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鬼影第十八章

    車子向著城外疾馳，梁雪看到那個女司機又拿下了墨鏡，露出高發髻和蒼白的臉。她將那杯牛奶輕輕地拿起來，扭開瓶蓋，小心的吹著，似乎這杯牛奶根本就不是什麽飲料，而就是一杯給小朋友喝的奶。

    梁雪的心裏忽然震顫了起來，她看著倒車鏡的那個女司機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女孩。

    她的目前浮現出去年那一場大雨之後的那個下午，溫嵐神情恍惚的來找她的情景。

    那天她正在家裏收拾屋子，聽到門鈴聲打開門的時候，便看到溫嵐披頭散發的看著她。

    她當時嚇了一大跳。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溫嵐這個樣子，雖然她知道溫嵐的日子其實過得並不幸福，但是在外人麵前，溫嵐始終都還是一種美麗女人的樣子。

    她立即將她拉進來，但是溫嵐似乎呆了似的，隻是在那裏坐著。

    嵐姐，你怎麽了？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死了----她死了----

    誰？誰死了？

    溫嵐忽然抬起頭看著她。

    小雪，陸霞死了----

    陸霞？陸霞是誰？

    溫嵐忽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你看，這就是陸霞。

    她接過照片一看，照片上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站在一顆大樹的下麵，她的頭一暈，立即就認出來了，那就是當年她在楓樹山看到並且和她爭吵過的女孩。

    這就是陸霞？

    你也認識她？溫嵐似乎有點發抖，她看著梁雪，她就住在我那裏。

    曾經見過一麵。嵐姐，她怎麽突然死了？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早就失蹤了，都三個月了。警察都來了，房間裏好大的一堆鮮血---好紅---

    梁雪走過去倒了一杯水，然後遞給她。

    嵐姐，別緊張，她死了和你與無關啊。沒事的。

    不是！有關！溫嵐拿著水的那隻手忽然劇烈的開始晃起來，水杯砰的一聲掉在了地毯上。

    不，也沒有關係，是金源殺的，他都承認了----溫嵐又呢喃的說著。

    金源是誰？

    是陸霞的男朋友，其實也是那個孩子的父親，他和警察說，是他殺的。

    現在這個社會真是什麽人都有。自己的老婆，又有了孩子，怎麽舍得就這麽殺了，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想的。嵐姐，你別害怕，這和你無關啊。

    溫嵐點點頭。小雪，今天小錢回來嗎？

    回來，沒事的嵐姐，今晚你就在這裏住，我讓他睡沙發，我和嵐姐好好說說。

    那個晚上的溫嵐就在她那裏睡了，但是一夜都沒有說話，第二天早上大清早連早飯都沒吃就走了，後來再見麵，溫嵐也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駕駛室的那個女司機忽然回過頭來，對著梁雪笑了笑。

    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曾經見過我？

    梁雪已經開始發抖。

    晚飯吃過的東方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半。他找了個借口到服務台，結了賬，老板給他遞了根煙。他想了想，拿起櫃台上早就放在那裏的打火機，點著了煙。

    手機上隻有一條短信，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打開短信，上麵是一串亂碼。很明顯是有人發錯了。

    他走回走廊，在那裏忽然看到蕭華正從衛生間裏出來，燈光灰暗，他忽然看到蕭華的嘴是張開的，幾滴紅色的東西正順著她的牙齒往下滴下來。

    蕭華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在走到燈光下的時候，東方明看到一切都恢複了原貌，蕭華的嘴上的唇彩依然是那樣的紅豔。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地上的那幾滴鮮血立刻也不見了。

    劉健從包廂裏走出來。東方明看到兩個人親昵的摟在了一起，東方明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但是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去。

    表哥，我們先回去了。

    好的。等下次你嫂子有時間，一定到我那裏坐坐。

    好的。蕭華，嫂子的手藝非常好。

    蕭華笑了。表哥要是有時間，帶著嫂子和小朋友一起來玩。

    好的。

    三個人走出飯店，劉健先走出去開車。

    站在那裏的蕭華回頭對著東方明看了看。

    表哥，你也是開車來的吧？

    是。我等你們走了之後再走。

    嫂子不用你接嗎？也快要到十點了。

    沒事。盼盼她們學校有車送回來。

    劉健的車已經開到門口，他在車上對著這邊揮了揮手，蕭華對著東方明笑了笑，轉身向著車子走去。車門打開，劉健對著東方明揮了揮手，車子疾馳而去。

    先生，給點零錢吧----

    東方明忽然聽到後麵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在一處黑暗的角落，一個光著上身的流浪漢正坐在地上，手裏拿著一瓶礦泉水。

    他徑直的向下走，忽然聽到那個流浪漢的大笑。

    該來來，該走走，一條繩子自己走。

    他轉身立即走回到流浪漢的麵前，一股子讓他要嘔吐的氣味立刻就在他的身前彌漫。要不是他是外科醫生，見慣了病人的膿血惡臭，此刻就要吐出來。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沒有什麽意思。流浪漢又從地上的袋子裏拿起一張大餅，放到充滿了黑色的鼻屎的鼻子前麵聞了聞。一條繩子，自己走。

    你認識舒璿？

    哈哈哈-----流浪漢又大聲笑了出來。飯店的保安立刻走了過來。

    先生，您沒事吧？保安使勁的對著那個流浪漢踢了一腳。誰讓你在這裏的？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快滾！

    流浪漢將那塊餅放在嘴裏含著，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保安掩住了自己的鼻子，東方明看著地上似乎有水，原來是剛才那一踢，將那瓶礦泉水給踢翻了。

    東方明看著那瓶水在地上顯現出了一個圖案，那是一大一小倆個紫河車的的圖案。

    此刻那個流浪漢已經看不見了。

    陳芸回到小區的時候，宋明沒有來接她，說是在醫院掛水。她也沒有太在意，東西也不多，隻是在那裏打了輛車。臨走的時候，她沒看到自己的主治醫生劉健，他似乎有事，那個上午沒來上班，隻是在她的出院報告那個簽了字。

    劉琳早就走了，還真是夜裏三點走的，是鄒慧來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