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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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義哲滿心想的都是跟溫卿贇大吵一架,可他又不想周沐仁看到他的窘態,就隻好對他下了逐客令。
周沐仁起身告辭,溫卿贇笑著把他一路送出病房,分別時還主動伸手跟他握了握,“謝謝你來探病。”
周沐仁什麽都沒回,隻想抽手走人。
溫卿贇卻突然加重了捏人的力氣,“你和他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我管不著,可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糾纏他。”
周沐仁驚詫於溫卿贇聲音變化的廣域,他剛才在病房裏麵對喬義哲的時候,語氣是滿滿的溫柔和順,一秒前同他道謝也還維持風度,可隨著下一句警告的話說出口,他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好在周沐仁沒有半點退卻的意思,“我不覺得溫先生有什麽資格插手我和他的事。”
溫卿贇輕嗤一聲,“我想我有這個權利叫你離我的人遠一點。”
周沐仁被他的措辭弄得滿心不爽,這人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擺到了正牌的位置,把他塞成了第三者?
“你和我不是女人,義哲也不是誰的老公。”
溫卿贇嘴角一勾,笑容的弧度極其詭異,“就算同性之間的感情沒辦法完全和異性間的相處畫上等號,可一些基本的遊戲規則還是要遵守的,譬如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再多一個人都容納不了。”
周沐仁呆愣一下,也笑了,“別人的孩子,算不算容納不了的第三人?”
溫卿贇輕哼一聲,這個人果然知道他的事,不過照他的態度來看,應該知道的還不多。
“周先生多慮了,義哲很喜歡妞妞,說是視如己出也不為過。”
溫卿贇嘴上說的輕鬆,心裏卻不怎麽輕鬆,跟周沐仁說話比工作麵試還有壓力,要持續性的誇大其詞還不算,還要一直擔心會不會露出馬腳。
周沐仁明知溫卿贇話裏有挑釁的成分,可他多少還是受影響了。
照他那天看到的情景,喬義哲的確對那個小姑娘很是疼愛,他性格那麽好,血緣關係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算孩子不是他親生的,他也會當成親生的來疼愛。
喬義哲本身的性格太溫順也太容忍,對可愛的東西沒有一點抵抗力。
他從前對他撒嬌的時候,他也一直縱容他來著。
隻是想想,周沐仁就覺得鬱悶的無以複加,“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吃醋,吃溫卿贇的醋,也吃一個小女孩的醋。
溫卿贇望著周沐仁離開的背影,調整出一個合適的笑容。
他回到病房時,正看到喬義哲滿臉痛苦地閉著眼睛,冷汗流了一頭一臉。
溫卿贇一下子就慌了,“義哲你怎麽了?”
“疼而已。”
喬義哲一句話還沒說完,溫卿贇已經按了應急按鈕。
醫生護士匆匆趕來,檢查一切無恙,溫卿贇隻能訕訕笑道,“病人太疼了。”
護士哭笑不得,“麻醉藥過了刀口肯定會疼,何況他手上還有傷,不是給你們開了口服的止疼藥嗎,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吃一顆。”
溫卿贇聲有憂慮,“口服的效果不好,有注射的麻醉劑嗎?”
“病人剛剛經曆全麻手術,最好還是不要用麻醉藥,能堅持一下就自己堅持一下。”
溫卿贇對醫生護士陪了個笑,目送他們出病房時才喃喃說了句,“站著說話不腰疼。”
喬義哲隱約聽到溫卿贇的話,莫名有點想笑。
溫卿贇一轉身就看到喬義哲四不像的表情,“你都疼成這樣了還笑什麽?”
能看出他在笑的他也是人才。
喬義哲清清嗓子,可出口的話還是啞的,“你跟原來一樣。”
溫卿贇幫喬義哲倒了杯溫水,插好吸管送到他嘴邊,“我知道你在嘲笑我,不過我弄不清你在嘲笑我什麽?”
“你從前就喜歡演戲,在老師麵前裝乖學生,老師一轉身,你就說老師的小話。”
溫卿贇臉一紅,掰了一顆止疼藥塞到喬義哲嘴裏,“快吃了,吃了就不疼了。”
喬義哲就著溫水把藥咽了。
溫卿贇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本想握喬義哲的手,可一看到他手上纏的紗布,他就馬上轉移了位置,改扶他的手臂,“看到你這個樣子,我說我心裏難受你信嗎?”
喬義哲心裏想的是“我信不信不重要,你自己信就行了”,可他嘴上什麽都沒說。
一方麵覺得沒必要,一方麵也實在是沒有力氣。
溫卿贇笑著搖搖頭,“你還記得你高中病的最嚴重的一次嗎?那年暑假,你肚子疼的滿地打滾,我還以為你得了闌尾炎,就背著你跑了一路跑到醫院,結果你隻借了個廁所就沒事人了。”
喬義哲想到從前的事也有點想笑,更多的是感慨,他當初難過的時候,溫卿贇是真的很著急,他把他背到醫院之後,他好了,溫卿贇卻中暑了,在急診室打了一下午的吊針才恢複過來。
那個時候,他毫不懷疑溫卿贇對他的感情,可現在,他卻什麽也看不清,說不清了。
喬義哲不說話,溫卿贇也不說話,兩根手指在他手臂上輕輕地滑,直到他癢的受不了為止,“你不用回家嗎,一直在這裏妞妞怎麽辦?”
“我已經交代了保姆,公司那邊也請好假了,伯父伯母來之前你別想趕我走。”
溫卿贇話音剛落,病房門口就響起了幾聲象征性的敲門聲。
敲門聲很輕,敲門人進房的腳步聲也很輕,他看到病床前的溫卿贇就是一愣。
喬義哲嘴動了動,出來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天朗,你怎麽來了?”
“小薰告訴我的,我來的時候還碰到了周沐仁。”
梁天朗摘了墨鏡,同主動起身跟他握手的溫卿贇互相做了自我介紹。
溫卿贇別有深意地看了喬義哲一眼,為梁天朗讓出位置,“我出去吃點東西。”
等他走了,梁天朗才笑著對喬義哲問了句,“那是你的新歡?”
“高中同學。”
溫卿贇看喬義哲的眼神沒有絲毫掩飾,梁天朗是傻子也不相信他們隻是單純的同學關係。
也不知是止疼藥藥效發作還是心理作用,喬義哲漸漸覺得腦子發空身子發軟。
梁天朗看著喬義哲上了包紮的手,搖頭歎道,“你也真夠傻的,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該自己逃命,擋在別人麵前做什麽。”
喬義哲強擠出一個笑,“我也沒想著見義勇為,一切都是自然反應。”
梁天朗一聲苦笑,“人都說危急時刻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性,我從前不信,現在信了。”
喬義哲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維持兩眼睜著。
梁天朗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你隻挨了一刀算走運了,這次事件的幕後主使來頭不小,殺人越貨在他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麽。”
怎麽聽他的意思,他的命是勉強撿回來的。
喬義哲不知該哭該笑,“是我命不該絕?”
梁天朗搖搖頭,輕聲歎道,“大概是幕後老板隻吩咐了馬仔注意分寸,這才沒造成不可挽回的流血事件。”
喬義哲心裏有很多疑惑,卻一點也不想深究洛斐然的事,梁天朗不知道他的心思,還在自顧自地繼續,“洛先生惹了不該惹的人,被追了風流債。”
喬義哲能想到的洛斐然的風流債,就隻有周沐仁一人而已。
打死周沐仁他也不會動洛斐然一根頭發。
梁天朗終於發現喬義哲表情不好,“疼嗎?”
喬義哲笑著點點頭。
梁天朗湊到離他很近的地方看著他笑,“你想睡就睡一會,我等照顧你的先生回來就走了。”
喬義哲再顧不得禮貌不禮貌,笑著閉上眼睛,“謝謝你來看我。”
“應該的。”話說完他又等了好久,確認喬義哲睡了他才輕聲說了句,“之前做了一件很對不起你的事,不該答應周沐仁把你帶去酒吧見李立仁的,要是我當初沒那麽做,你今天就不會受傷了。”
他從前一直都不相信因果,可經曆的事多了,想法就慢慢發生了改變。
喬義哲處在半夢半醒之中,梁天朗的話他隱隱約約地聽到了。
不可否認,他的話比洛斐然的話還讓人震驚。
喬義哲在震驚之餘也有憤怒,要不是他身體是眼下這種狀況,他不會不追究的。
周沐仁處心積慮地找了兩個人把他帶到了一場戲裏,也算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麽看來,他當初誤飲的那杯酒,大概也不是誤飲,興許隻是那個人計劃中的一環,為了逼他上鉤給出的最後一擊。
喬義哲滿心厭惡,厭惡之餘又十分不解,為了解決肉*體需要,周沐仁何至於花費這麽大的力氣,他招招手,就有人站在他床下排隊,幹嘛非要把他一個長相一般,身材也不好的前任撈回來。
喬義哲還記得鄭毅對他的評價,他的原話是什麽來著,“除了床上功夫好其他一無是處”,可他的床上功夫,也沒有好到讓人欲罷不能的地步吧。
周沐仁何苦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是覺得他最好騙最好上手,想甩掉的時候也最容易最簡單?
喬義哲的腦子越來越亂,念頭也奇怪起來。
意識完全消失之前,他能想到的就是他和周沐仁不會再有回光返照,舊情複燃,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結束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