決了。”

    “師父！你們道士是不是遇見這自己沒法解釋的事兒都會扯到機緣上？”司昭在後麵撇著嘴說。

    “哎！你小子！你現在是我徒弟，還你們道士！誰們道士！”清虛道人聽見司昭說話，站住腳回身瞪著眼說：“你要不要我把你再扔回縣衙啊？”

    “別別別，師父這春蘭那邊，我得去一趟，這怎麽也得讓她放心才是。”司昭躬身稽首，服軟般的說道。

    “哼，去吧”清虛道人撒開司昭的胳膊“我去你家等你。”

    “哎，得嘞”司昭直起身子向著春蘭家一溜小跑，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種問題，自然也就不願意再和任何人去談這個問題。

    自小長到大，怎麽可能一點點的臆想和異樣感情都沒有，可司昭現在有種不知道怎麽去敘述的感覺，他隻知道，自己應該去規避與張菱兒有關的任何話題和字眼，於是，他要去找春蘭了。

    春蘭家小院外麵，司昭站在那裏，久久沒有邁腿，眼前是張菱兒留著淡淡淚痕的眼角，是小時候她和自己一起偷吃張伯伯的糕點，是兩個人在書房拿著毛筆相互畫鬼臉的情形。

    司昭呆愣楞地看著眼前的柵欄，想伸手去推，平時這個無比輕鬆地動作，現在做來，卻無法順暢的完成。剛剛麵對張菱兒他都沒有如此局促與不安，現在張菱兒不在，他卻如此的不知所措。

    或許張菱兒在眼前的時候，他在不停地思考著如何去安慰張菱兒，現在不用去想那個，於是這種心內的體會就凸顯的無比清晰。

    司昭剛剛緩慢無比伸出的手，又不知怎麽緩緩收回，是疲累，是不舍，還是不忍？他無從自知。

    “吱嘎”院內的屋門打開，春蘭走出來，緩緩地走近院子前的柵欄，笑笑的看著司昭。“昭哥哥，怎麽不進來？”

    “我”司昭一時凝語，“嗯？你想說什麽？昭哥哥”春蘭笑起來如同淡淡的蘭花相似，沒有那麽的豔麗，沒有那麽的嬌媚，有的隻是幽然的清雅。

    “沒事，有些餓了”司昭展顏一笑，撓撓頭說道。

    “你看你，你不餓了不來找我的嘛？”春蘭略帶嬌嗔的說道“那你快進來，我去準備，你先坐著，昭哥哥”春蘭說完，又轉身向屋內走去，春蘭進到屋內，肩膀稍稍一塌，像是長出氣般口中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