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院長見到三哥把竇主任給抓住逼問。有點急了。你就是再有背景，也不能欺負我的員工！

    “鍾先生，你有事說事，抓著竇主任幹嘛？你們和病人家屬之間的矛盾，不要把我們醫務人員牽扯進來。”沈院長有些不客氣的對三哥說道。

    “我也不想把他牽扯進來，可是現在主要問題在他的身上。我不找他找誰？”鍾民看著沈院長。

    說實話，他倒是挺佩服這個院長的。自己能找人把他叫來，就說明自己很有背景。雖然他可能不清楚自己具體什麽背景，但是這個時候，還能做到不卑不亢，為手下人做主。這是個好領導啊！

    “恩？問題在他身上？不可能！老竇在醫院工作了幾十年了，能有什麽問題？”沈院長當然不信。自己認識竇遠這麽多年了。對竇遠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才不相信他會有什麽問題。

    “這當然要他自己來說了！”三哥還是不放手。看向竇遠：“說吧！我的竇大主任！這麽多人可都等著呢！”

    “對！竇主任，你就當著院長的麵，再告訴他一次。讓他們死心。”趙夫人對竇主任信心滿滿，剛剛院長沒來竇主任已經說了這台手術就是他做的。難道院長來了這還能變是怎麽的？

    “對啊！竇主任！當著你們院長的麵說說吧！如果你不說實話，院長可以去調查一下嘛，畢竟今天晚上很多人都參加了這次手術。”鍾意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今天晚上會診的人可不少，還有手術室的護士、麻醉師什麽的。總有一個或幾個能夠說實話的。現在院長在，就不信，這老小子能一手遮天。

    鍾意能想到，竇遠自然也能想到。隻有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

    “老竇！你說！到底怎麽回事？”沈院長有些隱隱感到不妙，自己的人好像真的牽扯進去了。心裏怒了，怎麽好像所有人都清楚怎麽回事，就自己不清楚。

    “對不起，院長！我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竇遠一咬牙，抬起頭，向院長鞠了個躬。看了看眾人：“對，沒錯！這個手術確實是......是鍾意做的。”

    “啊？怎麽回事？”

    “就那個小孩兒？做手術？別開玩笑了！”

    “不會吧！這個姓竇的不會是在逗我們吧？”

    “那個小孩兒居然真的是？”

    眾人七嘴八舌的。沒想到竇主任居然能幹出這種事情。他圖什麽啊？他可是這個醫院的“一把刀”，有必要爭這樣一個功勞麽？他缺這麽個功勞麽？

    “什麽？”趙夫人本來信心滿滿的，這下臉變得通紅。羞惱的看著竇主任。自己把鍾家哥倆罵了一通，以為人家冒領功勞，難道那個小屁孩兒真的是自己老公的救命恩人？

    “竇遠！你不要有任何顧慮，不要管別人是不是有背景，更不用害怕誰。說實話！我隻想聽你說實話！”沈院長以為竇遠是怕鍾家兄弟的背景，怕給醫院、給自己惹來麻煩。這麽一個小屁孩做手術？開什麽玩笑？

    “院長，我沒有害怕，我說的就是實話。”

    “實話？你告訴我說，在我所管轄的醫院裏麵，有這麽一個小孩子給患者做了一台手術？這是實話？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沈院長隱隱有些明白，更多的卻是不敢置信。事情的經過還是需要竇主任詳細的說一下。看看這件事是不是另有隱情，有沒有什麽誤會。這樣的事可大可小。對竇遠，作為同僚這麽多年，怎麽也不相信他會給自己捅出大簍子。給如果問題不大，自己還是可以幫一下自己的這個得力幹將的。

    “院長，還有各位！”竇遠主任挺著胸說：“說實話，今天這個手術很複雜。在這個情況下，我們這些人都沒有把握讓患者活下來。可是患者的情況又非常危險，多次出現了休克，隨時有猝死的可能。時間在這個時候極為重要。最後，是鍾意站了出來，是他完成了這台手術，我們隻是做了輔助工作。也就是說，救活了這個患者的人，就是你們麵前的這個年輕人——鍾意！”

    “這.......”

    眾人一陣無語的看著他。這話說的，怎麽那麽像是在演講？冒領了人家功勞怎麽他自己還像個英雄似得?

    “對不起大家了！”竇遠主任向大家鞠了一躬。

    鍾意心中有些不忍，想要說原諒對方。畢竟年紀這麽大了，能夠認錯就很不容易了。卻被三哥一把攔住。

    “現在認錯是不是晚了點？道歉有用的話要jǐng chá幹嘛？”三哥卻不打算放過他，早幹嘛去了？現在認錯，晚了！

    “就是！”

    “騙子！”

    “敗類！”

    “無恥！”

    眾人一陣憤慨。趙夫人罵的最是厲害。這不是糊弄大家玩呢麽？大家本來都是很相信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主任。誰能夠想到，他居然能麵不改色的冒領別人的功勞，堂而皇之的據為己有。現在西洋鏡被戳破，居然想道個歉就糊弄過去，美得你！

    “好了！大家聽我說。”院長想要替竇遠主任解釋一下，又不知道這該怎麽說。

    竇遠看了看群情激奮的眾人。再次向院長鞠躬，嚴肅的說道：“院長，我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這件事我自己來解決。”

    “你自己解決？你拿什麽解決？”院長也是怒其不爭，沒有注意到他的語氣。

    “相信我，我來解決。”

    “這......”院長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吧！我相信你！”

    “謝謝您，院長！”竇遠轉身麵向眾人：“各位！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與醫院無關！”

    “你說無關就無關啊？”

    “你說的話還有誰信啊？”

    “騙子......”

    “大家叫我騙子也好，混蛋也罷！我認了。”竇遠想了想，接著說：“我決定向院長cí zhí！從今天起，不，從現在起，我就不再是本院的醫生了！這樣可以麽？”

    “......”看到竇遠默默的脫下白大衣，顫抖著雙手交到院長的手裏。心中泛起陣陣不舍。唉！該放下了。操心一輩子了，這次是真的放下了！

    沈院長長歎一聲，攥緊手中的白大衣，死死的盯著竇遠。難道就沒有什麽別的辦法麽？竇遠在醫院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幹了一輩子，就這麽，說cí zhí就cí zhí了麽？他怎麽舍得？

    眾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因為這件事，把人家的工作都弄丟了，還想怎麽著？雖然他的行為讓人很憤怒，可是也沒到要他cí zhí的啊！可要是他不cí zhí，似乎大家又有些不甘心......

    竇遠漸漸遠去的背影，高大的身材變得有些佝僂。

    鍾意看著竇遠慢慢消失的身影，心裏有些不知道什麽滋味。

    恨麽？可憐麽？悲哀麽？

    最後，鍾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