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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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你為什麽,要放棄我。”

    “夜裏真的好冷,媽媽。”

    “不要去水裏,水裏有怪物,會要人命的,媽媽,聽話啊媽媽。”

    “媽媽,為什麽就不能想想我,為什麽要折磨我。”

    好冷啊媽媽。

    入眼是一片黑暗,伸在身下摸索一會兒確定這是在自己床上,她才深深鬆一口氣,擦掉額頭一層汗水,盡管身體大字躺在柔軟的床上,心卻緊緊地顫抖,最怕做這個夢了。

    很怕。

    自從媽媽死後,每年都會夢見幾次那個畫麵。

    媽媽會愛她,也會恨她,為什麽會恨她,媽媽她留不住爸爸,那個拋棄她們母女的男人,顧炳山。

    顧炳山跟別的女人跑了,媽媽是這麽跟她的,多麽殘忍,連跟女兒正經的道別都沒有,誰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qíng rén了,都是騙人的。

    媽媽會愛她,擔心她沒有爸爸了會傷心,總是把她抱在懷裏安慰,最後卻是媽媽自己哭成淚人。

    整以淚洗麵的媽媽日漸消瘦,外公江程遠和外婆蕭瑞謹把她們接回家裏住,給了她比爸爸還在時更好的生活。

    卻是極為嚴厲,媽媽也放不管,完全是外婆在負責她的生活學業。

    媽媽叫江研,是一個從到大規規矩矩的淑女,外婆一心栽培,從灌輸自尊自愛獨立自主的思想與意識。在那一代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異性的魅力終是沒能讓他們把持住最後那一道關,婚前性行為大大可恥。

    顧炳山因為責任取了江研,江研幸福的步入了婚姻殿堂,在那所敲響聖鍾的教堂裏,許下一生承諾,不離不棄。

    成家立業,相夫教子,嬰兒呱呱墜地,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每個人都在不適應的環境扮演不適應的角色,慌亂束無策,麵對新的身份,焦躁似乎更膨脹了。

    都男人有錢就變壞,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懷孕期,月子期,恢複期,順利成章的,顧炳山沒有做好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在外曖昧,在家沉默。

    大家都沒有破,直到顧念慈長大,跟媽媽和爸爸去公司遇見了那個女人,那個奪走她爸爸的女人,囂張至極。

    江研離婚後有一段時間,總是停在一個地方發呆,話不理,她餓了也不做飯吃,仿佛她這個女兒不存在,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溫柔的江研變成了冷漠的江研,一切都發生地措不及,在江研最痛苦的時期,外婆把她送進私立學,在那裏遇見了橙肆禾。

    橙肆禾很陽光很調皮,每穿著運動裝卻從不運動,成績很好,她的作業都是橙肆禾輔導,在學習上幾乎沒有難倒他的問題。

    橙肆禾很在乎朋友,他有一個很要好的鐵哥們兒,叫田森,那時候田森見著她很靦腆,打招呼的聲音也弱弱,那時她怎麽也想不明白橙肆禾怎麽會和田森成為鐵哥們兒。

    私立學是住校的,每星期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江研依然冷酷到底,明明犯錯的是爸爸,為什麽被懲罰的卻是女兒。

    功課越來越重,管製越來越嚴,標簽很明顯,媽媽很無情。

    十八歲那年,江研留了一封遺書,在泳池割腕自殺,江池把江研抱出來時脖子像扭斷一樣望著她,死不瞑目。她除了哭也隻能哭,哭累了休息再哭,哭倒了醒來再哭,下葬時,眼淚流幹了,也塌了。

    媽媽是脆弱的人她知道,卻不想,媽媽竟如此狠得下心來,留她一人在世。

    顧炳山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

    每個人都有一份執著,這份執著是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媽媽沒死之前,她希望將來有一能走進媽媽心裏,和媽媽一起好好活下去。媽媽死後,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橙肆禾,這份情這份希望又和他聯係在一起,可老還是和她開了個大玩笑。

    一份空歡喜,可惡。

    這是媽媽去世的第四年了,你看媽媽,你的死亡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那你的死又有何價值,你在向誰哭泣,你在走向哪裏,可否回頭看看她,看看您的女兒呢?

    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沒有希望的生命有何價值,為什麽就是想不透?

    再也是睡不著,還不到十點,她現在需要散散心,繼續待在房間裏恐怕會窒息而死,夜裏寒氣重,穿了一件黑色披風拿了包包就出門。

    在區門口打的士去烈士塔,似乎隻有那裏最熱鬧了,人多可以衝散她的孤獨。

    剛到烈士塔下沒多會兒,就遇見了沈前,好巧不巧,他無聊來爬塔,沒話,默契的往樓梯走。

    想把胸口那股子濁氣發泄出來,便走一步數一步,多久沒鍛煉的她,走到塔頂喘得不行,看一眼輕鬆自若的沈前:“上來一共有520層階梯。”

    沈前仰頭望著塔尖:“你數清楚了?”

    “沒錯,我有很認真的在數。”

    沈前沒追問這個事,而又:“這麽喘,最近一次運動是什麽時候?”

    想了想,沒有任何印象,“忘記了。”

    “走吧,你的腿應該放鬆一下。”完順著路燈往另一個方向走。

    她步跟上,這烈士塔第一次上來,還是晚上,周圍的人越往裏走越分散,她到不怕沈前會把她怎麽樣了,她隻怕自己這夜盲症會給沈前添麻煩。

    果然,她撞到沈前停下來的後背上,雖然周圍有燈光卻隻能看見個大概,無措,臂被沈前拉住站在一根柱子後麵,隻聽他:“聽見沒?”

    “嗯?聽見什麽?”

    “你仔細聽聽。”

    聽他的語氣貌似挺感興趣,於是便仔細聽了聽,心裏有個大概,不過沈前這廝竟然有此嗜好,看來他這斯紳士外表也是裝的。

    動了動身體,輕聲:“你有興趣?”

    “遇到這種事你會不停下來觀賞”沈前瞅一眼剛到他胸前的女人。

    “斯敗類啊你,沈前。”

    沈前攏了攏顧念慈淩亂的長發,笑彎了嘴角:“失望了還是怕了,太黑,你一個女人回家還是不*全。”

    “我怕什麽,隻是你,別長針眼了。”反正她眼睛看不清楚。

    “長不長針眼,隻有看了才知道,走,我們坐在樓梯上去。”

    沈前可能發現她眼睛不好使,一路上就拉著她的臂,等坐在樓梯上那聲音更加明顯,幸好樓梯旁有石心圍牆,不然早就被發現了。

    顧念慈長這麽大,除了自己做過,還從來沒有這麽明目張膽tōu kuī別人幹那事,沈前的形象再次在她心顛覆。

    夜晚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草叢有蟲子鳴叫,一場肉搏打響,而看肉搏的人冷靜、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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