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兩大官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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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宮一趟,沈休文搖身一變,就成了大寧兩大最高學府的jiān zhí教師。

    他覺得那些千辛萬苦考進去的博士先生們,知道此事後內心大概是崩潰的。

    當他從皇宮出來,帶著旨意去國子監報備時,不出意外果然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本以為他走錯門的國子祭酒,這位須發皆白的大寧教育部長將他上上下下看了兩遍,又盯著皇帝手書許久,有點迷茫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職業性的微笑。

    他和藹可親地讚道:“沈公子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休文躬身道:“祭酒大人過譽了,休文不敢當。”

    祭酒見他態度恭敬有禮,並無驕橫跋扈的模樣,心中倒是鬆了口氣。這位的身份比尋常宗親還要厲害幾分,他們小小國子監實在得罪不起。

    祭酒親自給沈休文介紹了下兩大官學的□□況,又出具了一份正式的國子監聘任文書,讓他去太學和國子學找兩位主管的司業,好給他安排具體的課程。

    沈休文道謝過後,揣著文書就離開了。沈川帶著馬車在國子監門外等候,見他出來,問道:“公子,這就回府嗎?”

    沈休文搖頭道:“不,去學府街。”

    學府街在都城西麵,其街尾廣場北麵並立大寧兩大官學,是全國精英學子的聚集地。街麵上駐紮許多文房用品店,各式書坊、茶館林立,是京城中有名的一處繁華區。

    沈休文登上馬車,看了眼車夫,問沈川道:“沈泉今天沒跟出來?”

    沈川楞了下道:“回公子,他對各處路不熟,就留在府中照看您的馬了。”

    沈休文笑看了他一眼,道:“下次帶上他吧,路多走走就熟悉了。”

    “是,公子。”沈川垂頭道。

    車行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學府街上。沈休文本想讓車夫將車直接趕到街尾,不料因為街麵稍顯狹窄,人潮湧動,很快被堵在了半道上。他瞧著路也不遠了,就讓車夫將車停在僻靜處,自己下了車打算步行過去。

    沈休文正想著,今天是什麽日子,居然人這麽多,就聽路人興奮地議論著兩大官學學子在前麵高台辯論的事情。

    他邊往那邊走,邊也基本了解明白了。原來太學和國子學的學子們,每逢九日,就會選出代表在兩大官學門前的大廣場高台上進行辯論,次次都氣氛熱烈,引動人們爭相觀看聆聽。

    太學和國子學各有所長,一直來都暗暗較勁。學子們之間競爭的心態很盛,對於論倒對方可謂是相當執著。在高台辯論這個平台上,湧現了不少風流人物。很多出名的學子,後來踏入guān chǎng,都很有建樹。

    原身從來不曾踏足這裏,所以沈休文懷著好奇加快了腳步,想要一睹大寧兩大官學學子論道爭理的風采。

    隻是,等他走到廣場的時候,當日的辯論已經散場了。他望著那漢白玉製成的雕欄高台,想象了一番之前的場景,覺得場麵可能還挺燃的。

    正當他含笑出神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旁響起。

    “沈二公子如今真是教人意外,居然在這個地方出現!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下次也上台辯論一把?相信以你的實力,準能叫太學那些清高君子甘拜下風!”兵部侍郎的嫡長子羅朋話裏帶刺,酸溜溜地道。

    沈休文聞言看向他,見他目含嫉恨,身邊帶著幾個番邦少年,不由挑眉道:“多謝羅大公子這麽認可我的實力。想必以你的能力,已經駁倒太學學子好多回了吧。”

    羅朋眯眼道:“沈休文,聽說你被皇上罰了?你忽然得誌,可得悠著點。”

    沈休文輕輕哼笑一聲,看了看他的發冠,道:“羅大公子還是少替人操心吧,小心少年白頭呀。”

    羅朋冷下臉道:“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想把你當好兄弟!你如今這樣,我羅朋結交不起!以後進了國子學,你好自為之吧!”

    他複又換上一幅溫和的笑臉,對旁邊番邦少年道:“咱們走吧,我帶諸位上京城最好的酒樓。”

    番邦少年們好奇地看了看沈休文,便隨著羅朋走了。

    沈休文暗暗白了一眼,走向太學大門。

    太學和國子學主體都是坐北朝南的三進製大院,兩院並立,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雖然建築規製相同,但進出其中的人員卻是迥然不同。

    太學的學子主體是來自大寧各地的少年案首,因著年紀不大,便沒有直接參加進士考,而是通過太學的錄取kǎo shì,進入其中繼續學業。雖然因此入仕可能會晚幾年,但在太學結交下的人際關係,能得到的資源,卻是直接入場kǎo shì的人無法比擬的。

    而且,主考官在兩種應試者中都會優先選取官學學子,以致後來進士及第的,大都是官學出身。更別提,大寧知名的文豪,曆任的國相,十有**都是出自太學學子。因而,各地隻要出了少年英才,年齡在十二至二十二歲的,沒有不送來京城試一試考太學的。

    這些少年天資聰穎,到了京城本以為可以出人頭地,但沒想到就在他們隔壁,就有一群時常會壓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國子學學生們。

    國子學的學生若隻論書本知識,其中的大多數人都不及他們三分之一的水平,但架不住他們都出身簪纓世胄。國子學沒有錄取kǎo shì,但嚴格控製學子的身份門檻,僅限宗室、外戚親屬及諸功臣三品以上官吏的兄弟或子孫,及番邦友鄰的上層貴族子弟入學。

    普通平民家庭或是各地中層官員的孩子,對上京城的這些權二代們,自然很容易被各種碾壓。學子中氣節少的,直接就成了國子學某些學子的跟班。有心氣的,倒是更愛不斷地挑戰,用才華和學識壓倒對方,於是成了國子學學子口中的迂腐清高之人。兩方互相看不對眼,時常有些衝突。

    沈休文走到太學門口,正要進去,就被守門的值日生攔了下來。

    “這位,你走錯門了吧?國子學在隔壁。”

    沈休文看了下自己,好奇地問道:“你從哪看出我是隔壁的?”

    那位十七八歲的值日生俯視著這個還低他半頭的貴族少年,一邊嘴角微翹道:“不瞞公子爺,您身上這袍子,掛的這玉佩,嗬嗬,我看隔壁也沒幾個穿戴得起的。”

    他又道:“您就別來這玩了,咱們太學啊,蹲不下您這尊小佛。”

    沈休文有些意外,眼前的少年和他想象中的清高的太學子弟還真不一樣。他含笑問道:“你貴姓?我叫沈休文,是來此bàn lǐ入職手續的。”

    “沈,休,文……”那少年念叨了一遍他的名字,突然一拍掌道,“你是那個保國公府的二傻子?!”

    沈休文頓時一臉黑線。

    少年,你有沒有因為說話被人揍過啊?