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強繼續說著，我一句都沒聽進去，有一種曾經上課開小差的感覺。

    回到家，我一進門，我媽就大哭了起來，她沒有衝過來抱著我，隻是坐在一邊哭，雙手僵硬地耷拉著，是的，她是一個木訥的人。

    我爸過來按著我的肩膀，歎了口氣，可算是回來了，你個小丫頭脾氣還挺倔的，說了一句就把卡給扔了，你也太不讓我省心了。

    我看著他，冷冷地問道，“你的幾車水泥沒事？”

    你……你這麽說你爸呢？你真的以為我那麽在乎錢，我當時什麽都不知道，哎呀，誤會，是爸的錯。

    我看我爸一眼，走到我媽旁邊坐下來，行了，別哭了，我不是沒死嗎？

    我媽還是一個勁地抹眼淚，想伸手拉我，但是又縮了回去。

    萬強安慰了他們幾句，我爸拉著萬強，不停地絮絮叨叨的，我聽得很煩，便回到了房間，關上了門。

    好像也沒什麽太多的感觸，不過是因為以為我死了，他們心急了一下，然後看到我毫發無傷地回來了，他們又鬆了口氣。

    就這樣！

    我閉著眼睛躺在上，迷迷糊糊地半夢半醒著，他們在樓下一直談話。

    我被萬強敲門叫醒的是，天已經亮了。

    去派出所錄了口供，我見到了楊有福，他已經穿上了號服，頭發剃得短短的，他看著我，很內疚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楊叔害了你。”

    我沒有說話，卻感覺很難受，看著他眼角的魚尾紋，還有手心的老繭，鼻子一酸，眼淚居然要掉下來。

    如果不是我爸做了混蛋事，他也不至於走了錯路，他將麵臨的是很多年的刑期，年近半百的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老頭子了。

    離開派出所，我的心特別的沉。

    我爸一直在罵楊有福，說他是個畜生，把我弄得這麽慘，還坑了他，如何如何的，聽得我很反感，但是我沒跟他說一句話，現在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辦法。

    我爸沒來得及回家，就又走了，臨走的時候拿了一疊錢給我，我沒要，如果這些錢就可以贖罪的話，那這個世界上還要警察幹什麽？

    我媽非拉著萬強，讓他跟我回家吃飯，說給我們殺雞吃。

    我冷冷地說了一句，“誰稀罕你的雞，你自己留著！”說完我就轉身跑了。

    萬強在後麵喊了我半天，我充耳不聞，他追了上來，將我死死地拽住了。

    你什麽態度，阿姨讓你回家吃飯去！

    我皺眉看著他，問道，那你回去吃就行了，你幹嘛要拉上我？

    我知道你心裏很別扭，但是阿姨現在都這樣了，你就原諒她，行不行？

    我推開萬強，沒有人可以隨便傷害別人，然後說一句對不起，或者做一點事情，就能要求別人原諒她，沒這麽霸道的理由，知道嗎？

    萬強緊緊地拉住我，你忘記你跟我說的話了嗎？

    我歪著頭，戲謔地問道，“我跟你一樣，說話都是放屁的，你就當做我是在放屁就可以了。”

    萬強怔怔地看著我，眼神有些憂鬱。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大步走開了。

    我換了卡，馬上給王芳和餘思打了電話，讓他們出來一起吃火鍋去。

    倆人很快就趕了過來，王芳抱著我，幾乎是喜極而泣，“**，我就知道你不舍得走的！”

    是，那今天你請客就好。

    當然，媽的，老娘還真的難過了好久，以為你就這麽沒心沒肺的去了！

    我沒跟她說這些天的經曆，我撒謊說這幾天在市裏玩，家裏出了點事，我就又回來了。

    趁著餘思去上廁所，王芳問我，到底出了什麽事，這些天萬強發瘋地打她電話找我。

    我白了她一眼，神經病的作為，難道你不知道？不過我現在跟他沒關係了。

    為什麽？

    王芳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咬牙一笑，他有個紅顏知己，我他媽沒心情玩三個人的**遊戲。

    **？

    王芳的眼睛又大了一圈。

    不算**，畢竟我在人家之後才認識他的，不管是**還是什麽，總之我容不得一個男人周旋在兩個女人中間，我他媽覺得惡心！

    我重重地將啤酒瓶砸在桌上，嚇得旁邊一桌的幾個老男人紛紛回頭看我。

    我這次是真的怒了，我不想再遮掩什麽，我想把萬強的醜惡臉孔撕開，給所有人看，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一個紅顏知己很多，不專一的壞男人。

    王芳咬著筷子，罵了一句髒話，操，哪個賤人，你告訴我，我去弄死她。

    我擺擺手，捂住了王芳的嘴巴，“別，我謝謝你，也拜托你不要衝動，你越是較勁，他們越覺得我在乎，不就是個男人嗎，餘思經常說的，世上男人千千萬，何必在乎這一段，對不對？”

    王芳一拍我的大腿，是，你終於明白這個道理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我笑罵了幾句，心裏暢快了許多。

    隔了幾分鍾，王芳卻又來了一句，“可是我覺得你舍不得，你還是會回頭的。”

    我連連搖頭，將啤酒吞下去，摟著王芳的肩膀說，每個人都有底線，我的底線就是，不能感情不忠，他前幾次做的事情我可以原諒他，因為沒有觸碰到我的底線，這一次是原則問題，我不會那麽心大，容忍別的女人跟我分享一個男人，憑什麽？

    王芳壞壞一笑，因為他鳥大。

    大你大爺！我使勁打了王芳一下，一口啤酒差點嗆死我。

    吃完飯，王芳要回佳音，我答應餘思明天再過去，所以就先回家了。

    在外麵漂流了那麽多天，我該好好洗個澡，睡個覺了，陰差陽錯，我還是又回到了這個小蝸居裏。

    我其實很感謝宋陽說的那番話，我沒辦法狠心去做那些事，讓我的家也變得破碎。

    剛推開門，我被嚇了一跳，萬強坐在上，抽著煙。

    “你回來了？吃飯了嗎？”萬強坐直身子，將煙掐滅，溫柔地問道。

    他的這種溫柔讓我覺得很陌生，不，像是我們以前在一起玩的時候那種溫柔，這些日子他變了很多，那種小男人的溫柔，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來。

    我冷冷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麽在這裏？

    我等你，我找不到你，所以隻能在這等你了，喏，叔叔給我的鑰匙，讓我平時多看著你點。

    你管好你自己！

    萬強起身來拉我，被我推開了。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我們分手了。”

    分手？你隨便就說分手，請問我做了什麽事情讓你想要跟我分手？

    萬強很生氣地質問道，讓我感覺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

    我鄙夷地說道，你做的哪件事能夠讓我們繼續好下去？白英英一根汗毛都比我重要，你行了，別在這裝了。

    萬強一把拉住我，將我拽到了他跟前，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我。

    “對不起，之前我並不知道是她在鬧事，我錯怪了你，真的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我死命地推搡著他，在他身上瘋狂地捶打著，他絲毫不肯鬆手，我徹底怒了。

    你不鬆開，我今晚就死這！

    萬強眉頭顫抖了一下，緩緩地鬆開了我。

    走你，別說什麽對不起了，我明確地告訴你，有白英英這個人，我們倆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你還是跟她好去，你倆青梅竹馬，可以為對方去死，不在一起太可惜了！

    你又在說什麽瘋話？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和她是什麽關係，你沒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生，所以你可能體會不到那種感情。

    我咳嗽一聲，戲謔地笑道，別，我這個人雖然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不會玩那種哥哥妹妹的**遊戲，一點界限都沒有，進一步是愛情，退一步是友情，隨時都可以切換的，我不喜歡。

    萬強怒視著我，為什麽一直都不肯相信我，你要我怎樣？

    我不能要你怎樣，我隻能要你趕緊走人，從此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可以嗎？拜托了。

    不可能！萬強一把將我推到了上，整個人馬上壓了下來，瘋狂地親吻著我。

    媽的，又來這一套！

    我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一用力，一股血腥味便刺入了口腔裏。

    萬強鬆開我，捂著流血的嘴唇，驚訝地看著我。

    我冷笑著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對付，每次都是這樣把我推倒，然後稀裏糊塗地做了那種事，就可以把我哄乖了？請問在你眼裏我是什麽人？是一種低級動物？”

    萬強從我身上慢慢地下來，李戀，你要我怎樣你才會心裏舒服一點？

    我搖搖頭，不可能，我還是那句話，有白英英在，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好好的，你快點走，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你，在外麵混了那麽久，我好累，我要睡了。

    是的，至始至終，他都沒問過我這些天受了什麽折磨，傷得怎麽樣，而那天我捅了白英英一刀，他打電話不停地詢問白英淩的畫麵，一直在我腦海裏旋轉。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你睡！”萬強淡淡地說了一句，站起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