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部落文明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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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夏天炎熱而潮濕,原本日漸開闊的河姆渡角洲地區又重新被瘋長的植物嚴實、高低錯落的覆蓋。
和這些植物一樣,孩子們成長發育的速度也超過了地球上任一種族。有時半夜醒來時,陳僧甚至能聽到孩子們骨骼生長發出的哢哢聲。
他曾經看過被稱為非洲“森林之子”的俾格米人的紀錄片,這個民族的人們8歲就可以結婚生子。而河姆渡莊園的這些孩子們從目前的情況看,10左右也完全會長大chéng rén,所不同的是他們的身高要遠遠超過這些非洲小矮人。
這讓陳僧感到既有些荒誕,又很寬慰。因為按照這個繁衍生長速度,自他們開始,五代之後河姆渡部落的人口就可以達到100萬人以上,而期間所需的時間隻有40多年,他完全可以看到一個延續華夏明的禮儀之邦在這個星球上重現的那一天。
進入秋天,河姆渡莊園迎來了新一輪嬰兒潮。原先的孩子們盡管還不到一周歲,但都已能自如的行走、流利的表達,他們有著與生俱來的靈敏和聰慧。沒有網絡遊戲、沒有電視、沒有精美的玩具,但這些孩子們卻對野外、對大自然表現出了無比的親近和高度的適應性。
在大哥哥盤古的帶領下,這群孩子的足跡已經遍及莊園周邊十幾平方公裏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現在雖不能上天攬月,但可以自由的去福澤大湖裏捕捉魚蝦、去福星山的森林裏采摘野果、爬上高大的樹木偷走鳥蛋、或者自行帶上火種,在野外做一次“破壞性”的野炊。
媽媽們很為孩子們的安全擔心,陳僧總會安慰說:“放心吧,我們的這些孩子注定了是自然之子,他們將來最大的使命不是明的傳承,而是開疆擴土。所以他們首先要適應野外的生存環境,大自然是最好的學校。”
藍丹對孩子們未來的教育也主張放養,她說:“這裏沒有交通安全、沒有人販子、沒有毒食品,而且上帝還賦予這些孩子們我們所沒有的生存能力,他們天生會遊泳、在森林裏不會迷路。孩子們的安全沒啥好擔心的,磕磕碰碰的事情就是關在家裏也會發生。這些孩子就由他們去把,自由生長,他們的心有多大,未來的天地就有多大。”
大衛盧、喬野、陳僧還會經常性的一起交流。對於未來的明設計,大家都對最初的設計有所動搖。
大衛盧說:“明是一個時代、一個民族的印記,它不可能脫離時代和民族而單獨存在。對於我們來說,古老的亞特蘭蒂斯明、瑪雅明是一種很陌生的、甚至是難以接受的明形式,因為我們隻能從一些物化的標本上去感受它的存在。而我們隻所以迷戀唐宋明、先秦明,那是因為我們的先人們用字、用藝術的法,賦予了這些明浪漫、飄逸、田園化的美感,現在如真能穿越到那個時代,我們也不一定就能適應。”
喬野補充道:“所以我們的孩子在目前這樣的生活環境下,對於我們所認為的完美的明形式也肯定不會認同,他們的眼裏隻有自然及親情,自然即明、親情即明。”
陳僧笑道:“你們說的都很對,我近來也在經常思考這個問題。將來我們孩子的啟蒙教育,究竟讓他們學什麽。字經?百家姓?四書五經唐詩宋詞?現在看來都不太適合了。所以我打算找幾個人去周邊勘察勘察,編幾本類似《山海經》、《水經注》、《金石經》之類的小集子,再結合早期我們關於這個星球山川地貌、天氣象的研究著述,讓孩子們識字的同時獲得一些基本的生存教育。宇娜還可以編些醫學常識類的啟蒙讀本,釋長安可以教孩子們武術、媽媽們教一些最基本的工藝。”
“這樣的啟蒙教育就足夠了,他們不要參加科舉、又沒有高考,教多了他們也不理解。哥倫布星球的明之路,會和我們經曆過的、想像的明形式有很大的不同。”大衛盧說道。
陳僧說“但是儒家明的人、人倫價值觀仍然是我們必須堅持的明底線。親情、友愛、自然、自強不息、長幼有序的明理念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時,就是像河姆渡莊園這樣的wēi xíng社會,也應該有一套基本的秩序要遵守。以後孩子們早起、晚上睡覺前要給大人們施鞠躬禮,我們見麵要作揖。”
他接著說:“明的教育要先從“禮”字開始,周公曰,禮樂不可偏廢,理至則不爭,樂至則無怨,禮樂化的出現是人類由混沌走向明的標誌。我們既然從高科技社會逃到這裏,說到底還是對禮樂、農耕明生活意境的追求。既然是這樣,我們就應該學周王“製禮作樂”,提前在河姆渡部落建立起一種秩序,這比我們的後代已經繁衍到幾十、幾百萬人時再重建秩序要好得多。那麽現在我就給二位施禮,大衛,有禮了!喬兄好!”。陳僧邊說邊給二位作揖致禮。大衛盧和喬野也笑著還禮!
對於盤古他們這些孩童們來說,秋天是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漫山遍野的綠色在慢慢的褪去,各種熟透了的水果掛滿枝頭,成群的山雞、野兔、野豬開始向森林茂密的福星山深處遷移。這些動物們有很強的總結經驗教訓的能力,上一個秋天因貪戀開闊地帶豐富的食物,沒有在冬季來臨時提前撤入森林的安全區,差點遭受滅頂之災。所以這個秋天它們早早的開始帶著整個家族,紮入了能抵擋風雪的大森林裏。
大人都在忙著照顧更小的嬰孩、儲備過冬的食物,任由這些大孩子們自由的在野外遊蕩。他們餓了吃點野果,渴了喝口山泉,有時還會用簡單的小弓箭射殺幾隻肥碩的山雞,在野地上燒烤著打牙祭。
有一次在離莊園不遠的地方燒烤時,被點燃的枯草順著風勢很快的蔓延開去,莊園周邊很快變成了一片火海。辛虧在莊園建設之初,人們就有防火方麵的考量,預設了一道寬約100米的隔離區,才在這次火災辛免於難。
而孩子們在突發的大火追趕下拚命的跑著,最後紛紛跳入了旁邊的福澤大湖裏,向停泊在不遠處的“開元號”帆船拚命的遊去。盤古第一個爬到船上,放下繩索,把其他的孩子一個一個的拽上船去,120多個孩子一個也沒掉隊。
當驚慌失措的大人們終於在船上發現他們時,這些被煙熏的漆黑的孩子們都已在甲板上甜蜜的睡去了。這場大火把河姆渡莊園周圍方圓10裏範圍內的草樹燒的精光,如果不是持續幾天的連綿秋雨,火勢還會蔓延到福星山腹地的森林裏。
在莊園的瞭望塔上,望著還在呼呼冒著熱氣的周邊被燒焦的原野,藍丹有點生氣的說:“這幫淘氣的小狗,一把火把我們的天然糧倉給燒沒了。”
大衛盧笑道:“你看現在多開闊啊,等明春地麵再長出一層淺淺的綠草來,簡直就是一個堪稱完美的跑馬場和高爾夫場。藍丹,你以前不是很愛打小白球嗎?將來啊,我們可以騎著馬去打高爾夫,怎麽樣?”藍丹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陳僧若有所思的說:“火是人類明的源頭,所以有那麽多拜火的民族。正是由雷電引發的火災,使我們的猿人祖先發現被火燒烤過的食物、肉類更可口,從而結束了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這是人類進化史的裏程碑性質一步。這場大火在我看來是一件好事情,它給我們帶來了幾千畝現成的良田,我們完全可以學澳洲農場的免耕種植法,直接撒上麥種進去。明年春夏之初,我們再站在這裏的話,看到的將會是一望無垠的、金huáng sè的麥浪。”
喬野讚成道:“這個主意不錯,孩子們在一天天長大,莊園人口增長的很快,完全靠采集食物不是長久之計,我們確實要學會自己種糧食了。”
藍丹譏笑著看著大衛盧:“完了,高爾夫沒了!”
大衛盧尷尬的摸摸頭:“嗬嗬,民以食為天嘛,必須的,但在廣闊的田間地頭遛遛馬還是可以的。”
接下來的幾天裏,人們乘著地麵還有潮氣,在剛剛燃燒過後的肥沃的土地上實驗性的播種下了五百多畝小麥和100多畝的豌豆、蠶豆。
煙霧繚繞的河姆渡角洲地區在連綿的秋雨過後,又恢複了秋高氣爽、陽光明媚的天氣,一排排冬季遷徙的雁群在在白雲間飛過,漫山的紅葉、紛飛的葦絮、靜靜流淌的透明、翠綠的巴比倫河和長水,還有夕陽下的福星山、蓬萊,共同構成了一幅迷人的秋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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