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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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沐仁覺得他和喬義哲陷入了一個難解的怪圈,即便他明明白白地對他表白,他也不相信。

    又或者……是沒法回應。

    畢竟喬義哲身邊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前任和現任。

    “義哲,給我一個機會吧。”

    喬義哲一咬牙,“什麽機會?”

    “你和我,重新在一起的機會。”

    喬義哲一聲輕嗤,“像上次一樣?”

    “不一樣,我不想被你藏起來了,我想你承認我們是交往的關係。”

    就算承認是交往的關係又怎樣,他們從前在一起的時候,周沐仁也沒有不承認他,他們之間的症結,從來就不是名分。

    喬義哲沉默半晌,鼓起勇氣問了句,“沒有別人了嗎?”

    “我不希望你再有。”

    怎麽把矛頭指向他了……

    “我問的是你。”

    “我從來都沒有。”

    喬義哲一愣,半晌才說了句,“我也從來都沒有。”

    周沐仁也是一愣,“你和鄭先生沒有複合過?”

    “沒有。”

    “那他在你家……?”

    “借住。”

    周沐仁滿心無語,“借住在別人家都不用注意形象的嗎?光著上身走來走去,比在自己家還自在?”

    喬義哲也有點無語,“他大概是故意要秀給你看。”

    周沐仁無奈地搖頭苦笑,“那你為什麽要騙我,害我白白難過了這些天。”

    喬義哲心中百味雜陳,咬牙把頭扭到一邊,“難過的就隻有你嗎?我以為你和洛先生在一起了。”

    周沐仁嘴巴咧出一個弧度,很想問喬義哲一句,“你吃醋了嗎”,轉念再一想,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摸老虎尾巴,就忍住了。

    “你和溫先生……”

    “我和他沒什麽。”

    “以前有過吧?”

    ……

    “是你初戀?”

    喬義哲對初戀這兩個字有本能的排斥,就閉著眼沒有答話。

    周沐仁靠近了摸他的頭發,“你不高興了嗎?”

    ……

    “幹嘛不理我了?”

    ……

    “你連看都不想看到我了嗎?”

    周沐仁湊上前吻他的嘴唇,一開始隻是貼在一起,之後就漸漸地不滿足了。

    喬義哲一皺眉頭,“別這樣。”

    “我還以為我們談完了條件就和好了。”

    “感情又不是買賣,可以談條件。”

    周沐仁彎腰看了一眼病床邊,“要我幫你把床調低一點讓你躺下嗎?”

    “為什麽?”

    “看你好像很累,不如睡個午覺。”

    “我整天都坐著,能有多累?”

    周沐仁還是執意把喬義哲的床放平了,“快點好起來,好起來之後就跟我回家。”

    “我自己有家,幹嘛要跟你回家。”

    周沐仁馬上就笑起來,“我跟你回家也是一樣,住在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在。”

    喬義哲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動心,可他還是忍不住動心了,“喂,你把我放倒了幹什麽?”

    周沐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我想讓你睡一下,快點睡吧,睡著了我就走了,晚上我再回來陪你。”

    喬義哲想了想,到底沒有否決周沐仁的提議,麵對他,總比麵對溫卿贇自在多了。

    “我睡不著,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也沒什麽重要的,不過要是能早點處理完,晚上的空閑時間就多了。”

    周沐仁看著喬義哲把眼睛閉起來,他才打開門走出去。

    午後的陽光曬進來,喬義哲竟然真有了睡意,可他睡的一點也不踏實。

    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到有人坐在他床邊,他還以為是周沐仁回來了,一睜眼才看到,是溫卿贇。

    溫卿贇的臉色不好,像是有什麽話難以出口。

    “天黑了?”

    “是啊。”

    喬義哲動動身子,溫卿贇忙端了水喂他,“渴了嗎?”

    “嘴有點幹。”

    “你睡了太長時間,爸媽本來想跟你告別的,我叫他們不要打擾你。”

    喬義哲心裏過意不去,“你一開始就不該麻煩伯父伯母來看我。”

    “沒關係,他們自己也很想來看妞妞。好些了嗎,傷口還痛不痛?”

    “大概是身體適應了,沒什麽感覺。”

    喬義哲見溫卿贇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就好奇著問了句,“你有話想說?”

    溫卿贇在折椅上取來一隻牛皮信封,從裏麵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喬義哲。

    照片上有兩個人,一站一坐,隔著酒吧吧台說話,站著的酒保就是喬義哲那天看到的妖豔的調酒師,坐著的那個雖然隻有一個側臉,卻也看得出是周沐仁。

    喬義哲心跳快的自己都聽不見了,“我躺著看不清,能幫我把床搖起來嗎?”

    溫卿贇的眼睛閃了閃,什麽都沒說,默默幫喬義哲坐起身。

    喬義哲借著床頭燈仔細地又看了一回照片,同調酒師交談的那個人是周沐仁沒錯。

    他已經猜到照片隱含的意思了,雖然之前就有猜想,可猜想畢竟隻是猜想,落成現實之後,居然這麽讓人難以接受。

    溫卿贇大概不知說什麽安慰喬義哲,就索性什麽也不說,關上門躲出去。

    喬義哲無力地靠在病床上,睡前才積聚的一點好心情消磨殆盡,集體轉成了對周沐仁的憤怒。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被周沐仁當傻瓜了,又或是當成了一個可以擺弄攻略的對象。就像他從前玩弄他的那些小把戲,偽裝摔斷腿騙取他的同情心。

    沒人喜歡掉進陷阱,像木偶一樣身不由己,喬義哲也不例外。

    壞情緒最終還是影響了身體,他覺得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溫卿贇靠在病房外的牆上,聽著走廊裏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臉上的笑容若隱若現。

    周沐仁一早也看到了溫卿贇,可他麵對他時並不像從前那麽沒底氣。既然喬義哲親口說他和溫卿贇沒什麽,那他願意相信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溫卿贇在故作親近。

    周沐仁想繞開溫卿贇進病房,卻被溫卿贇先一步攔住去路,“你確定你要進去?義哲應該不想見你。”

    周沐仁一愣,“這個應該由他自己決定。”

    溫卿贇低頭看了一眼周沐仁手裏的拎包,嗤笑著讓開路。

    他的反應讓周沐仁莫名不安,他敲門進去之後本想給喬義哲一個笑容,可對上的卻是喬義哲的一張冷臉。

    周沐仁莫名有點慌,“你怎麽了?”

    喬義哲隻覺得諷刺,周沐仁諷刺,他自己更諷刺,“我現在已經不知道你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做的事哪個是對,哪個是錯。”

    周沐仁皺著眉頭走到喬義哲床邊,坐到椅子上看他,“我不明白。”

    喬義哲一聲冷笑,“我也不明白……”

    周沐仁不懂喬義哲的態度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早些他對他敞開心扉的時候,他並非沒有觸動,還默許了他晚上過來,怎麽才過了短短幾個小時,他就又變得冷淡起來。

    喬義哲搖頭輕歎,“住院是很無聊的一件事,吃不了東西,每天就隻好睡覺,做夢做得多了,漸漸也分不清什麽是虛幻,什麽是現實。我剛才一直在想,現在在我麵前的這個人,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人嗎?”

    周沐仁被喬義哲萬念俱灰的語氣嚇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你後悔了,所以又打算拒絕我?”

    喬義哲很想把信封裏的照片扔到他臉上,可他還是忍住衝動,不管是周沐仁處心積慮也好,用心不良也好,做出脫軌決定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他不是沒有選擇的,明明可以去醫院,是他一個衝動跑到周沐仁的家。

    如果愛一個人代表被利用,被輕賤,被欺騙,失去原則,沒有自我,那他還是不要愛這個人了。

    他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不平等,他原以為他不在乎的那些事,也都變的不得不在乎。

    最可怕的是,他以為他了解這個人,其實卻從來沒有真正了解。如果他連他的本來麵目都不曾認識過,那他對他的感情也不能稱之為愛。

    充其量是一個可笑的幻覺。

    喬義哲斟酌了一下用詞,他雖然已經極力保持平靜,可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像歎息,“我仔細地想了想,我們不合適,還是徹底分開比較好。”

    周沐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突然之間你會這麽說?”

    “我們做的事情不同,本來就沒有多少共同語言,性格也差的很遠,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接受不了你之前太過複雜的情史。”

    周沐仁的右手不自覺地攥緊再鬆開,“你還因為斐然的事……”

    喬義哲擺擺手,“不止是洛先生,還有梁天朗和李醫生,和我不知道的那些人,那天我在酒吧聽李醫生說你的事的時候,想到的就是那個地方的那些人,你睡過多少?是不是追求過你的人,你都來者不拒地接受了,那種感覺有多別扭你知道嗎?”

    周沐仁的表情變得十分難堪,“過去的事已經沒辦法改變了,請你原諒我曾經的荒唐。”

    喬義哲深吸一口氣,“還有就是你肆無忌憚地玩弄人心,你安排梁天朗帶我去酒吧,又叫李醫生對我說那一番話,包括之後你對我做的那些下三濫的事情,我不敢苟同,也接受不了。”

    周沐仁錯會了喬義哲的意思,還以為他所謂的下三濫的事情是他們那晚的脫軌,他萬萬沒想到下藥的罪名也落到他頭上了。

    病房裏安靜的可怕,等周沐仁終於想說什麽,溫卿贇卻帶著護士走進來了,“義哲,該拔針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