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這什麽人啊

    天空掛著一輪明月，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蜿蜒盤旋的小路旁，一個人影躲在茂密的樹幹後，小心翼翼的觀察。

    他的耐心很好，呼吸聲微不可聞，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一動不動的，從背後看過去，像是一個木樁。

    天上的月亮緩緩移動，夜已經深了。可他還是一動不動，直到一朵雲遮住了清冷的月光。

    就是這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盡畢生的力氣，飛快的伸出了自己麻痹的手。

    手的方向，便是前方一顆嬌小的樹。樹雖小了些，但是它翠綠的葉子與樹上晶瑩剔透，如同紅寶石一般的果子看起來分外誘人。

    他剛剛站在不遠處，鼻子便已經聞到了誘人的香味，差點就忍不住吞口水了，幸好他意誌堅定。

    “總於有吃的了！”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果子上，方玄幾乎已經要喜極而泣了。

    沒想到這果子挺大，一看就能吃飽，雖然觸感有點奇怪。

    管他的，這幾天方玄可是饞壞了，模模糊糊的捕捉到一點影子，方玄眼睛冒著綠光，雪白的牙齒露了出來，餓極的他，一口把抓在手中的果子咬了下去。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了起來，口中沒有想像中的甜美的果汁，反而是一口的鐵鏽味，方玄頓時就感到了不對勁。

    “他媽的，哪個孫子咬我！”

    怎麽那麽多人都來了？頓時，眾人紛紛發現此處不止自己一個。

    仔細一看，猛然發現，所有的新弟子都來了！

    這麽小的一個地方到處都是人，之前沒發現，現在方玄可是嚇了一跳，一陣心虛，暗道沒人看見吧。他連忙把嘴鬆開，往旁挪動了好幾步，可疑的咂咂嘴後，也跟著大家喊了起來。

    “誰，誰踩我了！”

    “我的果子啊！”

    一陣雞飛狗跳後，月光又重新落到了大地上。看清楚此時的情形後，方玄麵色古怪。

    “你也來了？”

    “你怎麽也來了？”

    不少類似的對話出現在眾人當中，一陣無語。

    還有不少人沒有說話，他們還在堅持不懈的尋找果樹，方玄也是其中一員。

    隻是原本果樹出現的地方空無一物，方玄懷疑是有人把整棵樹都拔走了。

    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方玄很快就看到了出現在小路上的果樹，他驚呆了。

    這裏唯一的一棵果樹不知為何跑到了小路上，而且，原本晶瑩剔透的果子上出現了五官，組成一個個笑臉，笑就算了，它還把口裂開，露出尖銳的小牙齒，嘴上還流出了液體。

    似乎注意到方玄的視線，它還開口說話了。

    “你要吃了我嗎？”清脆的童聲詭異的出現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循聲望去，不少人嚇了一跳。

    娘啊，這是什麽東西！那碧綠的葉子，那紅色的果實，不就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果樹嗎！

    認出這就是他們垂涎的果子後，想到自己幸幸苦苦躲了半天，就等來這麽個鬼東西！他們臉色大變。

    更多的人則是慶幸，還好剛剛沒有摘到果子，要是吃了下去，那得多可怕啊！

    方玄一臉糾結的看著它，過了兩息，似乎下定了決心，小心翼翼的說道“你長得如此醜，誰能下得了嘴呢。”

    頓時，收獲了無數讚同，佩服的目光，還帶著一點同情，幸災樂禍。

    這棵樹這麽詭異，這小子嘴巴這麽毒，就不怕樹找他麻煩嗎？

    果子們頓時不笑了，眾人默契的沉默了一會兒，所有果子上的眼睛都齊刷刷朝方玄那個方向望去。

    即使對象不是自己，偷果子的人們也感覺到毛骨悚然，一溜煙的跑出去老遠。

    “不過，就我的經驗而言，長得越是難看的果子，越好吃。它們的外表之所以難看，是為了嚇跑偷果子的人。

    我不知道你的果子是不是這樣。”

    方玄看著果樹慢吞吞的說到，盯著恐怖的果子，他還吞了吞口水！

    “這，這什麽人啊！”

    “真漢子啊！”

    方玄話裏話外，無疑不透露出，想要嚐一嚐果子的意思，周圍看著的人，頓時目露敬畏之色。

    果子上的五官僵了僵，似乎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一時有些茫然——它還是第一次遇見覺得它好吃，而且還想嚐一嚐的人。

    破天荒的，它竟然還生出了給對方一枚果子，讓他嚐一嚐味道的想法。

    沒等它行動，黑夜中，一道白光照亮了大地，夜如白晝。

    “遭了！光顧著看戲，忘記逃跑了！”眾人腸子都悔青了，隻有方玄因為錯失了吃果子的時機，感到遺憾。

    “你們這些新弟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這裏偷果子吃！”一聲厲喝，眾人竟是都不能動了。

    白光過後，一盞燈出現在空中，它照亮了原本不是很清晰的土地，還有試圖躲避的人們。

    隨著燈走過來的，是幾位穿著白袍，袖口上都繡著紫色閃電的青年。

    來到這裏就天天吃葉子，連水都不給。偏偏一條小路上，有如此顯眼的一顆果樹，能不偷果子吃嗎？

    偷到也就算了，要是早知道這果子是這鬼樣子，我們犯得著來偷嗎？

    被定住的眾人，一陣委屈。

    “師兄，果子好好的在這這兒，何來偷字一說。”方玄看著來人，義正言辭的說道，他心中還是有些不甘。

    把果子放在這裏，不就是讓他們來此偷吃的嗎？現在沒有一個人吃到，便有人出來阻止了！還有沒有天理？

    “是啊，師兄，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們什麽都沒做，隻是好奇過來看看罷了。”沒想到方玄這麽大膽，立馬有人附和道。

    隻是他想的與方玄想的有一些不同。

    “這果子，你放在我麵前，我都不會吃它！”

    果子聽懂了他的話，頓時惡狠狠的一個眼刀子過去，而且還張開了一張對於小小的果子來說，過於巨大的嘴巴，鋒利而整齊的牙齒，伴隨著口水滴滴答答的，怎麽看也不是能吃的樣子。

    師兄們：……

    好有道理啊！

    “偷東西就是偷東西！把他們都抓起來，關到明月閣去。”

    然而師兄鐵麵無私，完全不管今天眾人受到了多大心理的傷害，就連方玄小聲的詢問是否可以吃一個果子再走的請求也被無情駁回。

    “不就是吃一個果子嗎？怎麽如此小氣。”方玄嘀咕，一臉不舍的對著一臉冷笑，越發恐怖的果子舔了舔嘴唇。

    眾多果子一愣，變得糾結起來。

    “這什麽品味啊！”一位師兄扯了扯嘴角，動作迅速的扔出一根繩子，繩子竟然自己卷上了方玄的手。瞬間所有人都被一條長長的繩子捆了起來。

    “我是清白的！師兄，我隻是過來湊湊熱鬧，還被那古怪的果子給咬了！我是清白的！”有些耳熟的叫喊聲在耳邊嗡嗡作響，方玄打量了一番，有些心虛。

    那人長得很壯，身材魁梧，嗓門也很大。他的手上確實如他所說，有一排牙印。

    方玄默默的想起了不太好吃的血的味道。

    “那是你倒黴。”一位師兄冷冷的說道。

    不知為何，方玄總感覺那位師兄表情愉悅了一些。

    他不知道，當年師兄他們也是這麽過來的，其中這位師兄最倒黴，被果子咬了一口。所以大家的心情他也很能體會。當然，還有一種暗爽，這也是他們小隊爭搶來這裏抓小偷的原因。

    沒有人懷疑，那個傷口是人留下的，方玄鬆了一口氣。

    無論他們說什麽，師兄皆不為所動，帶著他們往明月閣走，方玄在最後麵，一步三回頭，對果子戀戀不舍。

    直到視線中已經看不見小路後，方玄才把頭轉過來。

    “雖然長相奇怪，但它依舊是活生生的果子啊！”還沒感歎完，被綁住的雙手中，似乎多出了什麽東西。

    方玄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鮮紅的果子！

    五官消失不見，它現在隻是一枚平凡的果子，但所有見過它的人，都不會這麽想。

    看到它的鋒利的牙齒，張開的大口之後，不得不說，還能下口的人，有巨大的勇氣！

    方玄可能就是有巨大勇氣的人，他一口就把果子吃掉了，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方玄滿足的眯起眼睛。

    幸好因為他舍不得果子，走得慢，師兄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把他的這一段繩子變長，此刻後麵隻有他一人。

    方玄嚼著，突然一僵。

    他咬到了，鋒利而且堅固的東西。連忙吐在手上，借著明亮的燈光，方玄認出了這是果子的牙齒，米粒大小，足足有十六顆！

    “果肉有些少，但味道不錯。”方玄艱難的用被綁著的手把牙齒收好，還有閑情評價了一下。

    若是此處有其他人，看見方玄這麽淡定，一定會大吃一驚。

    兄弟，你吃的果子裏麵不是有種子，是有牙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