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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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自己走hòu mén失敗,蕭依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周警官,刑訴法規定在案件移送審查起訴後,辯護人可以查閱證據,其實是為了保證我們律師至少在這個時候可以閱卷,讓我們至少可以與公訴人一起閱卷。刑訴法並沒有規定在移送審查起訴前,我們不可以查閱證據。所以,我覺得我現在提出查閱證據,也沒什麽不合適的。”

    “果然是做律師的,挑字眼和鑽lòu dòng的本事一流啊。”周瀚嘴角輕輕一撇。

    見周瀚語氣中似乎有幾分不認同,蕭依並沒有與他多計較,又接著說道:“你們領導既然安排你們聽取律師意見,不就是想聽聽不同的聲音,保證案件質量嗎?我作為辯護人,與偵查人員的立場不同,換一個角度來看這些證據,說不定能發現什麽疑點呢?”

    見周瀚似乎並沒有被自己說動,蕭依又繼續說道:“而且,你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莊揚一直不認罪,說不定,這其中真有隱情呢?凶手有可能真不是他呢。”

    “不可能!”周瀚冷哼一聲,說道,“凶手除了莊揚,不可能是別人。”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蕭依撇嘴。

    周瀚抬起眼,望著蕭依,說道:“據黎鵑的房東說,莊揚與黎鵑是在案發前一天晚上二十三點一起回來的,之後,兩人一直沒出去,也沒有其他人進入他們的房間,直到第二天早上,莊揚於七點三十分離開外出,房裏一直隻有他和黎鵑兩個人。而據法醫判斷,黎鵑的死亡時間是在淩晨三點。在黎鵑死亡這段時間裏,那間屋子裏隻有莊揚和黎鵑兩人,而最終黎鵑死在床上,你說,凶手除了莊揚,還會是誰?”

    “可莊揚告訴我,他離開出租屋的時候,黎鵑還活著。”蕭依說道。

    “怎麽可能?”袁冬走了回來,坐到蕭依對麵,說道,“法醫都說了,黎鵑是淩晨三點到四點之間死亡的,也就是說,莊揚離開的時候,黎鵑已經死了四個小時了,怎麽可能還活著?”

    又是死亡時間!蕭依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如果黎鵑死亡時間真的是在淩晨三點到四點,那時屋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凶手除了莊揚,也真的不可能是別人了。可莊揚對自己很肯定地說,他離開的時候,黎鵑還活著。大學的時候,學校也開了法醫學的課,她知道法醫也不可能沒有依據胡亂推死亡時間,那都是一係列的科學標準來推斷的,一般來說,不可能存在這麽大的誤差啊。想到這裏,蕭依心裏也有些動搖了。難道,莊揚真的是凶手?

    可這個念頭剛蹦出來,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莊揚那傷心絕望的眼神。那絕對是失去至愛的時候才會有的。

    想到這裏,她搖了搖頭,說道:“可我始終覺得莊揚不像在說假話。”

    “可法醫的鑒定報告更不可能有假!”袁冬又說道。

    蕭依沉吟了片刻,然後抬起頭來,對著周瀚說道:“周瀚,可不可以讓我看看鑒定報告?”

    “不是說了,要等案子送到檢察院你才能看嗎?”周瀚似笑非笑地望著蕭依,“別再想從我這裏走hòu mén了。我這個人,大義凜然,就算是老同學也沒得商量。”

    在律師事務所工作也有幾年了,蕭依臉皮早練厚了。她望著周瀚,嗬嗬笑了笑,說道:“我不看案卷,隻看一下法醫意見就行了。再說了,這種鑒定意見,你們也要給我當事人看的,他看不懂,我幫他看,這也我的職責嘛,完全是合法合規的。”

    說到這裏,蕭依望著周瀚,眨了眨眼,含笑問道:“老同學,我說得對不對?”

    周瀚神情微微一怔,然後低下頭,望著她麵前那杯茶,手指在茶幾上輕輕敲了幾下,說道:“我這裏那份鑒定報告已經裝了卷了,如果你隻看報告的話,也不是不行,隻不過,要去法醫那裏看。”

    “好。”蕭依連忙說道,“多謝。”

    在現在這個時候,能多看點證據總是好的。

    “那我們走吧。”周瀚起了身。

    “好。”蕭依拿著手提包,也站了起來,與周瀚與袁冬一起,去了四樓的法醫室。

    一走進法醫室,蕭依便看見屋子裏有一個人的白骨立在牆角,雖然知道那是標本,但她還是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一個身著警服的年輕男子坐在電腦前,正在翻看著上麵的tú piàn。

    周瀚走上前,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韓彬,又在看什麽啊?”

    “就是前天晚上在三環景豐立交橋下麵那起交通事故啊。”韓彬回道。

    “呀!怎麽這麽慘?”袁冬一聲驚叫喚。

    蕭依也湊上前,往電腦屏幕上看了一下,隻見屏幕上一個人的身子還是完整的,但頭已經被輾扁了。紅的,白的,黑的,隱約看見曾經的五官。

    “啊!”蕭依尖叫一聲,人往後退了幾步。她本來就膽小,又從沒有看過這麽重口的tú piàn,嚇得就想往外跑。

    周瀚回過頭,見蕭依一臉驚慌向後退去,人就要撞到身後的桌子,急忙出手拉住她,叫道:“小心!”

    “謝謝。”蕭依站穩,驚魂未定。

    韓彬聽到一個女人一驚一乍的,心裏有些不爽,原本說話打算酸她幾句的,沒想到轉過臉來,眼前站著的居然是個漂亮姑娘,他人不禁一愣,直勾勾地看著蕭依,半天沒轉眼。

    見韓彬瞅著蕭依發呆,袁冬忙用手戳了戳他,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彬哥,這位是莊揚的辯護人,她過來看黎鵑的屍檢報告的。”

    韓彬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對著蕭依笑了笑,說道:“蕭律師?你姓蕭?”

    見韓彬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長得白淨斯文,蕭依覺得自己在外麵看見他,絕對不會把他跟一天到晚跟屍體打交道的法醫聯係起來。

    她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韓彬睨了周瀚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周瀚,你帶蕭律師過來,怎麽也不事先給我打聲招呼?”說著,他轉過身去,把顯示屏上那些血淋淋的tú piàn關了。

    周瀚搬了一張椅子,讓蕭依坐了下來,然後自己挨著韓彬坐著,說道:“我在看守所碰到她,她說想看看法醫報告,我現在又不能讓她看案卷,又把她帶到你這裏來了。”

    “這樣啊。”韓彬笑了笑,又回到臉,望著蕭依,說道,“對了,蕭律師,你做律師,膽子還這麽小?”

    蕭依臉一紅,說道:“誰說律師膽子就要大了?”

    “你當律師,肯定要dài lǐ刑事案件,免不了要看這些tú piàn的啊?剛剛那張你就受不了的,還有比那個尺度更大的,比如把屍體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肉,還有那些焚屍案,把屍體都燒成炭,上次還有一個,不僅分屍,還把肉都煮熟了……”

    聽韓彬這麽說,又想到剛才那張tú piàn,蕭依心裏一陣不舒服,趕緊打斷他的話,說道:“韓法醫,我就想看看莊揚那個案子的法醫鑒定報告,你這裏還有嗎?”

    “有,有。”韓彬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坐在桌子上的袁冬就是一腳,說道,“去,把我櫃子裏存著的那份報告給我拿來。”

    “哦。”袁冬悶悶地應了一聲,然後從桌子上跳下來,乖乖地跑到櫃子裏翻報告去。

    “韓法醫,請教你一個問題。”蕭依把椅子往韓彬的方向靠了靠。

    “什麽問題?”韓彬望著她。

    “我今天去會見了莊揚,他堅持說,他離開的時候,被害人還活著。”蕭依說道。

    “不可能。”韓彬的語氣跟周瀚一樣肯定,“他早上七點半離開的,被害人在淩晨三點就遇害了。”

    “那個,死亡時間有沒有可能出錯?”蕭依小心地問道。

    畢竟自己質疑一個法醫的專業判斷,確實有點不禮貌。

    果然,聽蕭依這麽問,韓彬原本帶著微笑著的臉,一下沉了下來,聲音也有些發冰:“這個更不可能!如果說是死亡好幾天的,可能存在你說的這種情況,但這個是死亡當天就發現了屍體,絕對不會出現這麽大的誤差的。”

    見韓彬有點不高興,蕭依忙說道:“韓法醫,你別生氣,我不太懂法醫學,隻是好奇問一下。如果我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聽蕭依主動道歉,韓彬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擺臉色,麵容緩和了一些,又說道:“我們法醫判斷一個人的死亡時間,不會這麽草率,是通過屍表、屍斑、胃容物等一係列因素綜合起來判斷的,像這種新鮮屍體,一個小時左右的誤差可能有,但這種五六個小時的誤差,幾乎不可能的!”

    “明白了。”蕭依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袁冬把黎鵑的屍檢報告拿了過來,遞給韓彬:“彬哥,報告拿來了。”

    未等韓彬伸手,周瀚把屍檢報告一把拿了過來,對著蕭依說道:“你要的報告。”

    “謝謝。”蕭依笑了笑,接了過來,就往挎包裏放。

    “你要不要先看看?有什麽不清楚的可以問韓彬。”周瀚說道。

    本來蕭依拿了報告,就準備開溜的,聽周瀚這麽一說,覺得也有道理,便取出報告翻看了起來。

    周瀚與韓彬、袁冬幾個又在一邊討論前幾天發現的一起浮屍案,蕭依在一旁聽到他們討論的內容直反胃,趕緊用意念把他們的聲音屏蔽掉,專心看著屍檢報告。

    黎鵑是被尖銳的物體刺中心髒導致的死亡。法醫學鑒定報告的後麵,附有屍檢zhào piàn。已經死去的黎鵑赤著身子,躺在解剖台上。雖然那張年輕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但仍然看得出,她生前長得很漂亮。

    她和莊揚,男的帥,女的漂亮,真的很相配。可惜如今,一個失去了生命,一個失去了自由。想到這裏,蕭依心裏不禁暗暗為二人感到惋惜。

    突然,她注意到黎鵑身體上,除了心口上那致命的一刀,在她脖子下麵,有兩道淺淺的劃痕。這兩道劃痕,大約有十幾公分長,全部呈現出左粗右細的特征。這是什麽?是在什麽情況下造成的?

    蕭依不太懂,她伸手拍了拍正坐在自己旁邊的周瀚,指著zhào piàn上的那道傷痕,問道:“周瀚,這兩道傷痕是什麽情況下造成的?”

    周瀚伸過頭來,瞄了一眼,說道:“這應該是抵抗傷。”

    “抵抗傷?”蕭依望著周瀚,一臉疑惑地問道,“什麽叫抵抗傷。”

    話一說完,蕭依就感覺有人拿了一把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