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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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數萬年前,世間是有神仙之流的。在一場由某偉大存在超脫宇宙引發的大戰中,祂們紛紛隕落。結局是那存在實力超絕,布局縝密,一舉成功。其他應劫者都成了祂的資糧。自此天地大變,仙神絕跡,修行之路墜入黃昏,終是消泯於歲月。那存在超脫宇宙之際,將所有與這方世界因果深重之物與“混沌母氣”合煉,印刻一道超脫真意,化作“洞天之種”“造化元胎”留於世間。借歲月洗去因果,待有緣實踐法門。
那場大戰的一元會後,世間科技之道大興(類似二十一世紀初的地球)。在炎黃帝國某市的,一處老居民樓樓頂上。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撥通了轉折人生的diàn huà。
“姐,我想出家去當道士。”他有些忐忑,卻又讓人感到他的堅決。
“你又發昏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安安穩穩上班,老老實實過日子不行嗎?”老姐,並不意外,但很惱怒。
習慣了的對白,他卻不想再在這裏止步:“姐,你是知道的,要不是放不下老爸老媽,我早就去了。”
“你都五十五了!還犯什麽中二病!這都是科技年代了,那些東西都是假的。現在當道士的,都是去騙錢的。人家哪會收你!”接近七十的老姐,苦口婆心地勸說,她長不大的弟弟。
“老爸老媽都走了,我做為人子的責任已經完成。剩下的時間,我實在不想再行屍走肉地活著。這灰暗,漫無目的的人生,太累人了。”趙浥塵頓了頓,“在這世間,快樂也好,痛苦也好,都與我何幹!”
將那泄露的疲倦和冷漠收起,他哀求道:“姐,放我走吧!”
“真的不能留下來嗎?你堅持沒結婚,就是不想有更多牽掛?但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住在一起。就是當米蟲也沒關係!”老姐盡全力挽留。
“算了吧,我不要變成又一個混吃等死的爺爺。”趙浥塵一口拒絕,“姐,我永遠是你的弟弟。會聽你的話,會依賴你。但就這一次,讓我任性一回吧。”他也很無奈,如果可以,他又何嚐不想陪生命中僅剩的重要的人走完一生。但是他實在等不起了。隻能在心中無奈歎一聲“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沉默之中隻有呼吸聲傳來。
趙浥塵就這樣等著,直到十多分鍾後。
“還會回來嗎?”老姐終究退了一步。再多糾纏也改變不了弟弟的決議,不是嗎?弟弟已經長大了,已經和自己一樣越來越老。不可以再自私的拴他在身邊,不可以用“這是為了你好”來強迫他走我希望的道路。隻是總有種莫名的哀傷,似乎冥冥之中知道,這一別,便可能再不能相見。
“我不能保證,畢竟……”雖然可以許下諾言,但這是對姐姐的欺騙。承諾過的,相信對方,絕不欺騙對方;因為相同的夢想,因為內心的卑弱,因為人生的社會的殘酷。所以要相互扶助。
老姐不由分說的打斷:“我不聽,我不聽。如果你要離開,就一定要在我走前,回來看我!決定了,不許有異議!”在壓抑的哭聲中掛斷diàn huà,她堵住了趙浥塵說不出口的話
手臂無力地下墜,臉上隻有苦笑。
“已矣乎,道不明,性命誰能認的清?
角勝場中爭上下,羊腸路裏講聲名。
恩愛牽纏難解脫,機謀識見乃偏精。
如此俱皆尋死事,能知悔悟是豪英。
已矣乎,道果決,一刀兩段削鋼鐵;
恩愛難舍腳手纏,貪嗔不除誌念劣。
欲修仙道先脫凡,要登聖域且消孽;
可笑荊棘嶺上人,葛藤怎把金果結?”(出自《歎道歌》)
“人間最難是悟空!”輕聲歎唱之後,他帶著一身疲倦離開了。人間於是少了一個厭世者,多了一個沒有姓名的旅者。當老姐趕來時,已是人去樓空,剩下一室財物,和一摞日記——“致未來的我——人一定是會改變的嗎?絕對不要!此刻的心意,此刻的覺悟,一定會堅持下去。如果背叛的話,絕對絕對殺死你!”
“此身之外皆為劫難,魔音惑耳,千相擾心,糾纏苦恨!”
“斬欲!斬欲!外魔已染,務以大毅力斬之。”
“致未來的我——內外交困,我已然懦弱,怎樣才能支撐下去?怎樣,才能實現我的祈願?迷茫著,但請一直堅持下去。”
“到底有多少個過去的我被時間、被‘蛻變’所殺?過去之我已逝,今日之我又能存活幾日?未來的我,那個經曆一切、最終成就的你,會是怎樣一個悲哀的家夥?”
“世間萬物,無物永恒?兩儀相對;既有須臾,必有永恒!隻是,我所追求的是永恒嗎?是超脫人生苟且的自在,還是幻想故事裏的精彩,亦或是世間大美的感動?”
“人生究竟吸引人在哪裏?還是說人都是一群被古人騙,也在騙著自己,騙著後人的傻瓜?隻是唯有父母姐姐不可辜負。人間最難斬俗緣,人間最難是悟空。”
“致未來的我。現在的我處在很微妙的狀態。為了過去至現在的我所祈願,所執著,甘願受一切苦難去實現的夢想不會被遺忘,寫下下文……”
“未來的我,我是否改變?此刻的你在想著什麽?我的祈願又達成了嗎?你是否成為了我所希望的我?還是仍在迷茫。”
……
十二年後,衣衫襤褸的趙浥塵,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都市,笑了。他悟了,在十二年的翻山越嶺中,他一直在找尋,一直在回憶。一步一步,洗淨鉛華,人間最不可思議的奇跡發生在他身上。從宛若耄耋的中年,年輕化,終於找到了他幼年,便烙印在心中的感觸,那是神秘的人類共同之夢。不在那些真真假假的典籍中,也不在這世間任何一處建築裏,隻在他求道的行動中。他在“道化”,他的時間真的已進入了倒計時。像一道光一樣,他飄到他老姐的家邊。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他聽見了隱約的悲泣。身體越來越輕,飄到他老姐的窗邊。
強撐著一口氣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刹那,等來了一直掛念的人。釋然一笑,再無聲息。
刹那間,隨著老人的離世,趙浥塵的變化再不可抑製。青年人的**快退回少年,以至嬰兒。終於透體而出的光,抹消了他在人間的一切。便仿佛他從來未曾出現過,世界在他應出生之時空走向了另一個世界線。而他,在觸及了那”道“的禁忌存在之後,便xìng yùn的坐上了宇宙旅行的單向車。以他一生為引子,”洞天“開辟,”造化“成型。借由超脫真意脫離世界,於混沌中漂流,前往未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