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天涯亡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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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道是相逢緣分,又誰知前世因緣,別離方念昨日事,思來已是物人非。千句謝言,不如一笑贈之。

    子軒等人駕馬離去,城門之下腥風續行,落歌執蕭行那禦蜂之術,將神都千萬蜜蜂盡數引來,不出多時,城門之上盡乃此蜂,層層相圍之,寸寸未讓也。

    縱是暗夜,亦能覺那千萬蜜蜂之多,若是白日,怕是世間奇景,驚破人心也。

    落歌感知朝辭等離去,方才一心放下,此生相伴之願,就此而終,此後餘生萬裏路,君郎護,淺茶清香處,美人思。

    隻是香茶無人弄,再難聞那繞梁音,卿贈良緣歌不再,一撥黃土淚茫茫。然其無悔,此生得遇美人,便已無憾也。

    李顯至城門時,漫天蜜蜂似飛花,滿地血色難掩鼻,想來生死一場戰,無人得作此贏家。然其淺笑,未做慌忙色,隻因城裏城外,謀略千般,此處死生戰,他處便生死。

    後執弓箭,直射落歌,未做憐意,想那一帝成,萬骨枯,怎惜他人命。隻歎人心盡悲涼,不肯道與清風癡,白骨成灰煙雲散,後世已然不可知。

    少年直視李顯,眼中盡是不屑意,想那安街白骨枯,妻離子散去,皆乃謀略中,如此之人為帝王,不知多少之人冤難訴,多少之事作埋深。

    幸而美人遠,再不惹謀略中,願卿此生逍遙去,與君白佳話成。唯一不幸,乃此生訣別,再不見相思人。

    胸口又作一箭,落歌再難掙紮,已然無力,卻似呢喃語,再念美人,“  師傅,落歌訣……別了…………。”

    然其忽作淺笑,再輕聲言:“  阿辭……,阿辭……,阿辭……。”

    連喚三聲阿辭意,扶手折去血箭殘,淺笑遙望天際處,此生訣別無憾歸。其實,於少年心中,早有一分情意在,可惜悅愛不能言,滿心之事獨自看,惟願美人一世安。

    此生之幸,乃與美人相逢少年時,得其曾護之,此生不幸,乃與美人訣別匆匆過,情意未言之。

    如今少年魂歸黃泉去,紅塵往事若煙雲,此情無人知,此意無人聞。而後史頁傳唱,寥寥幾字般,說書之人折扇去,隻字片語罷。

    此間禦蜂千萬在,空有城門不得出,縱然燃火以驅遲,美人駕馬已千裏。

    少年魂歸時,美人覺知意,拂簾回頭望,再不見君顏。隻歎此間身遠處,一別已是兩訣別,此後萬水千山去,相逢不知前世人。

    然今日之事,子軒等終是匆忙也,隻知得城內謀略,未料盡城外風雲。可憐有意遙山去,紅塵牽強盡擾之。

    不知幾時盡,天際已亮白,本覺安全處,奈何驚馬失蹄。此處山林密,人煙絕地,然其正乃離去神都唯一地,李顯於此處設伏,既可截殺如墨,亦可攔下朝辭也。

    果然,利箭於暗處而來,直取馬之命也,故馬失蹄,眾人皆落。馬死車成破,精兵圍之。子軒,褐藍執劍上,一切未思量。

    忽有一人上前來,冷眼相看,似此間五人已乃劍下亡魂,不堪著意。其人便乃武三思,其見黛婭,若有一驚,繼而嗬斥道:“  黛婭,還不歸來,莫要失了分寸,傷了你我父女之情。  ”

    自古情意兩難全,皆道是傳說事,而今要擇意,萬般不舍。其妙人雖乃深閨女,卻更勝柔情人,既是行裝於君郎,此後天涯共尋之,何來此間歸途意,忘卻昨日相守約。

    黛婭決意,拜謝三扣,一扣父恩,二扣養育,三扣諒女不孝,此後不得常膝下,願天佑其無病災,不孝之女遙山去,亦當思今故鄉人。

    “  萬望父親原諒,黛婭早與褐藍同盟生死約,今日無論如何,君生黛婭生,君亡黛婭同。”  妙人心中皆明了,此刻哭求已不成,不如與君生死去,好過此後孤一人。

    女兒心意決,此情已難歸,武三思終是勸其不得,唯恨早時不知意,如今萬般不回頭,無奈父母心腸斷,女兒心中尤未知。

    終是一場戰,勝負不懸殊。武三思殺令即下,眾人皆執劍而上,一時亂做一團也。

    天子正與子軒相視一言,其間之意已明了,遂帶朝辭,黛婭二人離去,多得一刻去,生死不枉然。美人亦知曉,故而未猶豫,唯那女子皆離去,君郎方無後顧憂。

    然十七未隨,竟獨奔遠處去,美人見之,卻無可奈何也。心中暗自思量盡,方覺幾分緩意來,十七獨自遠方去,許已不惹此禍中,倒也安全,如此思之,便未多想。

    三人奔赴林中路,不知前方如何,隻歎血雨腥風,皆作螻蟻來。

    忽有妙人停下,不再向前,朝辭疑惑間,其已先言:“  阿辭姐姐,黛婭欲還路,想遇君郎,不如你先走。”

    “  莫要胡鬧,此間危急事,且能如此。”  朝辭如何同意,若使妙人半分恙,怎見其君褐藍也,怕是夜夜眠不得,每逢思之淚殤殤。

    奈何黛婭已決意,萬般已不前,“  此間生死,一方乃親父,一方乃君郎,誰若傷之,誰若離之,黛婭皆會斷腸,吾若不阻,此生痛也。”

    言盡,決然而去,再不回頭,朝辭雖是萬般不同,奈何思之妙人言,已是亦然。終是兩難抉擇意,心憐妙人入其間,想來如何天已定,爾等凡塵終不及。

    世間最是情苦,任不得自主,皆怪天意弄人,從不舍相思人如願。原是巧家閨閣女,卻戀江湖兒女癡,但其最是人間幸,得一君郎最有情。

    此間已是如此,天子正亦不知該當如何也,唯朝辭明了,身在此處不得還,縱然唯此二人,亦要往前,莫要流血作枉然。

    子軒身後無顧念,手中執劍方不偏,可戰亦可退,勝過身後美人待,心思兩處作乏身。

    心恨手無力,未作執劍來,而今隻亡命,回頭不敢歸。朝辭此刻,便是此心,心想若有他日,定要一身長技,莫叫他人再以命護之。

    兩人續而離去,亦未再思,隻歎風雲變化,人間難測。可憐事至如此,竟非一人所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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