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以家園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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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害怕,我怎麽不怕,如果基魯大jun1 zhǎng驅直入,我的風息堡會被夷為平地,我的財產會被掠奪一空,我那可憐的小侍女露娜會被人淩辱,我的頭顱會被懸掛在晨星城大門上用來嚇唬城內的居民。”羅德聲音悲涼,士兵們也心有戚戚,平心而論,這位伯爵大人對他們極為不錯,不僅管吃管住,頓頓有肉,還有每月八枚銀幣的薪水可拿,哪怕是新兵期每月也有兩枚銀幣的薪水,已經直逼普通騎士侍從的水平了,這樣的好事就算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莫名之間,士兵們突然覺得打上一仗也無不可,萬一打贏了,手頭這份活計也就保住了,說不定慷慨的伯爵大人一個高興,還會發下大筆賞賜呢。

    羅德卻沒察覺到士兵們心思的微妙變化,他繼續用悲天憫人的語氣道:“之所以會害怕,是因為我會失去一切。是啊,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會有人不怕呢?但是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們不僅會奪去我的一切,也會奪去你們的一切啊。”

    士兵們麵麵相覷,這又是哪跟哪啊?隻有少數幾個頭腦靈活的猜到了羅德話中的潛台詞,而道格正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他豁然抬頭,望向台上那道遠遠談不上高大的身影。他忽然意識到,自家土地似乎就是伯爵大人分給他們的,前兩天父親還托人告訴他,家裏的地已經撒上了小麥種子,看今年的天時,明年一定會有個好收成的,這樣的話全家人再也不會挨餓了。

    那麽基魯人會將伯爵大人分給他們的土地奪走嗎?一定會的!沒有人比道格更了解那些醜陋的貴族們對土地的貪婪,如果有機會,他們會奪走包括土地在內的一切財產。而對於他們這些曾經農奴而言,奪走他們的東西更加不會有任何阻礙。

    “你們可能不知道,前段時間,基魯大公向陛下告了我一狀,說我把陛下分封給我土地再分給賤民是大不敬之舉,還說要興兵討伐我,為陛下收回屬於王室的土地。”這一點羅德到沒說謊,基魯大公前段時間確實派使者向陛下陳情,並且在王都內將自己的這一‘惡行’大肆宣揚,硬說自己這一舉動是禍國殃民,動搖國本。

    好吧,羅德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對的,自己的舉動本來就是在挖王權的牆角。但是在鳶尾花王朝這種落後的封建體製下,哪一個貴族不是在拚命的挖王權的牆角?遠的不說,他基魯大公挖起陛下的牆角來不比自己心軟多少。二者唯一的區別是,羅德把利益分給了以農奴為代表的勞苦大眾,自己隻留了一部分;而基魯大公卻是把利益都裝進了自己的口袋,指縫裏流出的那些殘羹剩飯則被他手下的封臣刮分。至於底層的平民,嗬嗬,他們被剝削的更慘。

    “也就是說,如果我不能抵禦基魯大公的侵略,那些還屬於你們的土地將會被收回,你們願意嗎?”羅德向士兵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然後靜靜的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士兵們互相望著彼此,他們都從同伴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忿、無奈與掙紮。拿起wǔ qì,與強盜做鬥爭?還是放下wǔ qì,等候惡魔的審判?

    “我不願意!”道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衝著台上怒吼著。

    “前天,爸爸剛托人告訴我,家裏的地已經撒下了種子,看樣子明年就會有個好收成,這樣的話,爸爸媽媽,弟弟mèi mèi就不會挨餓了。如果土地被那些強盜奪走,家裏人豈不是要餓死了嗎?而且,這個強盜還是基魯大公!我的一個朋友是個商人,經常往來於基魯和羅斯,聽他說那裏的人們生活的太淒慘了,貴族們不僅要征收七成的土地稅,而且在其他地方早就名存實亡的chū yè權還在大行其道。每年都有無數人凍餓而死,唯一的出路就是給基魯大公當兵才能混上一口吃的,但是一旦傷殘了就會被踢出軍隊,晚景淒涼。”道格越說越動情,聲音不禁哽咽。

    “不瞞大家,我有一個從小就喜歡的女孩,長大後她嫁給了一個基魯大兵,但是那個大兵後來在戰鬥斷了一條腿,家裏頓時沒了依靠,她隻能靠賣身補貼家用,但是去年,她一家人實在熬不住嚴冬和饑餓,都死了。”

    見道格站了出來,羅德甚是驚訝。尼瑪,這劇本不對勁啊,按照劇情來說,這會兒自己應該沉默半晌,等氣氛更加悲壯的時候,再讓早就安排好的托兒閃亮登場,最後自己振臂一呼,將士們勇猛投效才對啊!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道格在這個合適的時機跳出來,並且用一段催人淚下的故事調動了全場的氣氛,妥妥的自帶幹糧的五毛黨啊,眼前這一幕可不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訴苦運動’的翻版嗎?想到這裏,羅德不由得向道格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讚賞歸讚賞,羅德也沒忘了正事,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再加上一把火才對!

    “士兵,我很同情你朋友的遭遇。”羅德的眼角閃著淚光,講道理他還是有點佩服自己演技的,在沒有大蒜的幫助下,就能分分鍾擠出眼淚來,沒讀過《演員的自我修養》的人是萬萬做不到的。

    “但你隻有一個人,而對方有一支大軍。”羅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語氣中帶著一絲絕望。

    “還有我!”一名個子不高的小夥子站了出來,同伴們向這個平日裏很懦弱的家夥投去了驚異的目光。

    “還有我!”這是一位魁梧的漢子,當羅德問怕不怕的時候,他昂首挺胸。現在,他又站了出來,再次證明了自己無所畏懼。

    “還有我!”羅德定睛看去,眼角直跳,自己安排的演員終於演技上線了。

    “還有我!”

    “我!”

    “”

    一道道聲音陸續響起,最終匯聚成一陣陣洶湧的聲浪。

    鏗鏘!

    見火候已到,羅德拔出長劍。好吧,他根本就沒帶劍,這把劍還是他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到理查德身前將他的佩劍拔了出來,然後才快步退回點將台中央。

    所幸狂熱中的士兵們沒有在意伯爵大人這點小小的失誤,依舊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他們的領袖展示著自己的熱血與忠誠。

    “沒錯,隻有戰鬥,我們才能保護我們的妻女,隻有戰鬥才能守住我們的土地,隻有血與火才能讓那些覬覦我們的盜賊害怕。”

    羅德右手高舉長劍,左手依舊拿著那個滑稽的鐵皮喇叭,“光明神在上,我羅德·馮·羅斯,今日在此與爾等立誓,我將帶領你們永保羅斯半島的安寧。”

    一陣歡呼聲響起,羅德卻不為所動。他目光如刀,冷冷的注視這前方。

    “我將守護你們的親人不被惡徒所淩辱!”

    迎接他的又是一陣狂熱的歡呼,羅德將目光投在士兵們的身上,鋒利的目光卻化成了繞指柔,似乎他所注視的不是一個個戰爭機器,而是他的兄弟和親人。

    “我將保護你們的財產不被他人掠奪!”

    “我將堅守我們共同的家園,使其不受強盜的侵略!”

    一句句誓言如同落入炸藥桶的火星,一次又一次的點燃了士兵們的熱血。道格站在人群中,如其他人一樣陷入狂歡,雖然他也會對即將踏上的戰場、可能會迎來的死亡而感到迷茫。但此刻,他也如同台上那位璀璨如太陽般的男子一樣,默默發下了一個永遠守衛家園的誓言,並且他決定將會用一生來踐行。

    羅德的怒吼聲再次響起,那吼聲直衝雲霄,振聾發聵。

    “以玫瑰的名義!守護!”

    士兵們應和道:“守護!”

    “以家園的名義!萬勝!”

    “萬勝!”

    “”

    如何讓一群羔羊變成群狼?很簡單,讓他們絕望,再給他們希望,如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