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善與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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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胡子極為滿意福生的態度,大嘴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使勁的拍拍福生稍顯瘦弱的肩膀,牙床都笑慘白慘白的,有些滲人,卻喜笑顏開的大神讚耀道:“年輕人有前途,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像安老二一樣的大頭的!”

    福生在狂風暴雨中的熱情之中,勉力微笑,使勁的撐過了大胡子的熱情似火。

    今日的事情極為的輕鬆,大胡子不愧自己所吹的能工巧匠之名,看似複雜的紅醅酒,綠紋蟻被其深入淺出的一一道出了自己的理解,福生毛骨悚然之際也不由得敬佩起這些活在東方王府陰暗角落的毒蟲了,原來一件小小的刑罰之具也有這麽多的名堂。

    一夜無語,當第二日,沉眠不起的福生被粗暴的從被窩中揪了起來,大胡子猙獰的獨眼麵容獰笑的對著他,瞬間就將他的睡意嚇得無影無蹤“師師父”

    他驚恐的結巴起來,昨日的見識讓他認識到這話癆一般的大胡子邋遢鬼是真正shā rén不眨眼的惡鬼,此刻他這樣的盯著他麵目猙獰的凶惡模樣,不由得心神俱裂。

    “小家夥,要早起,知道嗎?”大胡子放下了福生,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覺得這樣的遊戲很有趣。

    他整整衣服,麵容一正,“做什麽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像你這樣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將這件整個東王府最複雜最有藝術氣息的刑罰器做到它真正的價值?”

    福生麵容一紅,似乎自己早已經不是西臨鎮上令人尊敬的藥堂小少爺了,如今的他不過是一個在東王府掙紮乞食,奮力求生的名為安七的死侍!暗黑世界小小蟲子一隻而已。有些悲傷,但卻讓他也是徹底的驚醒夢中,麵色一肅,真誠而道“師父,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大胡子雖然說話囉嗦了點,但該他幹的事就絕對不會含糊,當下也是一點頭,背起雙手,走在前麵,道“昨日將那紅綠寶石塔的作用都講了個清楚,今日便給你個小小的考核,你先去了解了解它的構造,但一定要記住!小心點,那可是珍貴到整個大林王朝都隻有一套的寶貝!”

    實際的操作確實要比理論講解的道理深刻的多了,,就算大胡子老師就在傍邊站著,福生也是失誤連連,一心想要在老師麵前露出自己的天資聰慧的福生不由得急了一腦門的大汗,羞愧而又尷尬,訕訕的眼神望向大胡子,卻見大胡子一臉的平靜,稍稍一笑,“很不錯了,想當初我學的時候也沒有你這樣的水平,能做到你這樣的,咱們整個工刑房也就隻有安老二和那殘了一臂的擒山了。所以沒有必要為此沮喪。”

    福生一抹腦門大汗,聽到如此暖心的話語也是心底一定“我還年輕,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了安二哥和擒山前輩的!”

    年輕的生命有著從不服輸的永遠蓬勃跳動的心髒,雖然聽到了大胡子這樣偏高的評價,但向來不服輸的福生卻是暗暗下定決心,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是做的最好的!

    “先就這樣吧!”大胡子稍一沉吟,就做出了一個決定,對著忙碌儀器之前的福生一揮手道。

    “理論的東西要應用到實踐之中還是需要很長的時間需要你去更加深入的了解的,今天咱們卻是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師父,要做什麽?”福生聽話的停下了手中忙碌的動作,好奇的向著大胡子望去。

    大胡子臉有得色,向著門外一揮手,大聲令道“去牽一匹騾馬過來!”他洋洋得意的神情卻是福生最可怕的噩夢,一聽騾馬二字,福生就是渾身一陣哆嗦,似乎那向往著死亡卻又不甘身死的少年幽魂又陰笑在了眼前,其不語,卻更顯恐怖。

    他麵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的開不了口“師師師父”

    大胡子卻顯現在他的興奮之中,搓著手,一臉的急不可耐“他奶奶的,自從老子被弄到這工刑房就再沒有好好地動手整治這幫畜生了,今日倒是沾了徒弟的光,終於可以再次的好好地過過手癮了!”

    福生腦袋嗡的一聲,似乎轟雷在他的腦海炸響,“又是因為我?”

    他猶記得那個真正死在他手裏的騾馬少年,就是因為他的試煉而死,如今,他還未真正成為刑房一員就又要有人死在自己的牽連之下了嗎?兀然之間,巨大的恐懼就侵襲了他的內心,他刹那間萬念俱灰,魂不守舍的看著死寂麻木的騾馬少年走進院落,進入了那間小小的刑房。

    “好徒弟,這第一個就讓師父過過癮!”興高采烈的大胡子沒有去管福生是何表情,自顧自地走進了刑房,一聲一聲的慘嚎似乎突兀又似乎理所當然地傳進耳朵,就如同一陣又一陣的大錘砸在了福生的心上,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再無人色。

    “是我,又是我害了一個,”福生恐慌而又無力,麵色慘敗一片,伴著屋室之內之內的慘叫緩緩的跌坐在了門口,如失了魂兒一般,隻是低低念叨個不停:“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

    福生依偎著門框,整整一個上午就這樣的失魂落魄狀態。

    慘嚎聲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也沒有停歇。時至正午之時,許是大胡子也過足了自己變態的手癮,也或許是漸漸地對折磨隻會不停慘叫的騾馬沒了興致,一聲急促的帶著解脫意味的尖叫傳出之後屋裏陷入了沉靜,片晌,大胡子搓著手,一臉過足癮的滿意自得,走了出來,看一眼癱坐在地的福生,有些詫異:“怎麽了?坐在地上幹什麽?”

    福生看向他,他的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的傷天害理的理缺模樣,隻是淡淡的關心眼神,不由心頭一顫“人性本善?人性本惡?”這一刻,他似乎對以往堅信不疑的人性本善有了懷疑。

    “要是人性本善,他為何生生折磨死了一個無辜的少年卻沒有絲毫的內疚之心?要是人性本惡,那他眼中為何會有如此顯現的關心?”

    他的迷惑無人為其解決,大胡子見他眼神迷亂,心神不在,不由得更加納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他的眼前晃動“小子!你怎麽了?”

    福生隻覺鼻息下有惡風而來,帶著血液的甜腥發臭的味道,瞬間就回了心神,看向大胡子將心中的所有想法盡數掩藏,隻是道“沒,沒什麽。”

    大胡子見他樣子古怪,雖然心中疑惑沒有得到完美解答,但好久不曾的親手施刑,今日得償所願的快感讓他也沒有過分的去關注福生的心理,隻是暗暗思想“好久沒有動手了,今天稍稍出手就已經累得大汗淋漓,看來我是真的有些老了。”

    他又瞥一眼已經是緩緩站了起來的福生,卻又僥幸起來“雖然老了,但卻是還有幾十年活得,我還沒活夠呢。”

    他自是清楚福生的作用究竟是什麽,他也隻不過是牢籠中的一匹有些特殊的騾馬罷了,他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工刑房的幾位擋災罷了。

    “要是活過那他確實是有本事和我們一起共事的,但”

    轉念一想卻又搖起了頭,觀其表現,就算真正的施刑時間是在一個月後,但依他如此軟弱性子到時能不能完整的進行下來都未可知,還怎麽會是和自己以後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呢?

    他失笑的搖搖頭,呼喝道福生:“安七,今日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地將這個藝術品般的儀器研究透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