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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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花蕾在陽光下綻放,動人的芳香在空氣中回蕩。周圍的光線也越發明亮起來,將這如同桃源一般的夢境顯現在眾人的眼前。
天空的湛藍,木葉的青綠,伴隨著微風,緩緩飄飛的花瓣,如同置身於花海之中,讓人沉迷而無法自拔。
引人注目的,是那直頂天穹,拔地而起的蒼天巨樹。巨樹之上,纏繞著一根看不清全貌的粗大藤蔓。藤蔓之上,盛開著一朵朵巨大的淡紅色的花,在陽光下顫抖著,嬌豔欲滴。
“這裏,就是流院嗎?好厲害……”許華驚歎的看著這一切。
這裏,與外麵那陰森寂寥的森林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
巨樹之中,便是大名鼎鼎的流院。以巨樹為閣,以藤蔓為梯,這樣的奇景,絕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巨樹一共分九層,每一層又分為無數個隔間,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巨樹第九層,便是流院的院長的住所。
邦邦綁!
木門被緩緩的敲響了。
伊燁天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放下了手中的一份書文,隨後咳嗽了一聲道“進來。”
銀發的洛雲飛走了進來,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之後說道“院長,新生已全部安頓好了,從明天開始便可以正式教導了。”
伊燁天點了點頭,隨後道“今年新生如何?”
洛雲飛道“和往年差不多,不過其中也偶爾有幾個讓我看不透的。”
“喔?”伊燁天皺了皺眉頭,隨後笑道“怎麽,還有你無法感知出來的存在。”
洛雲飛苦笑道“我的感知畢竟不是全知全能,有些特殊的血脈終歸查探不出來的。”
伊燁天笑道“比起當年你們那一代如何?”
“這個嘛……”洛雲飛想了想說道“過之而無不及。”
“過之而無不及嗎?”伊燁天看著窗外漸漸綻放的花蕾,喃喃自語。
“院長,要是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推下了。”洛雲飛說道。
伊燁天擺了擺手道“去吧。”
……
告別了塵世的喧囂,迎來的是新生的朝霞,在花瓣盛開的流院,眾人開始了枯燥的基礎學習。
“血脈可以分為無數類,包含了各種各樣的能力。”導師朗讀者書本上的文字,隨後停了下來。
看了看眾人又接著道“想必你們中的某些人已經覺醒了血脈,但大部分人對於血脈卻往往是一知半解,那麽今天,就讓你們看看血脈的常用方法。”
空氣微微變得凝重,眾人的目光緊緊盯著台上。
導師吸了口氣,下一刻,心髒開始劇烈跳動起來,澎湃的血液從心髒之中洶湧而出,那滾燙而深紅的鮮血,流進他的右臂之中,整隻手臂似乎都變得通紅起來。
一道詭異的紅光在他的手臂表麵暗淡的閃爍著,然後他猛的一掌揮出,那用烏石打造而出的講台瞬間便出現了一條黑色的裂縫。
眾人驚歎,這樣強大的力量比起常人,不知強大了多少。
“這是最基本的**強化,若是能夠熟練應用血脈的力量,便能夠將體內的血脈匯聚於一個地方,然後爆發出非同一般的力量。”
“老師,這隻是最基本的嗎?”有人好奇的問道。
導師點了點頭“力量的強大完全取決於血脈的純度。越是高等的血脈便能爆發出越強大的力量,你們知道三十年前的滄海之災嗎?”
“我知道我知道。”一名女孩子笑著道“聽說是滄海之中的一頭凶獸引發的滔天巨浪,將滄海城徹底淹沒,數萬人喪身其中。”
導師道“當初引發這樣強大海嘯的並非一般凶獸,而是一條貨真價實的蒼龍,他的血脈堪比太古時期的凶獸,故此才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比起人類而言,凶獸之間更為注重血脈之力,越是強大的血脈便越能夠得到其他凶獸的尊崇,甚至統領一方,權力絲毫不弱於一國之王。”
許華不解的問道“導師,既然如此,那麽在這些王之中,有沒有某一個比其他的更為厲害的,成為王之上的存在。”
導師想了想說道“這個……從珈藍三百年的曆史之中,並沒有任何記載,想必獸王便是凶獸之中最為強大的存在。”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你們需要考慮的,獸王的存在別說你們,就連珈藍大陸都極為罕見,那些書上曾記載的更不知道現如今又在何方。”導師接著道“現在你們該做的就是好好熟悉血脈的存在和實用。今天,你們該學習的是對於血脈的覺醒和應用。”
蘇玉趴在桌子上,心思卻已然不在這裏,對於這些基礎中的基礎,他似乎早已爛熟於心,根本無需再去重溫一遍。同樣,有這樣想法的卻並不止他一個。
對於大部分世家子弟而言,血脈的覺醒和應用從出生開始變成為了必須懂得的事,自然不可能連這些基本的東西都沒有教導過。
在無聊與枯燥之中,很快,一天的基礎學習便結束了。
夕陽已然悄悄爬滿了大地,無情的風帶著幾分喧囂靜靜地流動。
伊燁天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書文,上麵描寫的是一件關於最近發生在流院之外的怪事。
今年伊始,一共發生了三起學員失蹤的案件,這自然不會引起任何恐慌,因為每年,都有數人乃至數十人在出流院曆練的途中死於凶獸之口,所以也並沒有引起他的過多注意。況且,現在還有許多正事需要他去忙,也沒空去理一些小事。
蘇玉躺在了床上,月光從窗子裏映照下來,遍地如銀,像漣漪泛起的波光,動人而幽靜。
楚天自然睡去,這個二人宿舍此刻也陷入了無聲之中。
蘇玉的腦海中,此刻變得有些空靈,他並沒有去想太多的事,因為有時候,如果一個人想的太多,往往會把自己變得很累的。
“看起來,又要掀起一場不平靜的風呐。”蘇玉笑了起來,心中也充滿了好奇。
……
森林之中,斑駁的樹影在大地上顯得光怪陸離,詭異的笑聲在半空中尖銳刺耳。
那並非人類的笑聲,似乎能穿透身體一般,抗擊著每個人的靈魂。
伊靈咬著淡紅色的嘴唇,目光恐懼的看著森林中不斷閃爍的影子。淡藍色的長發在空中飄飛,在銀色的月光下,跳動著無法掩蓋的光澤。
周圍不止她一個人,隻不過卻又少了許多人。
七天前,她們八個人組成的小隊進入了森林之中,尋找能夠促發血脈之力的奇異果,前六天一切都很平常,也進行的格外順利,並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然而,就在這最後一天,一切似乎都發生了變化。
黑夜降臨之時,森林中多了許許多多陌生的影子,那並非凶獸,也不是人類,甚至於就連相貌,眾人都還不清楚。
在陰影之中,他們來去無蹤,詭異無比,卻又往往如同死神一般,每次出手便能掠奪一個生命。
“來了。”一名男子慎重的說道,目光緊緊盯著前方不敢移開。
唰!
“該死,怎麽是這邊。”另一個人大驚,手中的刀猛的一橫,斬向了那道影子的腰部。然而這緊貼著的一刀,卻像是劈在了空氣中一樣,撲了個空。
嗤!
同時,一把骨質的細劍已經洞穿了他的胸口,滾燙的血液瞬間噴湧而出。
“可惡。”男子罵了一聲,衝了上去。
咻!
一道破空聲從他的背後響起,男子一驚,手中握著的長劍一個回旋,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形,擋住了那柄骨質細劍。
伊靈那張動人而白皙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蒼白,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身體都微微顫抖著。
此刻,八人的小隊隻剩下了三個人,而真正能夠鼓起勇氣麵對的卻一個都沒有。
那道黑影飄然退進了黑暗之中,像是消失了一般。然而三人都明白,這隻不過是在等待著下一次的出擊罷了。
這些無影無蹤的怪物像是毒蛇一般,總能夠在眾人最鬆懈的時候發出最致命的一擊。
“大xiǎo jiě,xìn hào彈發出去多久了。”男子緊握著長劍,退後了兩步問道。
伊靈道“大約三個時辰了。”
“先休息一下吧,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再出手,隻要等到導師前來救援就好了。”男子攙扶著伊靈緩緩看著樹幹坐了下來。
伊靈白皙而修長的玉手緊緊握著自己的劍,在流院,她是人人尊敬的大xiǎo jiě,不僅天資出眾,而且美貌無比,傾國傾城,是所有人都愛護與關心的對象,然而此刻,溫暖的空氣已然不在,那些保護她的人漸漸消失,就連她自己,都不敢去直麵恐懼。
“柳羽,我是不是很沒用。”伊靈有些低沉的說道“明明大家都在這麽拚命的保護我,結果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男子露出一個笑容,安慰他說道“怎麽可能,能夠保護大xiǎo jiě,這本來就是我們每個人的榮幸。”
“小心,他們又來了。”另一個男子小聲提醒道。
柳羽站了起來,緊緊握著手中的劍說道“大xiǎo jiě,你先離開這裏。”
“可是,你們怎麽辦?”伊靈問道。
“我們過一會兒就追上去,放心吧,你如果留在這裏,我們沒辦法分心照顧你。”
伊靈咬著銀牙,卻也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心思,留在這裏隻能白白拖了他們兩人的後腿,當即站起身子,向著流院的方向跑去。
“那麽,接下來……”柳羽目光看向了慢慢圍上來的陰影,體內的鮮血開始發生不協調的轟鳴,覺醒的血脈不斷附著在他的體表。
“就讓我們好好大幹一場吧。”
……
漆黑的夜,漆黑的影子,影子縮在了黑夜之中,讓人看不見它的相貌。
她在不停地向前奔跑,不敢有絲毫的停滯,空氣夜漸漸變得有幾分冷意,銀色的月光慢慢在森林中照亮了地麵。
隻不過,很快周圍又陷入了黑暗,參天的樹蔭遮蔽了一切,就連視線也漸漸有些模糊。而那道影子卻就像是尾巴一樣,緊緊咬著她那顆緊繃的心,不敢有一點放鬆,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近。
周圍傳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無數蟲子在不停的蠕動著,讓人毛骨悚然。
隻不過,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轉過頭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她的視線,隻看到那越來越漆黑的,看不到盡頭的森林,甚至,就連現在身處哪裏她都漸漸有些模糊不清,腦子裏想著的隻有一個念頭,向前跑,不要停下。
終於,前方傳來了一點亮光,那是銀色的光,像是她最後的一點希望,她的目光,隻注意到了那越來越近的銀光,甚至於,沒有注意到腳下漸漸突起的樹根。
當她的嬌軀突然不由自主向前倒下之時,伊靈才知道,自己被絆倒了,然而這時候,那道黑影猛的竄了上來,帶著猙獰尖銳的笑聲。
她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同樣沉下去的還有她的身軀。
隻不過,卻並沒有倒在地麵上。
下一刻,她感覺身子一軟,像是撞在另一個人身上一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輕輕抱了起來。
咻!
那道黑影劃過她的後背,帶起的風讓她的後背也微微發冷。
隨後,她掙紮抬起了頭,仰望著這張在月光下逐漸顯現出來的臉。
“你是……”
還沒等她說完,那張臉已經靠了下來,緊貼著她的臉,然後她的嘴唇微微一涼,像是有什麽東西貼在了上麵。
雖後她的臉變得潮紅起來,她清晰地知道,自己被人強吻了,還沒等她繼續說話,一道細細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裏。
“別說話,會被發現的。”
她的話又被憋回了肚子裏,隻能僅僅的靠著他的身子,卻又無計可施。
周圍陷入了寧靜,似乎隨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那些影子也停了下來。隻不過,現在的全然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別的事,她的臉已經完全埋在了他的懷裏,可以清晰的聞到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有些特別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覺得脖子一涼,還有一些癢癢的,像是一縷發絲淩亂的在他的頸部撥動一樣。她試著抬起頭,卻發現整個身子都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樣,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裏,直至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