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彥坤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你懷孕了？你不是在逗我吧！

    我冷笑一聲，我幹嘛要逗你？我今天來就是想請你幫忙，聯係一下做手術，你比較懂，拜托你了。

    馮彥坤的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你……那萬強呢？你沒跟他說嗎？

    我搖搖頭，既然分手了我就不想去說這些事情。

    馮彥坤說著就掏了手機，“我去跟萬強說，混蛋，他這樣做太不負責任了！”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機，你別神經了好嗎，找他幹嘛，不就是打個胎嗎，我能死？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就幫我個忙，要是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但是請你不要跟別人說。

    馮彥坤捏著手機，怔怔地看著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先回去繼續玩吧，等你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我沒等馮彥坤開口就走了，做手術這件事，我還真的得請他幫忙，一是因為他是專業的，二是因為我找不到合適的人幫我簽字。

    身邊熟悉的男生，也隻有他最適合，隻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隔了一個小時，馮彥坤就給我打了電話，約我一起吃飯，我知道他可能搞定了那件事。

    果然，馮彥坤這小子表麵上很悶騷，賤賤的，辦事效率還不錯，他告訴我，他給我聯係了他師兄所在的醫院，是私立醫院，不過醫療條件很不錯，絕對可靠，如果我時間允許的話，周六就可以去做手術。

    我看著他，感激地說了句“謝謝你”，隨即又難為情地問他，“需要家屬簽字嗎？”

    馮彥坤點點頭，那個，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幫你簽。

    一句話正中我的下懷！

    “你不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嗎？讓你背黑鍋。”

    馮彥坤搖搖頭，沒什麽，就是簽字而已，不要想太多，畢竟我和萬強曾經是兄弟，他作了這樣的孽，我不能不管。

    我歎了口氣，能不要說你和他的交情嗎？至少我和你是一起玩遊戲的戰友，就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幫我？

    馮彥坤愣了一下，當然不是！我其實很意外，我沒想到你還能原諒我，對不起，我當時真的挺禽獸的。

    我按住了他的肩膀，好了，不要再說了，說說做手術的事情吧，周六早上嗎？費用多少？

    “費用我來……”

    “閉嘴吧你，又不是你的孩子，憑什麽用你的錢，我有，是萬強給的，應該用他的。”我撒謊道，馮彥坤這句客氣話，我不至於那麽傻就當真，就算是，我也不能讓人家“請”我做手術。

    時間敲定，還有兩天時間。

    上一次我焦慮惶恐得不行，跟要了我的命一樣，現在我特別坦然，離死還很遠，用不著害怕。

    晚上，白英淩來佳音找我了，將我拉到了洗手間門口。

    白英淩皺眉看著我，無奈地說道，“你還在這上班呢？你現在情況特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我怎麽跟萬強交待？”

    我抱著胳膊，怎麽了？我們農村人一向都很堅強，我媽生我的前一秒，還在地裏幹活，也沒見我媽怎樣，我不就是懷了個細胞嗎，我上班怎麽了，我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白英淩頓了頓，緩和了口氣說道，我已經在市裏聯係好醫院裏，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你收拾一下。

    我搖搖頭，冷冷地說道，“不用，謝謝你的關係，我已經做好打算了，你不用來管我，我現在跟你們已經沒關係了，我記得我上次說過了。”

    李戀，拜托你別這樣好嗎！你一個人怎麽去手術，這可是要簽署風險責任書的！

    我冷笑道，難道我就找不到人了嗎？我的世界不是隻有萬強這麽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你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李戀，你現在就跟我走！

    白英淩說了一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拖著我就要走。

    我急了，抓起對講機喊道，“葉主管，請你到我們樓層洗手間一趟，這裏有個顧客鬧事！”

    你幹什麽！白英淩吼了一句，死死地抱住我的腰，要將我強行帶走，我奮力地跟他推搡著，毫不客氣地用高跟鞋踹他的小腿。

    白英淩還是不肯方碩，李戀，你冷靜一點！你要為萬強想想，他現在多痛苦，你不要再讓他擔心了好嗎？

    胡說八道，我現在很瀟灑是不是？你們都是強盜，搶了別人的東西，還要別人笑臉相迎，有意思嗎？滾！

    我連續在白英淩的小腿上踹了四五腳，然而他還是固執地沒有放手。

    就在這時，葉峰來了，他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將白英淩拉開了。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一點，否則我要交安保了！”葉峰將白英淩推開，酷酷的樣子很像一個漫畫裏的鬥士。

    白英淩怒視著葉峰，她是我妹妹，我有權利帶她走，她生病了，我要帶她去醫院。

    葉主管你別聽他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姓白，我姓李，怎麽可能會有關係，請你趕緊把他趕出去，他就是存心來鬧的！

    “李戀，你別胡鬧了，你跟我走！”白英淩怒吼著要撲過來，被葉峰用胳膊擋住了。

    葉峰冷冷地說道，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真的就翻臉了。

    葉峰隻用了一個胳膊，就擋住了白英淩，看樣子他貌似練過，有兩下子，總之酷酷的，但是跟萬強那種脾氣不一樣，他渾身充滿了正義感，像個超人一樣。

    白英淩冷笑一聲，看來今晚你是要跟我作對了？

    我看到白英淩眼裏閃過一絲凶惡，頓時蒙了，他可是在社會上混的，鬼知道他會怎麽對付葉峰！想想上次的械鬥，都弄到有人傷亡的程度了，就知道他和萬強絕對不是做太平的事情，他絕對會對葉峰下手！

    葉峰淡淡一笑，我沒有跟你作對，是你自己在挑事。

    我一把推開了葉峰，急火火地說道，“好了好了，葉主管，請你給我十分鍾，我馬上處理完事情就回來，抱歉。”

    葉峰皺眉看著我，一臉的不解。

    我拽過白英淩，匆匆跑開了。

    來的佳音樓下，我撒開白英淩的手，冷冷地說道，“我答應你，明天早上跟你去醫院，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來騷擾我的主管，行不行？”

    白英淩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真的答應我，不是在耍我？

    我使勁點點頭，是，但是你也要信守承諾，不要再來找麻煩，行不行？我跟你們之間的糾葛，是最後一次了。

    白英淩看著我，許久才點了點頭。

    看到白英淩開車離開，我才鬆了口氣，轉身回到樓上，我主動找了葉峰，跟他道歉。

    “對不起葉主管，我朋友剛才情緒有些激動，對不住你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

    葉峰皺眉問道，我不明白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鬧得這麽激烈，但是我希望你不是被迫的。

    我搖搖頭，當然不是，抱歉，我以後再也不會把私事鬧到公司裏來，對不起，這次是我的錯，你盡管扣錢吧！

    葉峰嚴肅地說道，不是扣錢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明白你是在做什麽。

    扔下這句話，葉峰便轉身離開了。

    白英淩這個混蛋，一下子把我的計劃給全弄亂了！我隻能給馮彥坤打電話，讓他那邊取消手術，我謊稱是萬強讓朋友安排好了，我不想讓馮彥坤麻煩。

    晚上下了班，我洗了個澡，在浴室裏待了很久，洗得皮都皺了。

    我將手按在小腹上，默默地感受著這裏麵的那個細胞，難以置信，這樣的一個小細胞，將來會發育成一個完整的人。

    “對不起，一對混蛋男女的無恥激情和放縱，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你不該來受罪，所以，我想你回到你原來的世界最好，抱歉。”

    我閉上眼睛，仰起頭讓水花衝到我臉上，順著我的臉頰一直淋下來，混合著眼淚掉在了地上。

    一整夜，我都沒有睡覺，腦海裏回放著很多畫麵，最多的是那個晚上，萬強單膝跪地，跟我求婚……

    嗬嗬，我真的病入膏肓了。

    早上八點多，天還灰蒙蒙的，冬天的早晨讓人特別特別不想起床，上學的時候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白英淩打來了電話，說他在門口等我。

    我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背著包出去了。

    白英淩靠著車門抽煙，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微卷的栗色頭發，劉海跟側臉搭配得很好，他比萬強大幾歲，顯得比較成熟，他幾乎不笑，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

    “來了？”他看到我走過來，將煙扔在地上踩滅，給我拉開了車門。

    我坐了進去，一句話都沒說。

    “做手術不能吃東西，我們就直接去醫院吧，下午我再陪你去吃。”白英淩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說話，便踩下了油門。

    車子很快就出了城，在高速公路上行駛著，我看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心情一會兒平靜，一會兒淩亂。

    白英淩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緒很不躁動，他淡淡地說道，“別緊張，很快就結束了，無痛的，很快。”

    我冷冷一笑，我沒緊張，禽獸我都不怕，我還怕做手術？

    白英淩尷尬地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月底開庭宣判，你要一起過去旁聽嗎？

    不去！

    我回答得很幹脆，白英淩再度陷入尷尬，冷冷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